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新戏不是那个，是《深巷》？”两人一起化妆，楚深忍不住问岸遥。
“嗯啊。”岸遥示意，化妆师定妆的手停下，她捂嘴打了个哈欠。
楚深被传染，也觉得有些困了。
“戏拍到最后都是这样的，累，不过杀青了就能好好休息了，到时候我带你吃大餐！”
岸遥没应，眼眸流转，看向他身后的经纪人。
对上经纪人郑哥，楚深噢了一声，意识到他们毕竟是艺人，“也带上赵欢颜！”
郑哥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皱了起来。他算是知道了，带楚深，就和带儿子一样。找个休息时间，他问，“你还以为岸遥是拍戏累的呢？”
楚深灌了一口无糖饮料，瘫着，“反正我是拍戏累的。”
“儿子”不想学，教什么也没用。但他还是说：“岸遥去和《山间小草》的导演接触都是被人设计的。”
楚深骤然起身，看向他。
郑哥继续。
“第一是本子不适合她，接了对发展没好处。第二是导演早就有自己的圈子人脉，找流量也找不到刚出头的岸遥，而且这个导演性格传统，很多人说他是老古板，对上年轻有脾气的演员，肯定要不太愉快。”
“岸遥原本经常被传耍大牌，就算是发生了一些小摩擦，那也会被放大，岸遥这上升的趋势，不就下来了？”
“就为了这个？”楚深不相信。
“就为了这个。而且也不用费劲，直接找导演说我给你们推荐一个演员，接下来的事就差不多能知道了。不过，岸遥也是在娱乐圈磨出来，不是愣头青了，就没和导演生气，还让人乐呵呵夸了夸她。又是这个事，又是新剧，可不是很累吗？”
“不过那个新剧，听说也不是什么大制作……”
楚深听完皱着眉，郑哥拍了拍他肩膀。身处象牙塔顶端的他，怎么可能了解过这些为了一丁点利益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手段。
楚深却笑了，“那这个设计岸遥的人有点笨，目的没达到，反而给了岸遥一个又增加热度的机会，岸遥因为这事又吸粉了。”
“如果是我，我就把自己提升到岸遥的前面，正大光明去打败她，这才是利益导向应该做的事。”
楚深依旧笑得阳光。看着他，郑哥发愣。
他更了解了楚深一层。
豪门的争斗明明更多，楚深才不是什么阳光开朗大男孩。
……
被楚深说“笨”的人也正和自己经纪人聊天。
杜小丹刷着手机，“岸遥还真是自带流量体质，最近的讨论度真是高。”
看剧本的裴之映抬起头，杜小丹马上说，“不过还是不如我们映映，我们都是正面评价，岸遥的讨论度可有她黑粉的功劳。”
“她，不如我吗？”裴之映眼中光芒微闪。
“当然了，映映你可是一个角色一个角色积攒的人气，她那是什么热度，风一吹就散了。我们刚刚杀青了《花劫》，里面的女主又是个绝美人设，肯定能吸粉。我看，比她那部民国片好多了。”
“……希望是。”
裴之映看着手里的剧本，眼神放空。
……
岸遥也在和自家经纪人聊天，不过是在battle。
“岸遥！不是说再想想吗！怎么就接了那个《深巷》了？！”
岸遥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些，“这就是想了之后的决定，趁着热度官宣，你看我是不是又有讨论度了？”
“那也不能接这个。《蝼蚁》可是S级大制作，虽然撕到这个之后我不能马上给你再找个S级剧女一，但是女二女三我肯定能给你接一个。你怎么就接了那个小电影了？这么急，合同都没时间签吧？”
确实没有。
岸遥那天遇见许子龄之后，了解到她正在为新电影找演员，马上就问能不能让自己去试试。
许子龄脸上有些为难，但是同意了。
然后她们就被直接带过去一个包间，试角色。
“子龄，这位是？”包间只有一个人，岸遥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吃完的残羹冷炙，那个坐在左边留着短发的女人眼前一亮，迎过来。女人似乎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局面，但仍旧努力表现出热情。
“这是岸遥，是来试镜的。”
“岸遥，这是电影导演，舒燕。”
短发女人，也就是舒燕，难掩脸上微微的失落。坐下之后，让岸遥看过剧本片段之后，开始问岸遥问题。
“你觉得剧本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你喜欢这个故事吗？期待它搬上大荧幕吗？”
……
岸遥认真听，细细看，开口：“为什么不问我角色的事？”
舒燕吸口气，微微睁大眼，坐得更直了。
