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明棋是认真的，她已跟鹿五说通，她带上年纪尚小的鹿五入京城，而鹿五要跟她交换信息。
尽管她活过很多辈子，但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能多知道一点，也多一点保障。
鹿折书心里揣揣，这几日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就我们仨？”
不带那个所谓的堂兄吧！
“若是你有同窗要一同前去京城，可以一起，告诉他吃喝自理。”
鹿折书连忙摇头，心里暗暗得意：“就我们仨，就我们仨！姐姐，我一向独来独往，你知道的。”
饭后，鹿明棋送客至门外，见万轻舟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腰间轻剑，心思一动，主动道：“前几日有劳少侠帮忙，少侠有什么疑问可大胆直言，我能回答的，一定为您答疑解惑。”
万轻舟抬眼瞄她，和其他炮灰线NPC千篇一律的五官不同，她携着英气神采飞扬。
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莫名手心微湿。
“你给何秋生的那个丹药，是可以男变女吗？未免太有效果了。”
目前商城市场里没有性转丹售卖，但不用脑子也能知道，性转丹一旦上市，价格能卖的多高昂。
鹿明棋哈哈大笑：“少侠不要开玩笑，我岂是那等毫不讲理之徒？给一个男人喂性转的丹药，我还没有那么不道德。”
鹿明棋笑得肆意，万轻舟不由得起了好奇心，追问：“难道就是普通的瞌睡丹？”
她往门口瞄了眼，见有门口不少少侠经过，万轻舟比她高了一个半头，想了想，跳到围栏上，扶着万轻舟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说：“是阴阳合欢丹。”
她说完随即跳开，只见万轻舟一愣，旋即张口便道：“给人下□□难道就很道德？”
“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何秋生也给我下过。”
“这药还有吗？”想批发。
“少侠，我不做招惹官司的生意。你若是有喜欢的女孩子，还是用心去追比较好。”
万轻舟气了个仰倒，他图的是阴阳合欢丹的金钱价值，跟追女孩子有什么相干！
倒是她，油嘴滑舌，哪里有个炮灰的样儿！
鹿明棋见他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便主动道：“我要去给何秋生一个了断，你是否要跟我一起去？阴阳合欢丹的药效很长，但也没有男变女的效用，或许只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的缘故。”
这话万轻舟只听听。
但不过就是走一趟十来分钟的工夫，再者玩家不能同非AI的NPC说话，如果想再在何秋生那获取信息，错过今天，他自己也没法触发对话。
好歹得给水友们一个解释。
“走。”
鹿头村的人家都挨着，平日里临街傍友，人人都互相认识。
然而今天，却没多少人跟鹿明棋打招呼。
她平日里人缘不错，但今日，反倒看到不少人冲她翻白眼，冲她指指点点。
“偷了鹿老头的救命钱，还好意思回来……”
“人家现在做官了，手底下管几百人呢……”
万轻舟心里一动，侧过头，鹿明棋神情淡然，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脸朝他笑了笑。
他们到时，正逢热闹，何秋生苦口婆心的跟鹿老四讲道理，门口围了一圈人，问了问，才知道是鹿老四拿了家里仅有的钱买了一只斧子，剩下的全交代在了赌场。
鹿明棋的视线从人群中远远地投到何秋生身上。
昔日满是书生气的少年，多了几分柔媚之气，抱着鹿老四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前几日你就说要戒掉那该死的瘾，结果今天又拿了家里所有的钱去赌！买了个破斧头给我，给我干什么？你太不把我当人了！”
她身边围着的人忙劝诫。
鹿老四脸色涨红：“你嫁到我家来，有你一份吃一份穿已经不错了，还想骑到我头上当祖宗……别拦着我！我鹿老四怎么能被这种女人挟住！”
说着就要上前打她。
何秋生仰起头：“打！你打，打完我们就和离！”
“和离？你想得美！你活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
两人又吵起来，好不容易在邻居的帮助下情绪稍稍缓和。
鹿老四身上忽然掉出一个瓷瓶来，只见何秋生目光锁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瓶子攥在手里。
“阴……阴阳合欢丹？”
“好哇，鹿老四，你在外面寻刺激，还敢带回家来刺激我！”
鹿老四摸了摸身上，有些迷茫，但紧接着就被何秋生的谩骂声给激怒，两人又是一番撕扯。
……
对阴阳合欢丹的来历，万轻舟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但他不太想去相信。
他搜了搜，【过霜剑】里确实是有这样一种丹药的，不为玩家之间所流通，更多的是在混混市井里，过任务的时候也会有此物出现的身影。
就算鹿明棋是AI系统灵活度高，可她目前的身份就是一个小村姑，小村姑哪里搞来的阴阳合欢丹？
她唯一能接触的混混也不过是鹿老四。
更何况，这个东西已经接连出现两次，他不信两者之间没有牵扯。
树影摇曳，鹿明棋看了看天边渐落的太阳，有些想回家了。
她见万轻舟还在思索：“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少年。”
“鹿老四不仅是混混，还常常流连花柳之地。他本人又不是很行，便常常携带此物。”
她道：“去索要轿子的那天，我在他身上顺的。”
她第一世确确实实是在认真备嫁，可惜鹿老四这玩意不经查，吃喝嫖赌俱全的玩意，装都装不来贤夫孝婿。
万轻舟默了默。
好痛快的姑娘。
鹿明棋似乎知道他开启了录屏，一五一十的将那天的事儿和盘托出。
“以防万一，何秋生毕竟身强体健，万一鹿老四挨了揍，又不行了呢。”
忘了是哪辈子，她打包袱逃离鹿头村的时候被鹿老四得知，带着人来追她。
有个痞子比所有人先找到，摁着她想占便宜，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在眼皮子底下，在月光下，渐渐缩短、消失，平坦的胸膛鼓了起来。
“啊！你这个妖女，我这是怎么啦！”痞子尖着嗓子叫。
鹿明棋趁他正崩溃，急忙寻找物件，摸到一块石头，立刻砸到他脑袋上。
痞子话都没来得及说，白眼一翻晕死过去。鹿明棋这才镇静了一些，紧了紧衣衫，扒掉痞子的衣服，细细观察。
果真是男变女，胸脯比她的还要大。
所以，她判定，在这个世界感受到【奇遇】里的人想逃离的时候，会进行一定的修复。
而因为她只是个炮灰，何秋生也只是个NPC，所以直接换了性别，强制走完剧情。
“你想的真周全。”万轻舟往后退了退，同她拉开距离。
鹿明棋瞄他一眼，继续说道：“何秋生应当只是某个故事里的配角，他的一生，对故事的推动都没有帮助。因此他直接丢了记忆，以为自己是鹿头村里的一名普通姑娘。”
她没说出口的是，她也因此感到不安，这股世界之力实在太过强大，或许有一天，她所做的这一切都会白费。
所以在这之前，她要尽力把未知的信息都拢到手里，大家都是人，别管是什么人，她会思考，会喜怒哀乐，凭什么就只能给别人铺路呢？
万轻舟心里一惊，她的分析完全没有错。
何秋生只是引出皇室之子的线头，如果不是水友们的留言，他甚至都不会注意到这人。
虽然他年轻着，是当朝状元。可谁叫他连配角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