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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色弥漫海滨落日黄昏【03】

    《日落日出餐厅民宿?》

    “你好,请问还有位吗……”

    冯时顺着手机导航来到海边民宿路,在看见那个人满为患的餐厅之后,直直地便让她的社恐属性大爆发。

    换平时见到这场面,她肯定转身就走了。可现在人生地不熟,又迫于空空如也肚子的“抗议”,她犹豫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进去了。

    她先是默默地跟着一个正端着菜走动的店员,见他停下来又怕耽误他上菜,便一直没出声。

    在确认他尚有十几秒的空闲时刻之后,她抓紧时间发了问,但声音还是怯怯的。

    “哦,现在满座了,你可以先去外面院子坐着等会。”那个店员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小跳,但迅速便恢复了淡定,还指引她去等座,随后便步履匆匆地消失在了厨房入口。

    “好……”

    也只能这样了。她又重新走出餐厅。

    可回到前院时,冯时才发现那里并没有专门为客人安排的椅子——但有一个藤制秋千。

    那个秋千四周都被缠绕了一闪一闪的LED灯条,将旁边花圃里的不知名绿植映衬得昏黄静谧,岁月静好,与一旁嘈杂的餐厅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以那个店员说的“坐着等会”,是让她坐在这个秋千上吗?

    这个装饰精美的秋千,也许是老板的私人物品……她不好随意乱坐,只得摁下那小小行李箱的拉杆,用行李箱勉强支撑着坐靠在墙边。

    ……

    “说好的十分钟,怎么才来?”

    民宿天台上,程灵正整理着一大堆烧烤要用的东西。

    她看见慢悠悠地跟着上天台的程知楮和游子翼俩人,便质问起他俩来,“不都是在同一个房间收拾的吗?怎么许衡文就能比我还先到这里?”

    “哎哟,程灵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有洁癖,洗个澡慢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我猜拳输了只能最后洗,我早来帮忙了!”游子翼佯装用力地推了走在前面的程知楮一把,以此表达他现在浑身上下、就连湿哒哒还掉着水点子的寸头都表示着的——无奈。

    程知楮被推得顺势往前走了几步,先是尴尬地笑了笑,又回过头去冲游子翼回了话,还是停不下的调侃:“你懂什么?我想的是等我们仨都收拾好了,一上天台就可以直接开吃了。要不是我输给了许衡文……”

    程知楮的危险发言喜提了程灵的一脚。

    “程知楮你可真行……还好我运气好。”许衡文专注地研究着点烧烤碳,虽然没抬头,但也默默地对他发出了“赞叹”。

    “许衡文,你可真贴心啊……”程知楮向正在点火的许衡文走去,又冲他挑了挑眉,俩人心领神会,许衡文嘴角扬出了一丝羞涩笑意——

    程知楮的潜台词是:“你就宠她吧,洗澡洗了两三分钟便匆匆赶来帮忙的衡文弟弟……”

    不一会儿,见烧烤碳燃了起来,程灵饶有仪式地冲三人鼓了鼓掌:“好了好了,正式开烤,让我们欢迎‘主烤官’许衡文进场!”

    ……

    咕——

    肚子又叫了起来。

    冯时有些坐不住,便在前院走动了起来。她隔着窗玻璃,看见里面别人的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热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她打开手机,发现从她等座开始,竟才过了五分钟。

    先前她在跑步机爬坡半小时都游刃有余……现在才懂得,原来五分钟也可以过得如此漫长。

    也对,现在是饭点,人多也正常……没关系,可以忍……等会就可以大吃特吃了!

    她又去望餐厅里面的墙上菜单,开始计划着等会要点什么菜。

    地方特色菜嘛……蚵仔煎必须点一个,还有地瓜粉粿看着也不错……文昌鱼?鱼就算了,她不喜欢吃鱼。

    此时一阵欢快的吵闹声从她头顶传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冯时抬起头,没看见人声的来源,倒是发现这幢房子往上几层都是一排排相似的窗户——一般只有民宿或者出租屋才会是这样的装修布局。

    刚才来的时候倒是没发觉。

    她又后退了几步,想完整地看一下这幢海边白房子的外观,目光却被屋檐上发着白光的大字灯牌吸引了过去。

    “‘日落日出餐厅民宿’?地图上不叫这名啊?”

    冯时才惊觉起来,她好像来错店了?

    她打开手机,发现一开始用地图导航时便已定错了终点。原来是两家餐厅在手机地图上的定位离得太近了,她又顾着赶路,没留意那目的地的显示,这才错点了导航定位,走错了店。

    她又左右张望了一下,原来之前导航想去的那家“海风之味”就在隔壁。

    反正现在这店也没位置,不如先溜去隔壁瞧一眼?

    正当她提起行李箱拉杆的时候,忽然又觉得不太好——万一有空位了,那店员出来找她,又跑了空……又万一,隔壁也满座,她还得灰溜溜地回这家店,然后又被店员看见……

    “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吃个饭别搞得跟出轨一样!这里又没人认识我,谁会在意啊!”

