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了。
周以言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脸一下子就红了。
蒋爻抬头看着舞台屏幕，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画面把周以言和她另一边的陌生男子框到了同一个镜头里。
周以言侧头看了一眼。
还蛮清秀的，应该是个大学生。
两人放在一起还挺养眼的。
舞台上的主唱也燃起了八卦之魂：“好赏心悦目的画面呀！你们是情侣吗？”
不是吧不是吧，怎么乱牵红线。
周以言有点尴尬，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摆了摆手表示不是。
男大学生也摇了摇头，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这样的场景下，他们两个不像否认，倒像是害羞。
主唱继续起哄：“哈哈哈哈，还不好意思了，是还在暧昧期吗？”
贝斯手跟着说起来：“今天是个良辰吉日，一首《一直爱你》送给你们！”
观众席上陆续有几个小声音在喊，在一起在一起。
男大学生也转头看着周以言，还是一直傻笑，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清澈的愚蠢。
别看了别笑了，我是你姐。
这小弟弟看着也就刚成年。
太尴尬了，2024年一开始就要玩的这么尴尬吗？
周以言不知道作何反应了，只能做一个鸵鸟，用手捂住脸，摇了摇头。
这该死的观众互动，啥时候结束啊？
赶紧唱歌吧，大家都是来听歌的，不是来看笑话的。
是不是今天不应该来这演唱会？
这么社死的场景，明天不会上校园论坛吧？
周以言思绪乱飞，度秒如年，正想着到底该怎么结束这个场面。
突然，她感觉一只手搂过了她的肩膀，把她束缚进臂弯。
她捂住脸的手刚放下来，还没有看清楚，卫衣的帽子就盖到了她的脑袋上，又遮住了她的视线。
力气很大，她也来不及反应。
然后，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全场突然爆发出一阵阵超大的尖叫起哄声。
啊啊啊啊啊！
这喧闹的声音中，这黑暗的几秒里，周以言的心突然就跳得很快。
好像时间被放慢了一样。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蒋爻的手一直禁锢着她的肩膀，熟悉的温暖的感觉。
周围声响嘈杂，但她莫名觉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等她挣脱出来，把帽子摘下，发现舞台屏幕的画面已经变成了她和蒋爻。
台上主唱的表情也变得有些许的尴尬。
他笑了几声说：“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看样子我们拉错红线了。这样，小伙子你来点一首歌吧。”
什么情况？
你做什么了？
周以言一脸疑惑地看着蒋爻。
蒋爻没有看周以言，眼睛盯着舞台屏幕，嘴角轻轻上扬着。
似乎是很满意屏幕上的画面，他又把手放到了周以言身后，在她头顶比了一个剪刀手。
幼稚起来了。
“你刚干嘛了？”
“没干嘛啊。”蒋爻摇摇头，周以言莫名觉得他很得意。
“没干嘛你笑什么？”
“我生性爱笑不行吗。”
你生性爱笑，那世界上恐怕就没有不爱笑的人了。
话筒已经给到蒋爻，主唱在问，你想听什么歌。
蒋爻答：
“能再唱一遍《你是万物的意义》吗？”
*
散场已经十点多了。
粉丝们陆陆续续往外涌去。
人潮拥挤中，蒋爻一直站在周以言身后，似乎在努力把她和人群隔开，不让她被挤到。
周以言抬头看他，他个子很高，只能看到他清瘦的下颌。
刚刚是什么情况？周以言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扯了扯蒋爻的衣角：“你刚才到底做什么了？”
蒋爻低身下来和她交谈：“没干嘛，你想让我干嘛？”
好嘚瑟，好难受，但是没办法，好奇心杀死猫，周以言现在就是很想知道：“求你了，告诉我吧。”
她居然有点撒娇的语气。
蒋爻松口了，说：“那你先告诉我，你刚才掰我肩膀是想干嘛？”
周以言实话实说：“我没想干嘛，我就是突发奇想。”
“不对，你那眼神，肯定有什么想说没说出口的，”蒋爻摇摇头，看了周以言一眼，继续说，“你该不会是想和我表白吧。”
周以言说：“天地良心，我想说的已经说了啊，你不是听到了吗，夸你帅来着。”
蒋爻似乎还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他摊摊手：“那我想做的也都做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天地良心。”
一堆废话文学，周以言拿他没办法了。
没关系，现场那么多录像的，网上肯定能找到视频。
