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舒微直白和热情，周羡接收到的教育和家庭氛围使得他的表达喜欢的方式倾向于内敛含蓄。
所以当她直接上来揉他的耳垂，近距离谈论这个粉红话题时，他显然招架不住，一时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只侧着头，额头抵着柜门。
舒微笑吟吟，只觉得这柜子哪都好，就是没安个小灯让她好好观察周羡难得一遇的表情，坐在他旁边，两人肩膀紧挨在一起，虽然柜子的衣服被她清空了。
“周羡，你知道吗，你的耳朵特别软。”
他说不过她，不语，伸出手试图去拉开她的手腕。
她反手握住。
周羡又想抽出手。
两人都暗中较劲，见他一点都不顺着自己，她气得想上去咬他，却因动作太大，底下的木板倏地断裂。
木板塌陷，他被迫向她靠拢，下意识将手撑在她身后的木板，姿势就像把她圈在怀里。
彼此的眼神交织在一起，他喉结微动，“舒微，别再动了。”
咯吱——
又陷下一块，这回陈阿姨听见了，向木柜走近，“衣柜里怎么会有声音？”
舒微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她没打开，“难不成舒小姐在里边养了小宠物？这可不行啊，会被闷坏的。”
房间本就寂静，舒微听到陈姨的碎碎念，伸手像逗小狗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笑道：“小宠物，是你吗。”
他眉一蹙，本想后退，却被她制止：“欸——你别再动了。”
在他的注视下，她靠在他耳边：“要是陈姨真拉开门了，我们的事情就败露啦，到时候我爸知道了，你要完蛋的。”
她没告诉周羡，她和陈阿姨发的消息：
舒微：不要碰我柜子，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舒微：外套我丢在房间里头，我也忘记在哪，你到时候找找吧。
陈姨向来听她的话，绝不会打开柜子。
而这段话果真有用，他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不过陈阿姨还在的这小段时间，舒微都安安分分，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和周羡呆在一起，并不想周羡出去后更讨厌她。
等门再次关上的声音响起，周羡立马从衣柜里出来，静了半晌，他颇为头痛，无奈道：“你不应该...”
“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有什么错。”
“我们不可能。”
“...”
周羡直截了当，不留余地地冷冷说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像错轨的火车，驶向错误的方向。
越触碰她，他的罪恶感就越深。
想起今天下午舒权的提议，他开始重新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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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温度比瑜华低，周羡下飞机的时候套上了黑色大衣，身材修长。他低头打字，给徐州发去消息：
周羡：我已经到洛川了。
周羡：过几天等赵奕相行程确定，就和他见面。
舒权上周让他来洛川和赵奕相谈拢一单买卖，不仅能结识这个硬人脉，谈的好或许还有拉拢他投资的可能。
起先他犹豫没答应，是因为这一趟要在洛川花两个星期，既然无法陪她到最后，起码让他在最后这段时间里再看看她。
何况赵奕相只是去法国路上，计划在洛川停留一阵子，能不能见到他还得另说。
周羡到酒店，收拾好行李后，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舒微：你比我想象得更冷漠。
舒微：你居然偷偷瞒着我外出，我再也不会和你说一句话了！
他默默移开视线。
这样也挺好。
虽然某人还真的没理他，晚上，他睡前还是在床上给她挑下个月的生日礼物。
舒权有意在国内举办一个她的生日会，再送她去赵意那边，说是生日会，其实也有临别会的意思。
网店，官网上的裙子总是差点意思，明显和她的身份不符合。
周羡想起她在游艇上的穿搭，衣料不俗且昂贵，是他用这些渠道买不到的。他私下联系了徐州。
徐州也特好说话，很快就答应了，联络了几个在全球顶尖服装品牌的朋友，转发衣服上身的照片给他。
一阵挑选，他一眼就看中了那件肉粉色的礼服长裙，上面有精致的小蝴蝶服饰点缀，仙气飘飘然。
徐州：这件可不便宜，你选好了吗。
周羡：嗯，就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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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连续好几天都没周羡说话，当然，主要是现在他人不在家，也没法说话。
