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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找上他

    东襄王的伤势逐渐好转,李勤玉除了每日例行替他复诊,其余时候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清闲状态。

    这日,段征借着再次感谢她的名义,亲自前来她的院子拜访。

    “段大人竟是有空来我这儿,”李勤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我听闻城中人心涣散,百姓俱是惴惴不安。”

    想来也是,虽说段征当时投诚得迅速,未造成什么伤亡,可禾阳城到底是被侵占了。如今齐严又被不明势力刺杀,昏迷不醒,百姓怎能不慌?

    段征笑面虎似的,打了个哈哈,没有接她的话,反而说起别的事:“府里无聊的紧,我这不是担心李神医你寻不着乐趣,特地来问候问候。”

    李勤玉呵呵一笑,在心里啐了他一口。

    “段大人有话直说吧。”她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不愧是江湖中人,姑娘说话真是爽快,”段征也不再卖关子,抬手挥退下人后,放轻声量问道,“李神医可知三皇子现在何处?”

    李勤玉眯了眯眼,遮住眼底的情绪,不动声色反问道:“哦?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即是前太子,四年前意图谋反,事败后率势力南下,如今占据着西南诸地。

    段征隐晦道:“三皇子殿下如今就在稽州,似乎已经听闻了东襄王被刺杀一事。”

    稽州毗邻禾阳城,偏北,立场一直在三皇子和天子之间摇摆不定。

    李勤玉眨眨眼,问道:“段大人与我说这些是?”

    段征神秘一笑,接着道:“东襄王殿下手握几方城池,追随者众多,原本有一争之力,但如今......”

    她立马听懂了他言下之意。

    齐严虽保住了命,但瞎了只眼睛,无天子之相。这段征是想另投他人啊!

    她装作没听懂,连连摆手道:“段大人不必与我细说,在下一介平民,这话可不敢乱接!”

    段征长叹了口气,一脸悲愤道:“当初若不是为了百姓,我又岂会向东襄王投降!如今明主在前,本官也要为禾阳城上下思虑后路啊!”

    李勤玉心里鄙夷,面上却不显,只是嘴角抽了抽,若不是她早就了解这人本性,差点就要被他这副爱民如子的样子骗过去了。

    “李姑娘心怀仁义,想必能懂我心中苦楚!”

    李勤玉心里转了几个弯,脸色看上去似乎是被他打动了。

    她装出一副哀愁模样道:“段大人有济世之心,在下着实佩服,但我说到底就是个小小的大夫,哪里懂这些大人物之间的弯弯绕绕。”

    段征见她松口,立马道:“李神医自谦了,此事恰恰就差姑娘的医术!”

    “哦?”

    “姑娘还不知道吧?”段征半个身子倚上了桌,小声道,“殷州出事了!”

    李勤玉挑了挑眉,装作一副诧异模样道:“殷州怎会突然出事?”

    “据说是承宁公主派兵偷袭了殷州,刘将军听闻此事,连夜就带兵回去了。”

    刘将军就是先前在病床前拔剑威胁她的那位副将,是齐严的心腹之一。

    一切都如她们所预料的那般。

    不过没想到的是,段征在这个关头居然是想着投奔三皇子,原以为他会趁机将禾阳城收复回自己手中,倒是高估他的野心了。

    三皇子近一年来一直蛰伏于南方,那之前手中势力一直是与朝堂分庭抗礼,直到今年东襄王异军突起,才隐隐有了三分天下的局面。

    “我若是不答应,想必今后也走不出太守府了吧。”李勤玉笑眯眯道。

    段征爽朗一笑,对她的上道感到很满意。

    此事说来也简单,她只需随便做点手脚,东襄王刚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的的命就悬乎了。

    她口头上答应下来,但这事她却做不了主,而短时间内段征肯定不会准许她出府,传递消息一事就成了个大麻烦。

    段征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说服了她,只当她是怕了三皇子那方的势力。

    他心里正得意,想着再给点好处套牢她,便开口道:“李神医莫要担心在府中无聊,稍后我便让犬子过来,有个人在身旁陪着,多少能得些趣味。”

    他给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接着道:“若是犬子不和你心意,我也可以差人去清竹轩将你先前中意的那人寻来。”

    李勤玉下巴都要惊掉了,怀疑段征脑子有毛病。

    正准备回绝这荒谬的建议,她突然灵光一现,止住了脱口而出的拒绝。

    “咳,”她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道,“三公子倒是不错,就看大人是否愿意割爱了。”

    段征摆摆手,颇不在意地一笑:“神医与他有缘分,是他的福气。”

    她忍不住腹诽:“福气?有你这个爹,我看是他的霉气才对吧。”

    她婉拒了段征试图把儿子再度“请”过来的好意,直接说道:“不如我亲自去看看三公子吧。”

    若再把人五花大绑地送过来,她实在消受不起。

    段征并不在意形式,无非是一场交易罢了,只要她能乖乖在府中替他将事情办好,旁的自然都随她心意。

    送走段征后,她便让先前那个丫鬟带路,往段灵均住的地方去。

    那丫鬟与她相处这些天,也了解她性子随和,路上还调侃道:“那日看姑娘送他离开,还以为姑娘是没这意思呢!我就说三公子天人之姿,哪个姑娘看了能忍得住!”

