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储泽之的视线下意识的就追着那道身影而去。

    眉头微蹙,他娘来这里干什么?而且,那躲躲藏藏的样子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了。

    沈一鹭来晚了,市场上的猪肉摊子早就收了,只有角落里一个大叔的摊子上还零零散散的剩了些剃干净肉的筒骨,这大骨头上没有肉,又占分量,没什么人买,大叔打算拿回家自己吃的,辰崽喜欢吃肉,他惦记着上次妈妈做的红烧肉,垫着小脚去看案子,见上面没有肉了失望的“啊”了一声:“没有肉肉了呀!”

    沈一鹭摸摸他的小脑袋让大叔把那些骨头都装起来,今天沈一鹭看见空间里的莲藕已经好了,回来的路上都打算好了:“今天先不吃肉肉了,妈妈给辰辰和申申炖个大骨头莲藕汤,吃了能长大个。”

    一听能长大个,辰崽眼睛都亮了,站在储泽之的身边用小手比划:“能长爸爸这么高吗?”

    储泽之把他抱起来:“现在还不能,但是只要你和弟弟好好吃饭,不挑食,将来长大了会比爸爸长得还高,还壮。”

    辰崽性格随了储泽之,骨子里就带着一种保护弱小的思想,他坐在储泽之的胳膊上,眸色明亮,脱口而出:“那高高壮壮的辰崽保护妈妈,以后谁都不能欺负妈妈。”

    储泽之闻言,神色一变:“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欺负妈妈?”

    辰崽掰着肉乎乎的小手指迫不及待的跟爸爸告状:“嗯,奶奶经常过来找妈妈要钱,还骂妈妈,说妈妈是骚狐狸,说我和弟弟是野种,还抢爸爸买给我们的电视机和给弟弟补身体的鸡蛋。”

    储泽之脸色阴沉:“还有呢?”

    “还有林宛阿姨,他经常过来找妈妈说话,她还给辰崽一大盒子糖,让我偷偷的拿给弟弟吃,说如果让妈妈知道我们有糖,就该被妈妈拿走给涛涛哥哥了,可是后来妈妈告诉我,说糖糖里有花生,弟弟吃了会死掉的,爸爸,林宛阿姨希望弟弟死掉吗?她还跟妈妈说爸爸的坏话。”

    “姥姥也经常过来找妈妈,说家里很困难,哥哥都要饿死了,要妈妈拿钱给她,可是……可是明明涛涛哥哥比我和弟弟还要胖啊,姥姥说最喜欢我和弟弟了,可是她从来没有给我和弟弟买过东西,抱抱我们,可是她天天抱着涛涛哥哥,还用妈妈的钱给涛涛哥哥买好吃的。”辰崽困惑的看着储泽之,这样也是最喜欢他们吗?

    越听储泽之的脸色就越阴沉,听到最后脸上的笑意已经维持不住了,眼神里有淡淡的杀气,辰崽没感觉到,还认真的说着还有谁欺负妈妈,辰崽心里憋了好久好久,爸爸回来了,终于找到了能保护妈妈的人。

    申崽感觉不到杀气,但沈一鹭在末世拼杀多年,对杀气敏感的很,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储泽之,接着又低头去哄申崽,申崽从中午开始就有些精力不济,吃完饭后就懒懒的躲在沈一鹭的怀里,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多吃了点肉的关系,白嫩的小脸蛋上还出了两颗红痘,红痘痒痒,申崽总是忍不住去抓,沈一鹭用空间水帮他擦了擦,辰崽总算是舒服了些。

    刚才储泽之和辰崽说的话沈一鹭都听见了,但也没准备打断,上一世她体贴储泽之,报喜不报忧,有什么委屈都咬牙咽下去了,日子过的苦不堪言,这一世沈一鹭打算换个活法上,虽不打算计较过往,但储泽之想知道,她也不会拦着。

    而且到了这时候,沈一鹭才知道辰崽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申崽告完状不算,还仰着小脑袋问储泽之:“爸爸,你回来了,就不会让姥姥奶奶和林宛阿姨再欺负妈妈了对不对?”

    储泽之从辰崽的嘴里知道了沈一鹭这几年过的日子后,心里就犹如小虫在啃一样,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铺天盖地的自责内疚快要淹没了他,他恨自己对一一的关心不够,自责不是个合格的爸爸,他只要一想到这几年沈一鹭生活在这些算计和打骂中,他胸口就闷的呼吸不畅。

    他从不否认人性的恶,也不认为每个做父母的都会毫无保留的爱自己的子女,因为他从小就没得到过储母的爱,他也早就离开了储家,可他仍然愤怒他娘对一一和孩子们的态度。

    储泽之眼里滑过一丝阴暗以及不易察觉的痛楚,再怎么明白他娘不爱他,亲耳听一个小崽崽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储泽之用力点头:“是的,爸爸回来了,再也没人能欺负妈妈了,爸爸会保护妈妈和辰辰申申。”

    辰崽小胖脸贴贴储泽之的脸,安慰他爸那颗自责又愧疚的老心。

    沈一鹭的眉头紧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怀里的申崽体温明显有些升高,小脸蛋上的红痘又冒出来一颗,她仔细看了看那红痘并不是她以为的简单吃上火了,而是一颗颗小水泡,沈一鹭心里一惊,连忙拉起申崽的衣服,衣服盖住的地方也长了很多水痘,这……这是出痘了?