    冯时对自己莫名其妙萌生的罪恶感到无语,心里打着小鼓。

    她这人就这样,从前总是顾虑很多,想得很多,生怕自己让别人不满意不高兴了……但在某日不知怎地,她忽然就清醒了起来,发现如果按这副憋屈模样过一辈子,那得活得多累啊……

    所以每次“老毛病”发作的时候,她便会在心里暗暗地克制那些乱七八糟的犹犹豫豫的想法,争取让自己活得松弛些。

    “嗯,走!”她勇敢地提起了行李箱的拉杆。

    “哎——”此时,一个厨师着装的阿姨走出店来,追着她走到前院门口处。

    “小妹妹你等等……抱歉啊让你等这么久,放心吧,有桌客人已经快吃完了,很快就到你了!”

    完了,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听这解释,冯时猜测这个阿姨应该是这里的老板什么的。在她正要走的时候,老板还出来留她,这……她该不该实话实说,坦诚自己要换店呢?

    刚在脑中努力抑制的罪恶感就快涌上来了!她有些无措地抓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我……”冯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感觉不回应别人的话又不礼貌……嗯,“老毛病”又犯了。

    “妈!冰箱里还有啤酒吗?”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房顶传来,将两人的交谈打断。

    那女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地年轻有活力,她一定还是个学生——甚至,冯时还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想必刚才那阵打闹声也是从她那处传出来的吧。

    “灵灵,我不是说了只能喝一瓶吗?有也不能拿!”那阿姨抬头向房顶的人喊着。

    灵灵?

    冯时顺势抬头张望,这一望,可不得了——

    原来那个女生,竟就是她今天下午在海滩认识的、一起泼水玩耍的、名叫“程灵”的新朋友!

    “诶……是你啊……”在冯时抬头往上看时,程灵站在天台上往下望,也认出了她,而后面露了些许诧异。

    “阿灵,谁啊?”许衡文以为程灵是看见了认识的同学朋友什么的……没准和他们还是同一个高中的,这他不得看看?

    于是许衡文也走到天台墙边往下望,看见那人后,心中一缕缕的紧张瞬间消散不见了,脸也带起了笑容:“原来是你啊,好巧!”

    “干嘛跟她打招呼!”程灵小声地向许衡文嘟囔着,还在楼下之人看不见的角度,带些醋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不是……巧嘛……”许衡文收了笑,默默坐回去继续做他的“主烤官”了。

    “谁啊?怎么都说巧?你们同学?”游子翼啃着烤鸡腿,然后又送了一大口的啤酒。

    “不是。”许衡文见火有些熄了,又开始忙着补碳,没继续解释。

    “那是谁啊?我们认识吗?”见许衡文话说一半,游子翼愈发好奇起来。

    “我们两个外地人,怎么可能认识?”程知楮说着又开了一瓶啤酒,且没有要倒进杯子的意思,而是直接对嘴喝了起来。

    “程知楮,你是一点不给我留啊?”许衡文看着桌上最后一瓶啤酒也被程知楮开了,便趁他左手拿着啤酒瓶不方便,起身去箍住他另一只手,顺势在他黝黑的脸上抹着碳灰。

    “咳咳……”程知楮和许衡文打闹起来,却被啤酒呛到,许衡文见状也顺势收了手。

    上天台之前,程知楮就被程灵妈妈揪着千叮咛万嘱咐过,只能让程灵和许衡文俩人喝一瓶啤酒,要时刻盯着点他们……

    游子翼会把啤酒倒在玻璃杯里喝,那在酒瓶里的干净的酒,就这会让这俩没喝过瘾的高中生有可乘之机……为了杜绝这种可能,程知楮愣是把程灵带上来的四瓶啤酒对嘴吹了俩。

    剩下两瓶啤酒,一瓶留给游子翼,另一瓶正好让他俩平分。

    “我喝过的,你就喝不了了……”程知楮说出了他的“阴谋诡计”。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给我倒点……”许衡文上手想抢酒。

    “可我有洁癖,我嫌弃你……”程知楮躲过了他,将身子侧开来。

    “你……我喝你的酒,你洁癖什么?”许衡文被程知楮的逻辑无语到了。

    “我有精神洁癖,我看你喝我喝过的酒,我难受……”程知楮边说着,边忙着将酒送进口中。

    “那你别看不就行了?”

    “火都要灭了,赶紧补碳吧,‘主烤官’大人……”坐在对面的游子翼看了会乐子,突然发现烤网上没有熟的东西了,便开始催促许衡文赶紧补碳。

    正当三人吵闹时,程灵有些蔫了地坐了回来。她没好气地说:“你们捯饬一下啊,有客人要来天台了。”

    “什么客人?”许衡文向她望去,有些懵。

    “难道……楼下的餐厅爆满到一楼都坐不下,要在天台开餐桌了?”游子翼思维很是跳跃,一脸震惊地道出了他的猜测。

    程知楮损损地感叹道:“没准是民宿住满了,阿姨打算在天台开个‘露营基地’呢?晚上躺这,伴着海风观星,多好多惬意啊!”

    噗——哈哈哈——

    仨人都被他无厘头的话逗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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