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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说(番外)

    康乐八岁的时候,先帝对其极为宠爱,常常把她抱在膝上说话。

    一次,亓官济抱着康乐,揉着她的脸宠溺地问:“小康乐,你日后想不想做古周的公主?”

    古周的公主并不只意味着一个光荣的称号,更是一颗帮皇帝笼络朝臣,或和亲外邦换取和平的棋子。

    康乐摇了摇头,道:“陛下,康乐不想做公主,做公主太累了,每天都要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曲意逢迎,康乐可受不了。”

    亓官济有些诧异,问她:“康乐,这些都是谁和你说的?”

    康乐回答道:“长安公主亲口告诉我的,她说她在侍郎府过得很不快乐。”

    长安自十七岁嫁给侍郎,至今已有七年,膝下却未能有个一儿半女的,现在侍郎府是个人都能踩她一脚。

    亓官济长叹一声,他明知长安的困境,却如论如何不肯收回赐婚的旨意,因为此举有损他身为国君的颜面。

    康乐见亓官济情绪有些低迷,从他膝上跳下,拿出一卷古周的江山社稷图,指着其中一角道:“陛下若是要封,封康乐这个地方可好?”

    “苻阳?”亓官济念出康乐手指地方的名字,问道:“为何是苻阳?小康乐不想做公主,却想做个小小的县主吗?”

    康乐解释道:“公主郡主位分太高,县主则刚刚好。

    “况且,自两年前苻阳举夜市之措,到现在商税已经翻了两倍了,我若能成为苻阳县主,一定会是最富的贵女!”

    亓官济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康乐真是个爱财的小家伙,若你能找出个理由说服朕,朕就准你。”

    康乐挪开他的手,有些童言无忌的意思,道:“陛下,康乐想用这笔钱组建一支军队!

    “前几日行健书院的夫子讲到东晋的淝水之战,陈郡谢氏幼度组建一支勇猛无双的北府兵,以八万勇士抗击八十万前秦军,令所有北方异族闻风丧胆。

    “康乐想像他一样,组建一支强悍的军队,强悍到敌军一听到它的名字,立马弃械投降,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样的话,古周的百姓就不必再受战乱之苦,陛下也不用每日为外患忧心。”

    说完她问亓官济:“康乐这么说,陛下会不会高兴一些?”

    亓官济说不上多开心,只微微笑着问她:“这些都是康乐自己想的吗?”

    康乐拍了拍胸脯,自豪道:“那是自然!”

    亓官济忽然冷了脸,道:“康乐,你这次在宫中住得够久了,回范阳去吧。”

    亓官济究竟是高不高兴康乐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把这事儿转述给娘亲听的时候,娘亲把她狠狠训了一顿。

    “不过学了点皮毛,就敢随意卖弄了?书院的夫子们奉承着夸了你几句聪明,你就当真觉得自己举世无双了?

    “真是不敢想,你才八岁,就说出组建北府兵这样的话来,你可知正是你口中战无不胜的这支北府兵,亲手埋葬了司马家的天下?

    “你说出这番话,陛下会怎么想你?又会怎么想李家?你考虑过吗?

    “平日我总同你讲,进宫后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千万谨言慎行,你要吃多少亏才记得住这些?

    “……”

    康乐受完这一顿批评后,还被罚跪了三天祠堂,也因此一瘸一拐了好几日,韩计看到后,足足嘲笑了她三月之久。

    在行健书院,实力可以是一切。

    韩计十五岁那年,就已经通过了行健书院的五百六十次考测,即将迎来最后一场对试考测。

    只要通过这次考测,他就能顺利进入官场,也算不辜负他那个整日念叨要光宗耀祖的老爹。

    与他对试的是个女子,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帐,韩计看不清她的脸,也就不知道她是何人。

    那女子提问道:“古人制字,定非无义,四马曰驷,天虫为蚕,你以为呢?”

    当时行健书院流行模拟君臣的游戏,通过考测最多的学子是“君”,其他不及的皆为“臣”。

    “臣”以“建言献策”为己任(说白了就是舔),“君”一高兴,“臣”就可以获得上升通道,一步步加封,到最后加九锡、配享太庙。

    虽然这些名号都是假的,但书院里的人都玩得不亦乐乎。

    韩计作为那段时期内行健书院首屈一指的人才,也作为君臣游戏的开山鼻祖,稳居“君”位好几年,书院里的人都捧着他,他高高在上久了,便有了十分的狂。

    于是在面对如此重要的对试考测时,他生出了不该生的玩笑之心,轻狂道:

    “姑娘举的这些例子,还不足以体现古人制字的智慧,不如听我以‘鸠’为例。”

    那女子也是惜才,对韩计给予的否定评价也不恼怒,而是问道:“那依你所见,该如何以‘鸠’为例?”

    韩计对曰:“‘鸠’这个字拆开来看,就是九鸟,《毛诗》云:‘鸣鸠在桑,其子七兮’,连爷带娘,刚好是九个!①”

    那女子听了他的回答,冷笑道:“好你个韩计,人人都说刑部侍郎家的儿郎是难得一遇的人才,而今看来,不过就是个爱耍小聪明的水货。”

    韩计被骂得一头雾水,直到后来他知晓那日与他对试的女子是二公主亓官漪后,一切才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帝王家能出个开得起玩笑的人,那才叫不正常呢!

    因为这件小事,韩计不仅失去了做官的机会,他爹还丢了在京的官职,赴永州做了个地方郡守。

    韩计因噎废食,不敢再狂,在家颓废了一年多。

    这段时间里,行健书院中他最为“忠心耿耿”的“臣”,也就是康乐,一直有写信给他。

    那时康乐对苻阳的了解都还仅止步于赋税,对永州郡了解就更少了。

    她只听说当地冬季冷得不得了,便误以为永州是什么苦寒之地,还疑惑过为何苻阳能发展得那么好。

    总之她每次寄信给韩计时,都不忘附一支范阳的时令花。

    二人一同在行健书院求学时关系极好,韩计经常带着康乐逃学,被夫子发现后还让康乐背锅,并骗她说:

    “昔日‘王与马,共天下’,今在行健书院,便是‘韩与李,共天下’,我的天下有你的一半,你不亏,想想看是不是这个理?”

    他说的大言不惭,康乐也就信了好多年。

    直到韩计沉寂一年,准备“洗心革面”,从新来过时,才给康乐回过一封信,信中就他年少情况下做的傻事一一作了检讨。

    虽遣词造句大不如前,但贵在情恳意切。

    可惜信寄出不久,李家就遭逢惊鸿宴之变,两人便断了联络。

    直到大钧三年秦云谋的出现,太素二十七年的往事才翻过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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