    我求你说话不要这么豪放,我一个江湖中人都快听不下去了!

    “哈哈,”李勤玉干笑道,“那不是怕唐突了他嘛。”

    段灵均住的院子比她那里还要偏僻,但是好在环境幽静,院墙外那条道上是一排竹林,斑驳树影映在石板路上,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此处倒是莫名契合他这人的气质。

    走到院门口时,李勤玉停下了脚步,转头对丫鬟道:“你先回去吧,这几日不必跟着我伺候了。”

    丫鬟愣了一下,有些着急道:“姑娘身边没人跟着怎么行?”

    “莫非你是来监视我的?”李勤玉反问。

    丫鬟抿了抿唇,太守大人并未说非得跟着李勤玉,只要她不离府便好,此事自然有门口守卫把控,不是她能管的。

    她犹豫了一下,也不敢得罪李勤玉,只好行了个礼便回去了。

    李勤玉瘪了瘪嘴,心道终于打发走了。

    她转过身,长出一口气后,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正准备再敲一次,她耳尖微动,突然听到门内有脚步声渐近。

    她莫名有些紧张,正在心中措辞,门就被从里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少年,瞧着有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黑衣,脸上有很多瘀伤。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对方,联想到方才听到的脚步声,能确定这少年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面色隐隐有些不善道:“你是?”

    李勤玉敛目,客气道:“我找三公子。”

    对方一脸怀疑,毕竟段灵均的住处除了段仪,平日里压根没有人愿意踏足,眼前的姑娘他更是从未见过。

    “寒声,发生何事了?”

    熟悉的温润声音自少年身后传来。

    李勤玉浑身一下紧绷起来,先前在脑子里酝酿好的开场一下子跑没了影,她下意识低下了头。

    叫寒声的少年侧身退到一边,朝段灵均道:“公子,这位姑娘......”

    “李姑娘?”有些诧异的声音打断了寒声的话。

    李勤玉视线里是一尘不染的月白色衣摆,她盯着上面仙鹤模样的暗纹,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抬头。

    先前分明是她把人家赶走了,现在又莫名其妙找上门来,她代入一下段灵均,心里更不自在了。

    “李姑娘?”

    她连忙回神,抬头便对上一双如水般平静的双眸,段灵均正带着几分笑意地看着她。

    他身上不见丝毫那日的狼狈,唯有周身清雅温和的气质不曾有变化。

    心中繁杂的思绪好似被他和缓的眼神抚平了。

    她微微一笑,略带些自嘲道:“那日信誓旦旦赶公子走,今日又不得不上门叨扰,实在是有些羞愧。”

    段灵均摇摇头,微微侧身,开口询问道:“姑娘可要进门细说?”

    她点点头。

    段灵均便朝着寒声吩咐道:“你先去沏茶。”

    李勤玉早就察觉到,她和段灵均的那番对话后,寒声看她的眼神更不善了,眼里透露出的敌意和那日的段仪差不多,只是没那么明显罢了。

    想必是猜到了她就是当日掳走他家公子的“女色魔”。

    李勤玉已经懒得解释了,干脆自暴自弃,默认下了这个罪名。

    寒声不放心地看了两人一眼,最终在段灵均淡淡的眼神中,朝院子旁的小厨房走去,应当是去烧水了。

    她注意到寒声走路一瘸一拐的,再结合对方脸上的伤,忍不住问道:“他身上的伤?”

    段灵均走在前面,听到这话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解释道:“那日我......被带走时,寒声与那群人动手了,我身边只有他一个人,所以......”

    李勤玉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灵均似乎也无意展开这个话题。

    当日之事,虽然二人心知肚明无事发生,但在外人眼里,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一出强抢戏码,并且还波及到了旁人。

    已经发生的事,也无法改变。

    李勤玉同样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她今日来,也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走着走着,她突然注意到了了什么,视线一下子凝在了段灵均的后脑勺上。

    他今日墨发半束,上半截头发被一根簪子挽着。

    是她的那根梨木簪。

    段灵均在太守府的处境再差,应当也没到缺一根发簪的地步吧?

    她压下心里的疑惑。

    两人进到屋内,坐在桌边,李勤玉面对段灵均略带询问的眼神,又犹豫了。

    他看出她的纠结,也不催,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等她开口。

    “你听说东襄王的副将回殷州的事了吗?”过了好半天,她才开口试探道。

    她心里也清楚,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难道要先与他话家常吗?

    显得像没事找事。

    段灵均眼中的意外只闪过了一瞬,他问道:“李姑娘为何问我这个?”

    李勤玉拿出在心中演练好的那份措辞:“你爹找我替他做事,我瞧那意思,是要对东襄王......”

    她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不是看你好歹是他儿子,肯定更了解他一些,便来打听一下。”她搬出这个一听就没有丝毫说服力的理由。

    段灵均好看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

    李勤玉有些忐忑,拿不准他对他爹是个什么想法。

    其实她也是在赌罢了。

    那日段灵均提到段征时,语气不像是对他爹有深厚感情的样子,再加上对方有意试探过她在太守府的目的。

    她直觉他不是个草包,应当能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而且她这番话说出口也不是为了向他寻求意见的,她来找他只有一个目的。

    只需了解他是否有意愿与她做一场交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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