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最近过得还好吗？”
被解救的壮壮小英雄，不知道是羞还是恼，一直无视二郎的示好，径直去找正不见外地到处溜达的天天——一只体重过百的秋田犬。
“为什么就掰了？”我好奇。
“问你自己家的小孩啊！”
二郎叹气，“就是充粉娃娃头那次，运气太好也会扯出后来那么多事，哎……”
“运气的确不一般。”
“所以人家就决定和我决裂。”
大概是被二郎的“人家”刺到，小英雄不甘示弱，“不止你给人家添麻烦，你送的礼物也麻烦透了。之前明明记得放在书包里，就无论如何都找不着了。大人还说那礼物很贵，让我和姐姐沿路找了整个晚上，结果睡觉前才发现，原来一直带在手上，大人都笑我，家里来了客人，还会讲给客人听，简直不像话。”
我也用尽全力在忍笑。
“那块Baby-G吗？”
小英雄壮壮的八岁生日礼物。
“哼！”壮壮一边哼着二郎，一边和姐姐探索到了厨房，大天天抬着前爪搭在橱柜上闻着各种包装袋，GET到咸豆花，扬扬头暗示我。
“壮壮，要一起吃早餐么？”正好在出发前可以吃掉。
小英雄一脸为难，“要几张按摩券？”
“我请。”二郎笑道。
正在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二郎开门请客人进来，刚还在和孩子逗趣的青年立刻正经起来，随即切换成工作时殷勤又冷漠的神情。
“外婆，工作。我和老师先去忙。”
二郎这个孩子虽然性格算温和，但也有着冷漠的一面，地下一层的ICU其实是他的工作室，布满了乐器和设备，打通的两间兼做录音室。平时来来往往的艺人不算少，这孩子年纪小，嘴上虽然一律恭敬的叫老师，但专业上一直以居高临下的视角在俯视，在一遍遍指出音准、节奏之类的问题要求对方重来的时候，缺乏起伏的语气像是机器。比起和亲友一起时判若两人。
如他自己说的，工作和生活要分的很开。
“你们家二郎有时候也有点帅。”壮壮盘腿坐在茶几旁边等开饭，熟练地点播动画片。
“什么时候？”我端出早餐，顺手塞给小朋友一个坐垫。
“不要，天这么热。”
“不行。小朋友屁股着凉会长蘑菇。”
壮壮这才乖乖接过。
“看那些人唱歌的时候、弹琴的时候还有作那些奇怪的曲子的时候……”就是上班时间。
“那壮壮还把他甩了？”
“我是要嫁男子汉，他也太白了。”
认同。
“而且也太抠门了。男子汉要大方一点。”
“他怎么抠门了，你给外婆说说。”
“就是之前让他帮我冲粉娃娃头当做我来地球96个月的礼物，那时候充的话，奖励是新皮肤耶。”
“后来不是送了手表吗？”二郎应该只是单纯看不惯社交软件把主意打到了小学生的头上。
“电话上也显示时间，我要那个干嘛？，而且后来人家我同桌就很大方帮我充了三个月，结果新皮肤过期了。现在想起来就生气。而且莫名其妙中了那个饮料特奖，味道那么奇怪，还要每个月送两箱过来。”
后来的事情，整个社区的人都了解。被家长以既占地方又不可以浪费的理由勒令分饮料到邻居家。上次我路过的时候，晒得脸蛋通红的小可怜正和姐姐躺在外庭的宠物垫上睡觉，听到有人路过已经本能地坐起来问，“要喝饮料吗？”
看到是我，小英雄顿生一股怨气，“都怪你们家二郎！”说着转身回家了，她姐姐端坐着监督我拿走两瓶饮料减负，才放心地迈着八字脚跟回家。
至于那个饮料，味道的确一言难尽，这是邻居们达成的共识。
过了正午，二郎才上楼，客气地和客人道别，关上门却犀利地蹙眉瞥着客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窗外。
“今天挺快的呀。”
“他的part不复杂，我们出发吧。”语气里有点兴奋，这孩子是真的喜欢老宅那边。
我指指正在窗边的沙发上睡得一脸惬意的小英雄。
“壮壮还放暑假吧，能一起去么？”
“得和她家里说下吧？”
“壮壮。”二郎蹲下身叫醒壮壮。趁着小孩起床气还没发作，问道“要去海边玩吗？”
刚睡醒的小英雄还立着几根呆毛，懵懵地看着我们。
“大人要是还没到家，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海边玩几天？”
“好！”小英雄也不啰嗦。
“要问问大人啊。”
小英雄抓起电话发信息，“妈妈说好。”给我们看看，其实屏幕上就干脆的两个字，“去吧。”
天天娴熟地跳上车，趴在原本属于lambda的铁王座上。
“二郎，就播那个、播那个歌！”刚驶入公路，后座司令就下指示。
“好嘞，遵命。”车里很快弥漫着轻快的音乐，二郎开着车，手还轻快地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这两个相差12岁，同样属龙的孩子，在音乐品味上倒是没什么代沟。每次壮壮的点播一定是luv(sic)pt3单曲循环，二郎的公路车单也只有两首歌而已。
沿途去接的人，说是去旅行，行李却只有一个双肩包，上车以后熟络地和我们打招呼。
“这个小朋友是？”
“介绍下，我前·未婚妻。”
“前？”
“对，把我甩了。壮壮，这是柚子，我发小。”
二郎利落地调头。
“这个月我要给我同桌当新娘子。”
柚子扣好安全带，饶有兴趣地回过头，“哟，这小平头挺酷哒。”
“哎呀，不许说。”女孩子说不在意是假的。
“嗯？……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你，我再看看。”好奇宝宝伸头到前排。
“你是养镜花水母那个人，比电视上好看一点。”
“你当着前未婚夫的面夸别人好看……这像话吗？”
“只是随口说一下，我只喜欢小葵。”
“那个森系的小葵么？我也很喜欢她。”
“哦？”小朋友的胜负欲，“小葵在节目上说很感谢的小孩就是我。我是女神盖章的粉丝。”
“旅游时候遇到的小粉丝就是壮壮？”
“当然，她不是说很谢谢帮她案内还向她表白么？别人还说我吹牛，我特意去广告牌上指给他们看，连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还讲日语。看吧，小葵自己都说了。”
“壮壮会讲日语哟？”
“这个小朋友日语很厉害的。”二郎正经道，“剑道和乒乓球也是个小天才。”
“嗯。不愧是我。”壮壮心不在焉地剥开栗子，分了一半给天天。
“用袈裟斩解放秋千的小英雄。”
“什么叫袈裟斩？”柚子好奇。
“就是黑风怪偷的袈裟呀！”童言童语有点难懂。
“从这，”壮壮指在自己肩上，然后指向另一侧的腰间，“到这。用雨伞只打到了他脖子，要是真刀，他就两瓣了。”说着用手划出袈裟的斜度，“就像世界小姐那样。”
“世界小姐？”
“就是……就像安全带这样。”
柚子愣了一下，笑了起来。
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之前隐约记得二郎说起社区里霸占秋千的三兄妹被小学生修理了，他为了行侠仗义，冒充小学生监护人去和对方家长谈判，结果来了个教做人第二章，从此小公园的霸凌行为再没出现。
我倒是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这么早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