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

    见到青苑，乐夫人乐老爷同时开口喊人，站位也更偏向青苑这边，这些都被裴越看在眼里。

    “父亲，母亲！”青苑跟两人打了招呼，才上前对裴越行礼，裴越抬手虚扶了一下：“起。”又指指还跪着的“乐小十”，“你对她所说可有异议？”

    青苑便仔细打量“乐小十”，倒没觉得两人长相相似别扭什么的，毕竟青苑这张脸也不是原装的，自己都没看习惯。不过所有人都站着，包括看热闹的百姓和作证的读书人，只“乐小十”还跪着，给人感觉怪怪的。

    “回陛下，臣女不敢欺瞒，臣女之前伤了头因此失去记忆，确实无法为自己辩驳。”青苑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乐小十”，就很无辜的看向乐老爷，“父亲，女儿不是您的孩子吗？”

    她失忆了？这么巧？在场人都对青苑产生怀疑，觉得她八成是个假的，为了隐藏身份故意装失忆。

    而被点名的乐老爷心里一苦，还是站出来道：“确实如此，小十回京后伤了头，微臣特意请了御医为她调理，御医那里应该能查到脉案。”

    嬷嬷上前查看青苑后脑勺，确认有旧伤。

    青苑庆幸：【幸亏有四哥你们送的玉环，我才能用生发剂，要不然她该发现我秃头了。】

    【……闭嘴，专心对付外敌，我怀疑这个女人是女主。】

    女主啊，青苑提起几分精神认真起来，那她可得好好看看。

    裴越看完御医递上来的脉案，看看底下相似的两个人，再次跟乐老爷确认：“你生的真不是双胞胎女儿？”

    乐老爷回答的斩钉截铁：“绝对不是！”

    好吧，长得一样跟乐家人确认也没有意义，裴越瞅瞅这个瞅瞅那个，一时沉默下来。虽然看起来“乐小十”的说辞更真，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昭妃”更顺眼。

    裴光霁轻咳一声提醒裴越回神，见他没动静，只好自己站出来对乐老爷一拱手：“义康伯爷，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

    乐老爷客气还礼：“裴世子请问。”

    裴光霁：“虽则乐小姐长在江南，但与京城应常有通信，以伯爷所见十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件事我来回答吧，”乐夫人先一步站出来，“小十的事情多由我处理。”

    她顿了顿接着道：“小十虽长在江南，但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她生来不足家里也不曾有所求，读书、规矩学不学都由着她性子来，所以她比养在京城的几个姐妹更开朗跳脱。”

    乐老爷也看着青苑点头：“不错，这就是我从江南接回来的小十，”再看看脆弱落泪的“乐小十”，他摇摇头，“我家小十应该没这么柔弱爱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再推诿，毕竟是自己“亲女”总不能一点决断都没有，乐家夫妇达成一致，都觉得突然出来认亲的“乐小十”古怪，他们肯定不能认！

    “乐小姐怎么说？”为了区分两人，裴光霁把青苑称为“昭妃”，敲鸣冤鼓的称为“乐小姐”。

    “乐小十”没想到乐家夫妇是这个反应，讲道理她哭得这般可怜，难道他们不该觉得她才是真的，怜惜她弥补她吗？再看看其他人，除了傻乎乎的醇亲王吃她这一套，其他人似乎更信乐家夫妇的判断，毕竟是亲人总不会认错。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她还是习惯性未语泪先流：“父亲母亲，我真的是您们女儿啊！”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带着泪腔道，“我也不想哭的，可我一想到被人抢了身份，你们还认不出我，女儿怎能不伤心？”

    她又哭着说了几件江南生活的趣事，“女儿有在江南生活的记忆，难道不比她更可信吗？她是假的，所以只能装做失去记忆！”说着还要去拉乐家夫妇的衣角。

    她说的越是详细，乐家夫妇越是往后退得快——姑娘要不是不能说实话，我们早揭穿你是假的了，因为真的“小十”才不知道江南的事啊。

    醇亲王又坐不住了：“皇兄，既然这两人长得一样，一时判断不了真假，不如两个都让乐家认回去？”

    裴越斜他一眼，女儿是能随便认的？而且假的那个肯定有猫腻啊。

    太后被醇亲王拉了一把，没好气的看看小儿子，还是开口了：“依哀家看，这位乐小姐是真的。她有生活在江南的记忆，而且还有底气敲鸣冤鼓为自己伸冤，总不会是假的。”

    【四哥五哥六哥，怎么办，她好“真”。】青苑上下打量“乐小十”，【我找不出破绽。】

    “母后，现在不是真假的问题……她们不是亲姐妹却长相相似，事出反常必有妖。”

    等等，妖？

    裴越摸出个符纸递给裴光霁，裴光霁会意，接过符纸先送到“乐小十”面前：“乐姑娘，请拿好。”

    其余人都不明所以，不是正在辨假识真？好好的拿张符纸做什么？

    干得漂亮！青苑暗赞一声，她也怀疑“乐小十”是非人类，裴越能先一步想到省了她的力不是。

    却见“乐小十”迟疑一下拿过符纸，符纸在她摊开的手心上没一点动静。

    不是妖吗？青苑诧异：【四哥，她不是妖吗？该不会——她的脸不是照着我捏的，而是四哥你们照着她捏的？人家本来就长这个模样？】

    【呸胡说！她的脸绝对不是原装！而且你傻了吗？！她要是没问题怎么可能自称乐小十？！她明显是冲着挤掉你来的！】暴躁的5号抢话道。

    也是哦，青苑心不在焉的接过符纸，符纸当然对她也没什么作用。

    “乐小十”见裴越迟迟不下结论，她跪在地上身子摇摇晃晃，单薄又无助的看着裴越：“陛下，小女请求与父亲滴血验亲！”

    这话一出在场人齐齐看她，“乐小十”往后缩了缩身体，有些结巴：“小女，小女说错话了吗？”

    一个书生好心的跟她解释：“乐姑娘，前朝就已证实滴血认亲不可取，加明矾加醋甚至是水温，都会影响滴血认亲的结果，而且即使是陌生人，血液也可能融合。”

    见“乐小十”摇摇欲坠的模样，他讪讪描补了句：“乐小姐长在闺阁，对这些不清楚也是有的。”

    而裴越捏着符纸半天没说话，心里想的全是：符纸给人的安全感降低了啊。

    将符纸收回荷包，裴越站起来绕着青苑和“乐小十”转了一圈，“这样好了，既然一时无法辨认真假，不如两位都暂时住在宫里。我让人去江南查探，三日后给你们一个结论可行？”

    “臣女无异议。”

    青苑与“乐小十”对视一眼，对方恨恨瞪过来一眼，青苑摸摸鼻子：这人戏还挺多……

    在场人也都点头，而乐老爷尴尬一笑，却是把责任推给裴越：“陛下，微臣惭愧无法辨出亲女，还望陛下帮忙查探一二。”反正陛下说哪个是真，他们就认哪个。

    裴越心想，其中一个有记忆敢敲鸣冤鼓都不见他认，其实还不是心里有数，觉得后来的是假的？

    醇亲王却有些不满，皇兄是什么意思？要把两个人都收进后宫？他看看哭的眼圈红红的“乐小十”，牙一咬：“皇兄，臣弟也想暂住皇宫陪陪你和母后。”

    太后轻咳一声没跟裴越拒绝的机会：“哀家也习惯了闵儿的照顾，让闵儿暂时住在我宫里吧。”闵儿喜欢的她总要帮一把，至于大儿子？废人一个，妃子再漂亮又什么用？看向裴越的目光不自觉带上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