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店

    孟乔嫌恶地搓自己的脸蛋:“不是你说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吗,我正指望他多说点有用的信息呢!”说罢朝半嗝屁的一根葱呸呸骂了一通登徒子,又上去踹了几脚,这才稍稍解气。

    苏临扶额:“我只做卖命的生意,不做卖身的生意,你可别什么罪名都往我头上扣。”

    孟乔抱回自己的宝剑,环顾四周:“怎么处理?”

    倒霉蛋一根葱静静躺在地板上,给倾盆而下的井水浇了个透心凉。他睁眼,两张大脸跃入眼帘,登时骇然色变。

    孟乔按住七尺壮汉,温柔微笑:“你醒了,来,扣腹吐纳,深呼吸,我动手特别利索,不会让你痛苦太久的。”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一根葱欲哭无泪,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挣不脱孟乔单手的钳制,“我错了女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女侠,小的从此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看见您就绕路走!”

    孟乔“哦”了一声,无辜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知道你狗嘴里有几句真话,得是亲自动手最痛快,”她寻摸了一把菜刀,刀锋悬在汉子关元穴上三寸,将落不落,“为防你再去祸害其他姑娘,我呀,今天就替天行道,你也别再想人道的事了。”

    “不不不小的知错了,我发誓对着您一句假话我都不敢讲!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根葱只怕最晚一刻他就要和小兄弟告别了。

    孟乔放下菜刀,冷冷道:“说说你这黑店的勾当吧。”

    “小的只敢捡些过路的客人下手,从不敢得罪大侠或者哪位贵人,平日里我家婆娘看店,我运货,若是捡到男子,便卖给江北的大户人家,若是捡到生得好的女子,便能在妓馆卖个好价钱。”

    孟乔蹙眉:“买卖妇女总得有地方收吧,掩人耳目暗度陈仓,谅你一己之力也做不到,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一根葱苦着脸:“我等只是小人物,哪里能攀附到什么大帮派。”

    孟乔叹息:“你不愿说,我也没办法撬开你的嘴,不过呢,”她说着朝苏临努努嘴,后者一直抱臂倚柱,一副于己无关的样子,“看见那个人没?他可没我体贴,他这人就喜欢折磨人,在你的四肢划个口子,慢慢地把完整的人皮剥下来,而你还留下半口气;然后在脸上一层一层的铺上薄纸,你会发觉鼻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活着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又或者把你丢进小黑屋,没有光,没有声音,更没有人,很快你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啊!别说了!”一根葱看着苏临向自己走来,简直要抓狂了,“我只是跟在那位大人后面偷偷捡点便宜!”

    “哦?你知道‘那位大人’?”苏临摁住了一根葱的肩胛。

    一根葱虚脱道:“我从前在万象堂手下跑腿,消息也就灵通,听闻堂主与京城的大人们往来密切,我有幸随行,去了几回烟花地……别、别!当时的我不过一小小镖师,只求一饱眼福,况且家有母夜叉,哪敢让京城的名妓作陪?我与干这个的兄弟交情不错,无意间听到他酒后吐真言,说是大人们希望借助万象堂的力量暗地里弄些女人,玩腻了再卖到妓馆,一举两得。”

    提及“大人们”时,孟乔注意到苏临眼梢微微眯起,那不仅仅是面对黑暗面的审视和愤慨,更像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不屑和漠然。

    “据说堂主并未应下此事,后来也就作罢。这事也奇得很,那几位大人身边的美人就没断过,我琢磨着大人们自有渠道,便壮着胆子跟京城的妓馆牵上了线,我这边逮着人,送给他们验验货,只收个便宜价。”

    孟乔呸了一口:“你怎么不撒尿照照镜子?明个我就把你卖到勾栏里,总会有人猎奇心起,看不把你玩个够!”

    一根葱叫苦不迭:“我的姑奶奶哟,那些孤独伶仃的姑娘,本就漂泊不定,我送她们到馆子里都比在外面饿死好吧,也就是我瞎了眼得罪了二位,才会大难临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哇!”

    孟乔不说话了。

    反是苏临冷笑道:“说说吧,你的那些一丘之貉都躲哪了?”

    “端春楼,秀芳斋,这俩是我最熟络的,还有名气最大的莳花馆,可惜人一般看不上我这的货。”

    孟乔忽而记起漏夜出走的悍妇,心中寻思:那老板娘必是通风报信,正好借她引蛇出洞,把一伙人一网打尽。

    “两位大侠,该说的我都说了,您二位看我这认错态度良好,能否宽恕小的则个……”

    苏临二指并作一处,迅疾抬手点向一根葱数处要穴,快得几无残影,后者话未说完,人已扑通栽倒。

    周二娘和曾五娘中毒颇深,又无内功护体,足足昏睡了两日才醒。

    期间孟乔找章序打听了些刑讯的手段,辣椒水老虎凳什么的还未用上,一根葱在睁眼的第一瞬间又昏过去了——当然,装的也有可能。

    孟乔便搬条板凳在茶寮蹲守,如是又过了两日,忽见苏临牵马,似要上路。

    孟乔拉过缰绳:“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你恁的心急,走哪里去?”

    苏临:“要么你大张旗鼓打草惊蛇,要么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那妇人应是不敢现身了。”

    孟乔:“你有线索?”

    苏临:“莳花馆号称‘江南第一馆',树大招风,那里应该会有答案。”

    孟乔从善如流:“在下愿与苏公子同往。”

    苏临抽出孟乔手中缰绳:“我与纪堂前往风月场所,自然不好带上你一介女子,你这丫头知不知羞,不要名声了?”

    孟乔:“凭什么男人可以寻欢作乐,女人就得抱贞守节,听闻莳花馆有顶体贴的小倌,孟乔只盼一睹为快,如若不然,寤寐思服!”

    躺着也中枪的章序无声路过,他抹了一把汗,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逛青楼的风流客,更震惊于有女子要去莳花馆招男妓的惊世骇俗之语,这世道的女子可真开放啊!

    苏临难得感觉到了被人纠缠的无奈:“你打算自己走,还是等我打断你的手脚,放你在这自生自灭?”

    孟乔心想自己打不过,总跑得过吧。

    “你不能过河拆桥,万象堂的秘辛是我透露给你的,这回遇上都灵郡主我也出了大力的,现在又想赶我走?你这种行为有多可……”

    她话说到一半,苏临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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