时穗岁的妈妈让她下班后路过西装店就进去顺便买个领带，语气说的就像是让她买酱油一样的平常。
“他俩的结婚纪念日快到了，每到这时候，我妈都会想办法敷衍一下，还好我爸平常对自己就挺抠门，送他条领带，无论价格都会高兴很久。”
“真好。”
舒微正和她走去西装店路上，语带艳羡，好奇道：“为什么送领带，这有什么讲究？”
“听我妈说是，送领带，拴住男人？”直接念出来，时穗岁有点恶寒，“谁知道呢，我都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肉麻。”
一旁的舒微则默默记在心里：
送领带，栓...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你不是要先回家收拾行李吗。”
“不急不急。”
时穗岁的妈妈早就把款式发给她了，直接到前台买单即可，她提起袋子，见舒微还站在一排领带前看得认真。
她心中了然舒微是要挑给谁的。
“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要不我买七个颜色，他每天轮流带？”
舒微手抚上蓝色的领带，这是他常带的颜色。
最终手移向旁边的素灰色领带，“还是这个吧。”
在她结账的时候，时穗岁问：“你这次去洛川要告诉他吗？”
“不。”
她转头一笑，“告诉他他就不让我来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已经查到他在哪了。”
时穗岁惊呼：“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飞，是这个剧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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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总果然没看错人。”
周羡拉开门，赵奕相从里缓缓走出，在他面前停下，伸手，“很期待和你的合作，我很想看看你能到什么程度。”
他勾着清浅的笑，“赵总谬赞。”
原本想礼貌送他到停车的地方，赵奕相笑着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等会直接去机场。”
“那，期待下次见面。”
周羡目送了他几十米，而后转身，却见走廊尽头处——
徐州撑着膝盖微微俯身，惊慌失措，像是不久前刚急急忙忙赶到，还大口喘着气。“周羡，大事不好了。”
男人垂落身侧的手微微蜷缩起，骨节突起，不安的心情挥之不去。
华灯初上，碧波荡漾。
周羡静静听着徐州娓娓道来，他声音气愤不平：“我真没看出叶梓逍是这种人，买卖不成仁义在，他直接翻脸不做人。”
重点是还将公司现有的资金卷走跑路。
“所以他现在在哪？”
徐州开始支支吾吾，“我这边是查到他在国外，但打不过国外安全网，具体位置...不清楚。”
“赵奕相投资也补不上？”
“...不够。”
男人没说话，靠着栏杆，江面上的波光粼粼映在眼底。
徐州顿了下，心中愧疚万分，都怪他交友不慎，识人不明，拖着周羡一起下水，他一手抚上他的肩膀，低着头，“这是我的错，我已经在调动资金了，你丢的份我会补上，周羡，你以后还会...”
“不会。”
周羡直截了当，他当初因为交情联系了徐州，徐州虽名下酒店许多，但在商场上过于优柔寡断，拖泥带水。
他这次也看清了许多股东会的弊端，他们以友谊纽带连接，又掺杂许多利益因素，这个岩样，或许注定不持久。
五官隐在阴影中，然后他道：“就像你说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还是朋友，但做不成合作伙伴了。”
“...好。”
徐州也早有预料，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默了半晌，徐州想起他不久前拜托自己的事，那条礼裙价格不菲，不是现在的他能承担得起，抱着点不忍，他开口：“那条裙子，你还要吗？能不能换件便宜一点的，等你以后再买也不迟。”
“迟了。”
他摇了摇头，声音淡淡的，落在夜色里尾音微沉。
“送她的礼物，我不想迁就。”
徐州错愕，默默转回头，吹着夜风，也猜出来了，“你喜欢的人？”
他动了动唇，略带几分自嘲地笑了笑。
“不敢喜欢的人。”
周羡这酒店已经没有空房号了，徐州订的是别家酒店，早早就离开了。
电梯门缓缓移动，他向自己的房间迈步，转了个角。
在看清前面时脚步不由一滞，随后放轻了脚步。
少女坐在他门前的地上，靠着她的粉色行李箱，怀里抱着个长方形礼盒，眉眼舒展，呼吸清浅，看上去做了个美梦。
今天是周五，想必她是刚放学就提着个行李箱赶飞机。
所以才会困顿到不挑地方，直接睡着。
脑海不由想起她拉着个行李箱抱着礼盒，艰难穿梭在人群，他抬起手，眉眼说不清的柔软缱绻，带着克制的意味轻轻触碰上她的脸颊。
指尖轻抖，不敢引她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