倒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
回到寝室已经很晚了，但池冉和苏秋心还没睡，两人趴在平板面前，在刷着综艺。
见周以言回来，两人突然就激动起来了，综艺也不看了，好像一直在等她一样：“有什么新鲜的瓜没？快说！”
“哪有什么瓜，”周以言嘴上否认着，手里没停下，已经拿出手机在搜今晚演唱会的视频了，可惜啥也没搜到。
“不可能！”池冉直接跳过来，把她按到瑜伽垫上。
三个小女生又围在一起开启深夜情感电台了。
周以言就把演唱会的细节和她们分享了。
苏秋心听完立刻露出了姨母笑：“我有预感，你们两个马上就会复合了。”
“不可能！”周以言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磕到脑袋，但她顾不上头疼，“我没感觉！”
“哟，撞那么重没感觉啊，”池冉调侃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周以言揉着脑袋解释：“我是说！我没感觉我两会复合！”
池冉、苏秋心挂着神秘微笑，满脸写着解释就是掩饰。
周以言现在既纠结又难受。好烦，真的好烦，该死的蒋爻。
突然，她灵机一动。
还有Huddle，她可以在Huddle上问蒋爻。
于是她立刻拿出手机给蒋爻发了消息。
月鹿山水兵月：
【你今天是不是去看十字车站的演唱会了啊？我也在看哦。】
【你旁边那个女生是谁啊？本来不是切的她和另一个男生的画面，怎么突然就切到你和她了？】
【你对她做了啥呀？】
发完之后，她陷入了漫长的等待。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蒋爻一直没有回复她。
苏秋心安慰她：“没事，可能太晚了，他可能没看见信息吧。”
池冉突然提出了一个灵魂叩问：“你说他是会说实话还是会瞒着你这个‘网友’？”
如果他撇开关系，那就是个十足的海王了。如果他承认，那她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啥。
周以言莫名觉得心里有些烦躁和忐忑。
“不知道不想了睡觉吧。”她大声喊着，决定不再为蒋爻内耗。
苏秋心好脾气地搂了搂池冉的肩膀：“放心，明天他肯定会回你。”
“对，”池冉也附和，她打了和哈欠，感慨道：“还有好久才到明天啊！今天就没有什么瓜能让我振奋一下了吗？好无聊啊！”
正说着，电话响了。
但是是苏秋心的电话。
李嘉扬打来的，他说会议开完了，一落地就来找苏秋心了，给苏秋心补送了元旦礼物，一大束玫瑰花。
苏秋心本来因为李嘉扬没陪她过元旦，还有些生气，但一收到礼物气就消了。
女孩子就是很好哄。
“幸福的嘞。”池冉调侃苏秋心。
“好羡慕啊。”周以言也说。
真甜蜜，周以言想，她真心为苏秋心感到高兴。
李嘉扬做什么事都很考虑苏秋心，对苏秋心也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
最主要的是，他是直球选手，有什么误会会直接说明白。
苏秋心一和他生气他就会直接来找她解释。
为什么蒋爻就总让人猜不透呢？
*
太烦了，真的太烦了。
周以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算是知道被一个谜题一直吊着是什么感受了。
网上也刷不出演唱会视频，蒋爻也还是没回她。
她睡不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双腿盘起，开始打坐，回忆瑜伽冥想课程。
深呼吸，闭眼，心静，心静——
蒋爻为什么不回Huddle，是不是因为他今天在演唱会和我更暧昧了，决定放弃网恋这条路了？
那他之前在Huddle又是怎么回事，这么体贴，他是不是对所有女生都这样啊？
算了。
吸气，呼气，注意力集中在躯体感觉。
想象自己在大海中徜徉——
主唱那个反应，像是确定我们是男女朋友了一样。
他会不会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搂了一下我？搂一下也足够确认两人关系了。
别想了。
吸气，呼气，把自己身体每个器官关掉，从头到脚的放松——
不对，搂一下有什么新奇的，全场没必要欢呼起哄吧。
他是不是亲我了？他肯定是亲我了！
我的天呐！你在想什么，你不是自己想亲蒋爻吧！
好可怕的想法。
睡觉，停止胡思乱想，放空自己的大脑，任由心灵安眠，沉沉睡去——
睡，睡，睡个头！根本睡不着！
周以言平常都是秒睡的，从来没有失眠的烦恼。
这次直接三四点了还没睡着。
周以言抓狂了，她疯狂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心里咒骂着。
该死的蒋爻，凭什么害我失眠！
不行，受不了了，毁灭吧。
她眼睛发红，生无可恋，打开手机，给蒋爻发了几条微信：
“你！到！底！做！什！么！了！”
“快说！”
“不说的话，就决战吧，出来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