点开小助理发来的视频，陈媛看得一愣一愣的，她也没想到，只准备三天的白大小姐，竟然能够表现着这么好！
就这一段放出去，谁还会怀疑白大小姐的业务能力？
陈媛忐忑的心终于平稳。
她喜上眉梢，办完事后，让司机去酒店接人。
遇上从会议室里出来的赵付光，陈媛笑着上前打趣：“赵哥，这下你该放心啦？我给你推的人，怎么会有错？”
赵付光：“确实出人意料，你是怎么……”他朝覃玥瞥一眼，压低声音问：“拿下白大小姐的？”
陈媛笑而不语。
她可拿不住白大小姐！
不过，白大小姐在外表现好，她这个经纪人也沾光。
艺人和经纪人是相互成就的。
对上陈媛神秘的眼神，赵付光竖起大拇指，肯定地点点头，无声表示他的敬佩。
陈媛愉快笑着，不忘正事，“知道你的习惯，要剪先导片是不是？可得把我家白大小姐剪进去！咱们工作室也好做宣传。”
赵付光打着哈哈，没说准话。
走出酒店，上了保姆车，陈媛坐到覃玥身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不错，这一次表现得很好，等赵导的先导片出来，咱们有机会翻身，加油！”
小助理拍摄的视频，按照圈子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是不能随便外传的，陈媛暂时没有提早往外发布的打算。
＊
工作室里，剪辑师反复看着同一段素材，犹豫不决。赵付光从旁边走过。
剪辑师：“赵导，白大小姐的这段要不要放在先导片里？”
赵付光停下脚步，盯着曲面的电脑屏幕，素材预览窗里，覃玥自信微笑、侃侃而谈，没有一点新人的胆怯与生疏，实在是一段很好的素材。
但是！
赵付光撑在桌上，摸着下巴上的青茬，若有所思。
半晌过后，他说：“放上一小段，别放原声。”
白大小姐自信从容的样子很能美化画面，只不过他还是怀疑，白大小姐那些几乎完美无缺的发言是她提前记下的稿子。
假的成不了真，真的也不会假。
他们要自留余地，也给观众留点悬念。
*
送覃玥回白家的路上，陈媛提议，给覃玥再招个小助理。
“小阳不是专职的助理，还有别的工作，公司新招了一批人，你也去挑一个，别太挑剔，适当放低一点要求……”
白大小姐对私人助理的挑剔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之前，公司统招后专业培训过的助理，白大小姐全都看不上，陈媛另外以工作室的名义进行招聘，精选的几十分简历交到白大小姐手上，白大小姐愣是一个也看不上。
陈媛千求万求，终于让白大小姐点头留下一个。
结果助理来干了没三天，就被白大小姐用名牌包包砸辞职了。
陈媛想着，很是头疼，只求已经有所改变的白大小姐，能收敛一下千金大小姐的臭脾气。
覃玥知道陈媛的苦心，乖乖点头：“好。”
陈媛半信半疑地打量覃玥半晌。
＊
开心传媒六楼的培训室里，二十多个刚完成岗前培训的实习助理等着艺人挑选。覃玥扫一眼众人，见二十多双眼睛似乎都在有意回避她。
他们或许是对白大小姐打“助理”的臭脾气已有耳闻，所以都不愿意落在她手里遭罪。覃玥不想强人所难，收回目光，正打算与陈媛商量一下以工作室的名义另外招聘助理，就见着门口匆匆跑进来一个女人。
女人的年龄应该比其他实习助理都要大，三十岁左右，额头前散着细碎的头发，晒得通红的脸上流着汗水，样子十分狼狈。
其他人纷纷向她投去或是轻蔑，或是同情的目光。
覃玥细看女人的脸，感到有些熟悉。
这是……
女人走到实习助理的队伍中，掏出纸巾擦拭额头的汗水，似乎想让自己看着没那么不堪，她喘着气抬头看向覃玥，眼神没有闪躲。
“生了孩子就安心在家当宝妈呀，还来和咱们争岗位做什么？肯定是嫁了个没本事的男人……”
“说真的，她能留到今天，挺让人意外的。”
“有艺人愿意要这种接一通电话，就要回家喂奶的宝妈当助理么？”
“……”
细碎的议论在翕动的嘴唇中飘出，来往于交换的嘲弄眼神中，带着极不友善的意味。覃玥隐约听见些，皱起眉头，细细打量女人。
她离那些人比较远都能听见他们的冷言冷语，想必女人也能听见。
女人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对这些奚落习以为常。
从那双略带忐忑却十分勇敢的眼睛中，覃玥看到一个干练成熟的形象，不由得心头一震。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覃玥走向女人，垂眼看向女人挂在胸口的蓝色工作证。
那上面写着女人的名字——董玉茹。
覃玥眼眸一亮，抬起头来，惊喜地看着女人。
她没认错人！
眼前这个被众人嘲弄奚落的女人，未来将成为圈子里鼎鼎大名的制片人，许多堪称经典的影视作品皆出自她之手。