    老人家常说出痘怕见风,沈一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沈一鹭连忙让储泽之带着申崽躲到了车上,她去附近的人家借点水过来,储泽之也没想到申崽会出痘,愣了三分之一秒后上车,脱下自己的上衣把申崽严严实实的包裹好,辰崽爬过来看弟弟,储泽之想告诉辰崽弟弟病了,别靠近弟弟,但一想这两孩子形影不离一整天了,要是申崽出痘,估计辰崽也快了,倒是没必要强行分开俩孩子。

    不过出痘不是什么大病,储泽之也没有太担心,找了车上干净的衣服把辰崽也包裹住,确定一点风也见不到。

    沈一鹭进了胡同随意的敲开一家大门,说明了情况,听闻孩子病了借口水吃药,女主人连忙回去舀水,院子里有几个老太太一起晒太阳聊天:“哎,宋老头熬不了几天了吧?”

    “听说是,这几天他家进进出出的一天好几拨人,怕是快了。”

    “这宋老头年轻时候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老了老了还迷信上了呢,非要找什么童男童女去那边伺候他,纸扎的还不行还要真人,这么损阴德的事也干的出来。”

    “也真有那狠心的爹妈舍得。”

    “怎么舍不得,你看这几天进进出出的,不都是来卖孩子的吗?那可是两千块呢,你看那老太太,我都看她来两次了。”

    老太太努努嘴。

    沈一鹭下意识的往旁边看,那家的朱红漆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脸谄笑的跟门里人说话,里面的人声音很低,沈一鹭听不清,但那女人沈一鹭认识,是她的婆婆。

    正好女主人拿了水出来,沈一鹭也懒得跟储家人搅合,到了谢端着水就走了走到拐角无人注意点地方,沈一鹭偷偷放了些凝露进去。

    喝了凝露水,申崽的呼吸平稳了很多,到家后沈一鹭隔两个小时就用纯露帮他擦拭下身体,到了晚上的时候,申崽的体温和水泡都消了大半,精神头也恢复了大半,辰崽一直活蹦乱跳的,一点症状也没有,沈一鹭不放心也给他喝了杯稀释的凝露水。

    俩孩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抱下来,一点动静也没有,沈一鹭和储泽之面色严肃,不少好奇心重的人隔着院墙探头探脑的往里看,抓心挠肝的刺挠,这到底是身体没恢复好还是已经死了?

    把俩孩子和沈一鹭送到家后储泽之就去镇上还车了。

    出痘怕见风,沈一鹭不敢让两个小崽崽出去便陪着两个小崽崽在屋里玩游戏,沈一鹭发现两个小崽崽喜欢的游戏完全不同,申崽喜欢开动脑筋的游戏,比如各种棋类游戏,辰崽则更喜欢打仗作战一类的游戏。

    沈一鹭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会跳棋,就听见大门响,沈一鹭起身,叮嘱两个崽崽不准出来,这才出去开门。

    储母站在门外,沈一鹭眼睛闪过惊讶。

    储母第一次对沈一鹭有了好脸色:“听说申申病了,我过来看看他。”

    沈一鹭不信储母这么好心,:“已经好了,就是不能见风,你先回去吧,等申申彻底好了我在带他他们过去。”

    储母摆起婆婆的架子:“沈一鹭,我是申申的奶奶,难道我就不能看看申申吗?你连基本的孝道都不让他尽吗?”

    沈一鹭一听这话,立刻就道:“难道让病中的孩子冒着病情加重的危险,就为了让你看一眼,这就是尽孝吗?”

    储母脸上一红,使劲推了她一把,强行进屋:“那我看他总行了吧。”

    沈一鹭的身体亏空多年,哪有长年干活的储母身体好,一时不抵被储母抓着空隙闯进了屋,幸好沈一鹭有准备,让两个崽崽在西屋里玩,储母在院子里和房间里没看见两个孩子,心定了大半,再看看沈一鹭憔悴的样子,觉得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储少申就算是还活着,估计也是在熬日子。

    不过她还不放心,推搡着沈一鹭往外快走一边喊:“申申在哪呢,奶奶来看你了,申申辰辰出来啊。”

    整个屋子安安静静的,两个小崽崽一声不吭,只有储母大嗓门的叫嚷声。

    沈一鹭的脸上染上怒气,一把攥住储母的手腕,眼神很冷:“申申刚出院,你就非要来这里闹吗?”

    “沈一鹭,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申申是我孙子,我孙子病了,我过来看看你横拦竖挡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孙子出什么事儿了?”储母忽地提高了声音,厉声喝问。

    “你把我孙子怎么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储母对两个孩子的冷漠,她还真会以为储母多么心疼孩子呢,沈一鹭心里一阵阵的泛恶心,有些人的脸皮可真是厚道一定地步了。

    沈一鹭冷笑一声:“现在想做个好奶奶了,当初干啥来着,我生孩子请你帮忙送医院,你说地里忙着秋收呢,不行等收完再生吧?生完孩子,你过来看了一眼,说的啥还记得吧,你说孩子像猫崽子似的,估计养不活,真晦气……”

    “你指着申申鼻子骂他们是野种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他们的奶奶,现在想扮慈爱,晚了!”