“我们的预算不够你的片酬呀。”
许子龄又露出那种为难的神色，这就是她为什么有岸遥的手机号却不找岸遥的原因，穷。
“导演是女人，一个无名小辈，”舒燕对想要反驳她的许子龄摇摇头，“主角还是女人，就这么两条，我能拉来投资就不错了，根本没有想过能邀请你这种当红小花。”
“刚刚那顿饭要是能拉来投资，还是有可能邀请当红小花来试镜，说不定会有人来，而且还自降片酬。”舒燕说着笑了，虽然自己苦中作乐，但是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不过人家看到我们这么没前途，当然没有投。”
“舒燕……”许子龄动容地看着她。
“《清风不来》是你导演的吗？”
“嗯？”
话题转换地太快，舒燕没反应过来。
对面的女演员眨着眼睛，等她回答。
“啊是，没想到你知道啊。”舒燕有些高兴。
女演员也翘起嘴角，轻轻开口，“那刚才的投资人未来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拒绝了一部绝对会红的电影。”
这是在恭维她吗？舒燕愣愣地想。
但是岸遥脸上根本就没有讨好的神色，而是真的在笑刚刚的人有眼无珠，识不清宝马。
“即便电影需要包装，但是最重要的核心仍旧是剧情和拍摄手法。”
“这个剧本逻辑严谨，环环相扣，只是这么几页，就立起来了主角的人设，更巧妙的是它没有为了人设牺牲剧情，”岸遥翻动着剧本，“只有三个剧情点，就让人感觉到荡气回肠，而且，最重要的反转还没有解密吧？”她看向许子龄。
许子龄愣愣地点头。
“并且，虽然舒导单独拍摄的只有那部《清风不来》，但是那部电影获得了大学生电影大赛的一等奖，充分证明舒导完全有讲好一个故事的能力。舒导后来又合作拍摄了不少剧目，拍摄技巧只会增加、完善。”
……
张薇薇回忆到这里，深深感叹。岸遥应付原重时她只觉得大小姐会忍耐了，不会再吃脾气太直的亏，看完她去《深巷》试戏，她才承认，岸遥完全是可以为自己负责的，她知道自己要称为怎样的演员。
不过，这不是她接这部戏的原因。虽然后来舒燕和许子龄都肯定了她的试戏发挥，对她很热情，虽然岸遥不缺钱，真能当那种自降片酬的人，虽然的确如岸遥所说，剧本不错，导演也有灵气，但她还是不能接受岸遥从S级剧女一变成小成本电影女主。
“不行，你听我说，番位下来容易上去难，你这部剧是小成本，下部剧接大制作的剧，会被压番的……”
“薇姐，”岸遥声音甜美，却很平静，“大制作有几个有这么好的角色？大制作有几个会给女主这种高光？”
“《山间小草》的女主也占了戏眼，但她的魅力是屈服，是容忍。她也许会有热度，但观众真的会这个角色而疯狂吗？而萧嘉，表面上浪荡不羁，内心偏执坚定，敢爱敢恨，为所欲为，虽然受了不少惩罚，但她的精神内核是勇敢的、坚强的，是有生命力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萧嘉占了传统‘男主’的位置，这部戏里，她来承担破坏、开拓的任务，男主来当容忍、接受的人。S级女二，能比萧嘉更有吸粉的潜力？”
张薇薇无话可说，都能想到岸遥坐在她面前一条条反驳她的样子。
而她，一定会被说服。
“……我相信你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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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蝼蚁》杀青了。
孙然背着手在岸遥身边转来转去，岸遥一笑，拉着他拍杀青照，他摸了摸鼻子，“我很期待大家对你的反馈。”楚深过来拉着他站到两人中间，不同于开机照的“东非大裂谷”，两人隔着孙然还要说话，约吃饭时间。
离开呆了好几个月的剧组，大家都有些不舍，工作人员都来找岸遥要签名，岸遥一个一个签，还收到了不少小礼物。
上车的时候，岸遥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找了一圈，在自己向来不会看的剧组演员的粉丝应援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应援牌，“岸遥，杀青大吉！”
“遥遥！”
“我永远支持你！”
“遥遥看这里！”
岸遥向前走几步，扭头看张薇薇点头，才走了过去。
“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