原来董老师是从艺人助理做起，一步步成为大制片人的！
覃玥心中产生一种很佩服的情绪。
董玉茹看着她，心里却是忐忑的。
她的年纪不占优势，从事艺人助理这样的职业更是。
甚至在此之前，她并没有一点此类工作的经验。
其他人都是大学毕业，而她只读完一个高中……
结婚、备孕、生子，照顾家中生病的老人，她已有三四年没有上过班。
再次进入职场，仿佛穿上不合身的衣服和鞋子，举手投足都很别扭。
尽管如此，她也没想过退缩！她一定要留下来，成为艺人助理，
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进入这个圈子——
她为的不只是一份养家糊口的薪水，还有她爱的人！
“我会做饭——营养减脂餐！我有营养师证；我会开车——有三年驾龄！没出过任何交通事故……”
董玉茹抬头挺胸，主动向覃玥推销自己。
她眼中灼热的光芒，旁人无可比拟。
覃玥一瞬间明白，她为什么能成功。
被董玉茹的勇敢、认真震撼，覃玥没有立即表态。
董玉茹料想自己笨拙的言语并未打动覃玥，有些失望，但很快她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她会向每位艺人说同样的话！她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覃玥被她眼中的坚毅之色感动，有些兴奋地问：“你愿意当我的助理么？”
董玉茹一下愣住，眼神十分诧异。
覃玥笑着，认真地说：“我需要一个助理，我觉得——你，董玉茹，很合适。”
董玉茹猛然回神，克制着激动，忙不迭点头。
“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很荣幸……”
其他实习助理全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被白大小姐选上，算是他们逃过一劫。
啧~那个消息不灵通的宝妈还在乐呢，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白大小姐是有多恐怖呀！
*
得到留在开心传媒给艺人当助理的机会，董玉茹十分高兴。
楼梯间，一个戴着人事经理工牌的男人扶着栏杆，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嫂子，你知不知道那位白大小姐是什么人？”
董玉茹微微皱眉，眼中浮现疑惑之色。
男人仰面拍拍额头，“那是个难伺候的祖宗！”
董玉茹脸颊微微抽搐，有些惊恐地看着男人，“真的……很难伺候么？”
男人放下额头上的手，表情极为严肃地点头，“很难！”
说着，他就开始向董玉茹一一数说白大小姐的种种恶行。
董玉茹听得倒吸一口气凉气，回想在培训室中见到的“白大小姐”，她心中的忐忑稍微平复。
也许那些传言大多失真，她见到的明明是个笑容温暖的女孩子。
她不觉得，那样一个女孩子会有多坏。
男人很是苦恼，“沈哥以前帮我很多，嫂子，我要是让你受欺负，可对不起我沈哥，让我想想，怎么给你换个艺人……让我想想啊……”
董玉茹眼神一定，“不用换！我能做好。”
男人错愕地瞪着眼睛，心想，他是不是说得太含蓄，没把白大小姐的恶毒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
*
覃玥回到八楼工作室，见陈媛还没回来，发去信息——
【媛姐，人选好了，叫董玉茹。】
下一秒，陈媛打来视频电话，背景在保姆车上，她今天出去跑代言了。
陈媛：“确定？”
覃玥点点头。
手机里的陈媛竖起大拇指，无声地赞许覃玥的爽快。
覃玥眉眼弯弯地笑着，想着自己这回真是挑着“宝”了。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跳出信息，有电话打进来。
覃玥脸上的笑渐渐收住，挂断视频接起电话。
电话是影月酒吧的那位领班打来的，说是叶秋梧刚领完工资离开。
那晚险些出事后，叶姑姑死都不让侄女继续在酒吧打工。
不得已，叶秋梧只好辞掉在影月酒吧的工作。
领班大致打听了一下。
叶秋梧在找别的工作，只不过似乎并不太顺利。
覃玥挂断电话，低头想了想，给陈媛发去信息——
覃玥：【媛姐，我想再要个助理。】
陈媛：【？？？】
覃玥：【不走公司的账，我自费，从我的进组费里扣。】
过了一会儿。
陈媛：【没问题。】
覃玥顿时喜笑颜开，戴上鸭舌帽、墨镜口罩离开公司，在绿信上约叶秋梧到咖啡馆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