    沈一鹭呼吸粗重,眼睛圆瞪,声音尖锐,咄咄逼人的上前一步:“罗春秀,你聪明的就安安份份的过自己的日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要是敢有什么歪心思,别怪我心狠手辣。”

    沈一鹭气势太足,储母一时间竟然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沈一鹭推开门“滚”一把将她搡出门。

    被推出门外的储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无法替自己辩解,但不影响她恼羞成怒。

    储母恼火的举起手拍门:“好啊,沈一鹭,你竟然这么对我,看我不打死你。”

    巴掌还未落下手腕就被一双铁钳钳住了,储母抬头,储泽之的眼神冷的能冻死人,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间挤出来:“娘,你要干什么?”

    储母看见储泽之浑身就是一抖,那一年她趁着储泽之在外当兵,把梦男卖给了一个山沟里的穷汉,这小子回来后差点没把家给拆了,少锋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才勉强能下床,要是杀人不犯法,估计这小子能把她们一家三口都杀了。

    这记忆太深刻,以至于储母现在看见储泽之就觉得身上肉皮疼得慌。

    储母脸色苍白,本能的后退一步摸摸怀里的东西,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听说申申病了,过来看看,你媳妇儿说啥也不让我看,我心里着急,忍不住就….就….”

    眼看着储泽之的脸色越来越黑,储母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拼命抽回手就往外跑:“既然你们不让我看,那我就先回去了。”

    储泽之在门口看着储母慌慌张张的背影站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孩子兴奋的叫声,储泽之调整下表情进屋,两个小崽崽正围着沈一鹭转,看见他进来两个崽崽一前一后的跑过来,储泽之刚才冰冷的心缓缓化开了抱起两个小崽崽,听着两个小崽崽争先恐后的跟他描述刚才的事情。

    “爸爸,刚才妈妈好勇敢,奶奶欺负妈妈,妈妈都没有哭哭哦。”

    “妈妈保护了辰崽和申弟弟呦。”

    两个小崽崽兴奋极了,叽叽喳喳的说着妈妈的英勇表现。

    储泽之抬头含笑的看着她,似鼓励又似欣慰,好像老父亲看着自家一直被欺凌的孩子终于鼓起勇气反抗了!

    沈一鹭扛不住这样三双鼓励的眼神,丢下一路我去做饭红着脸匆匆跑开了。

    两个孩子的兴奋一直持续到晚上,申崽的水痘已经彻底消下去了,辰崽不知道是喝了空间水的缘故还是体质好的缘故和申崽玩了一整天,居然没有传染上。

    沈一鹭洗了手,炕上储泽之正在铺床,看着那并排摆放的鸳鸯戏水枕头,沈一鹭好不容易下去的热潮又涌了上来。

    她扭头心里不断的自我建设,领证了,合法的,睡一起也正常。

    而且她还有伤未好,她不信储泽之在她受伤的时候对她做什么。

    这么一想沈一鹭坦然不少,抬腿上炕,申崽在地上跑来跑去的不肯睡。

    沈一鹭喊他:“申申,别玩了过来睡觉。”

    申申扭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奶声奶气的说:“妈妈,申崽的衣服丢啦!”

    沈一鹭:“哪叫衣服丢啦?”

    “就是妈妈给申崽买的胸口有小兔子的衣服。”

    申崽说的小兔子衣服是前几天沈一鹭买的棉布给小哥俩做的睡衣,申崽的胸口是小兔子图案,辰崽的是小狮子图案。

    申崽喜欢的不得了,每天晚上都要穿着睡,可今天他找不到了。

    沈一鹭下地,在他得小柜子里找了下别的衣服都在只有这件贴身的睡衣不了了。

    “妈妈,弟弟的照片也没有啦。”辰崽指着炕边的位置。

    果然,平时放照片的地方只剩下辰崽的了,孤零零的!

    沈一鹭眉头皱起来,下午回来的时候特意看了,照片还在的,怎么就没了呢?

    整个下午家里只有她和两个崽崽,不对,还有罗春秀,只是如果罗春秀拿的,那她拿申崽的衣服和相片干什么?

    沈一鹭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脑子里闪过罗春秀站在朱红漆门口低声下去的跟门里的人说话的画面,再想起那几个大娘不屑的话对话……

    沈一鹭心头巨震。

    童男?伺候?难道罗春秀那么大胆,他偷申崽的衣服和照片是为了让申崽去地下给那个老男人做童子?她来根本就不是看辰崽的,而是确定下申崽死没死?

    沈一鹭气的浑身颤抖,她真是小瞧了罗春秀,沈一鹭一刻都忍不了了,推开门直奔罗春秀家,她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罗春秀要真敢这么干,她不弄死她就不配为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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