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图片里是叶秋梧提着生活物品往一间老旧房子里走的背影。

    覃莫寒脸色骤变,立即给陌生号码打电话。

    覃玥正用手机镜头变焦看着窗户里面妈妈忙活着的身影。

    手机忽然响起来伴随着震动。

    覃玥吓一大跳,差点没拿住手机,定睛一看,屏幕里显示的两个字令她露出笑容——

    莫寒。

    接还是不接?

    她犹豫片刻,到底是没接,还坏笑着将新卡通信切断。

    大洋彼岸,覃莫寒听着“嘟嘟嘟”的机械声,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又给叶秋梧打电话,这次不是无人接听,而是直接被挂断。

    覃莫寒冷着脸点发去短信。

    【接电话!不然我现在就回去找你。】

    叶秋梧盯着手机屏幕,眼神十分复杂。

    覃莫寒再次打来电话。

    叶秋梧犹豫了一下,避开正与房东太太说话的叶姑姑,到角落里低声接起。

    覃莫寒:“你从叶家搬出来了?”

    叶秋梧不禁诧异。

    她的沉默就是答案。

    覃莫寒的语气顿时变得很严肃:“你在哪儿?”

    叶秋梧:“不用你管。”

    覃莫寒:“你住的地方不安全。”

    叶秋梧不说话。

    覃莫寒呼吸一沉:“秋梧,告诉我,你在哪儿,我让人去接你,别让我着急,好么?”

    叶秋梧红了眼眶,“来接我?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接我?又要我以什么样的身份跟你走!别来,求你,别来,覃莫寒,你有婚约在身,别靠近我……”

    覃莫寒:“我会解除婚约,秋梧,给我一点时间……”

    覃家和白家的联姻中感情因素只占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可是其中的利益牵扯太复杂,他必须处理好,把对股东、股民以及员工的影响降到最低。

    叶秋梧心一狠,挂断电话,靠在墙上,捂着嘴流下眼泪。

    他有他的不得已,她也有她的自尊。

    叶姑姑的呼唤声传来。

    叶秋梧仓皇地擦掉眼泪,眨了眨泛红的眼睛,答应着走过去。

    覃玥犹自举着手机在看,像个偷窥的痴汉。

    叶秋梧拿着湿帕子走到靠窗的柜子前擦灰,不经意瞧见窗外不远处的电线杆后躲着个熟悉人影。

    那是……白大小姐!她怎么会在这儿?似乎还在拍着什么……太奇怪了。

    叶秋梧打开窗户。

    覃玥一惊缩到电线杆后,企图将自己完全藏住。

    过了一会儿,她探出半个脑袋看去,窗户仍旧开着,却已不见叶秋梧的身影。

    覃玥伸长脖子望了望,妈妈似乎已经不在房间里。

    她撇了撇嘴有些失望,忽然想到一件事,脸色骤变,转身钻进小巷里,两名等候着的黑衣保镖为她让路,而后跟随在她身后。

    豪车来到叶家租住的房子附近,覃玥在手机上查看着废品站的位置。

    这里是A城市中心比较破旧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生活条件并不好,废品站也有四五家。

    书里,叶母故意将叶秋梧的设计手稿当做废品卖掉,可是书里没提是哪家废品站。

    覃玥走进最近的一家。

    老板正在整理刚收的纸壳子,一抬头,见着个光鲜亮丽的美女,不像是来卖废品的,老板擦着头上的汗,直起身问:“小姐,有什么事?”

    覃玥正要询问老板知不知道这附近住着一户姓叶的,便见一个面向凶恶刻薄的中年女人骑着电动车停在路边,中年女人吆喝着,让老板出去称一下。

    “怎么是你来,你家叶志强呢?又去打牌了?”

    老板打趣地问。

    覃玥一听,便猜到眼前的这个凶恶的中年女人正是叶母。

    法理上,叶母是她的外婆,可她却对叶母没有好感。

    书里,叶秋梧因叶母的刻薄、贪婪受尽苦难。

    她才知道并非天底下所有妈妈都爱着自己的女儿。

    她的妈妈是个不被爱的女儿,却是个很会爱女儿的妈妈。

    她,何其幸运!

    叶母与老板说着话,声音忽高忽低。

    “……什么!七毛?王废品,你欺负谁呢?不行不行,一斤一块五,都收走。”

    老板怪叫一声,“一块五!你去问问看,谁家能给你这个价!不收,你拉走吧,拉走!”

    废纸壳子再好的行情顶天也就一块一斤,这老女人张嘴就要一块五,简直是狮子大张口!

    叶母刺伤老板几句,骂骂咧咧地要走。

    覃玥朝老板递去一个眼神,把人招到跟前,悄声交代几句。

    老板有些意外,但很快追出店外,朝已经骑车走了一小段的叶母招手,“回来!当我今天做好事,天气怪热的,你一个女人家也可怜,一块五就一块五吧。”

    叶母骂骂咧咧地回来,把车上捆着的废纸壳子全都砸在老板脚边,“早爽快些,不就完了!和老娘演一场,王废品,你可真不老实。”

    覃玥盯着那一堆纸壳子,试图寻找叶秋梧的手稿。

    老板随便翻了翻废纸壳子,瞧见里面都是湿的,“到底谁不老实?你拿这种手段压称,还要我一块五一斤收你的……”

    叶母死不承认自己是故意浇水的。

    老板只是吐槽两句,给了她钱。

    叶母数着钱,高高兴兴地离开。

    老板将纸壳子拖进店里,放在覃玥面前。

    覃玥举着手机拍下叶母的照片,才将废纸壳子翻找一番,不见她要找的东西。

    书里的时间线并不很明确,她看的时候也没太注意,只记得叶母卖设计稿的情节,不清楚事情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只能未雨绸缪了。

    “那人下次再来卖废品,不管要怎样的高价,你都答应她,收到的东西,记得,一定不要随便处理。”

    覃玥郑重地交代着,给了老板一笔辛苦费,老板乐呵呵地答应下来,好心提醒覃玥,叶母并不只在他一家卖废品。得知消息,覃玥脸色变得凝重。

    一整个下午,覃玥跑遍叶家附近所有的废品站,将叶母的照片给老板看,设下严密防控。

    坐在豪车里,望着叶家租住的楼房。

    覃玥打消了直接找上门向叶母买下设计稿的念头。

    她现在的身份是白婉欣,在妈妈心里本来就是一个“危险人物”,买设计稿这种事,一旦被妈妈撞破,那真是瓜田李下,有口难辩。

    *

    下课铃声响起,覃玥掏出手机,在废品站小群@全体成员——

    【各位老板,有没有动静?】

    【暂时没有!】×5

    【……】

    走上走廊,远远望见叶秋梧从教室离开,覃玥就要追上去。

    一旁的陆瑶拉住她,状似亲昵地说:“欣欣,咱们今天去看电影吧,冷明昀找的场子。”眼里却带着几分嫉恨。

    覃玥望着叶秋梧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繁衍道:“我还有事,你去吧。”

    陆瑶暗喜,白婉欣不去最好!就她和明昀两个人……

    与覃玥分开后,陆瑶满怀期待地走出校门。

    亮眼的荧光绿超跑停在路边。

    冷明昀带着墨镜,倚靠着车身,阳光洒在他身上,格外明媚灿烂。

    来往的路人、学生都将目光投向他。

    陆瑶定住脚步,心跳加快,脸上浮现两抹红晕。

    冷明昀瞧见她,朝她招手。

    陆瑶笑着走过去。

    冷明昀摘下墨镜,朝她身后看,“欣欣呢?”

    陆瑶脸上的笑僵了一瞬,“欣欣说有事,来不了,让咱们去……”

    冷明昀顿时兴致缺缺,拉开车门。

    陆瑶上车后,冷明昀坐到驾驶室。她握着安全带,克制着期待的心情,问:“明昀,咱们去哪儿?”

    冷明昀没有回答,一脚油门,超跑上路。

    十分钟后,超跑停在陆家别墅前。

    冷明昀:“我还有事,今天就算了。”

    陆瑶愣住,像是被人突然泼了一盆冷水。

    她挤着一抹难看的笑容下车。

    冷明昀敷衍挥手,“回见啊”

    荧光绿超跑毫不留恋地飞驰而去。

    陆瑶站在原地,感到一种莫大的羞辱。

    明昀的眼里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

    白婉欣有什么好?不过是任她拿捏的傻子!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里只有白婉欣,没有她?

    想着,陆瑶捏紧拳头,满眼怨毒之色。

    *

    覃玥来到叶家姑侄二人租住的小楼前,瞧见叶秋梧匆匆离开。

    妈妈才到家,怎么又急急忙忙出去?

    正巧,房东老太太出门丢垃圾。

    覃玥上前询问。

    房东老太太露出怜悯还带点佩服的表情,“这小女子不一般,她那个姑姑瘫着离不开人的,她刚赶回来给她姑姑擦洗过身子,热了点饭,又跑出去打零工了,好辛苦的嘞!”

    覃玥听得心酸,托房东老太太往后多帮衬着,拿出辛苦费。

    房东老太太是个热心肠,拿了钱更是毫无怨言。

    回到白家,覃玥仍在思索,该如何为妈妈减轻负担。

    霍泽晚回来一步,走得却比覃玥快。

    见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覃玥眼眸一亮。

    夜里,霍泽向白老爷子汇报完工作,从三楼下来,覃玥等在楼梯口,朝他友善微笑。

    霍泽脚步微顿,像遇上了天敌,眯缝着的眼眸里带上警惕。

    白大小姐又要搞什么?

    覃玥举起手机,将屏幕对着霍泽,让他看。

    刚才她在网上查过,白家投资了一家名为“乐康”的疗养院。

    霍泽瞥一眼手机屏幕,视线转到覃玥脸上,显露几分疑惑的表情。

    覃玥收回手机,望着他,恳切地说:“乐康疗养院有个针对康复计划的项目,我的一个朋友应该有需要,我想帮一帮她。”

    霍泽感到意外。

    白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好人了?

    霍泽没有深究,打去电话,让助理处理这事。

    *

    餐厅里。

    工作人员向叶秋梧详细解释乐康医院“康复计划完善”项目的细节。

    覃玥躲在角落的桌子,借着室内盆栽的遮挡,悄悄观察着妈妈的反应。

    霍泽就坐在她对面,审视着她。

    妈妈似乎有些犹豫……

    覃玥很是忐忑,担心叶秋梧有所怀疑,不肯参与项目。

    直到叶秋梧签下合同,与工作人员一并起身,笑着离开餐厅,覃玥才松一口气。

    她转过身,正对上霍泽野狼一样带着侵略性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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