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又不会……”
五条悟瞪视着禅院雏枝，又在她满是不解的眼神中错开视线，十分别扭地用手背遮住嘴巴，目光飘忽不定。
他这种反应连带着夏油杰也感到有趣，丸子头的黑发DK顿时叛变，站在了禅院雏枝身边，毫不掩饰眼中的揶揄。
夏油杰快速地扫过禅院雏枝的侧脸，随后重复起她刚刚说的话，只不过语气要相对轻快许多。他笑眯眯地问道：“不会什么？”
激将法显然对某位涉世未深的少爷十分管用，五条悟的一双眼睛在黑色小墨镜后面睁得溜圆，想也没想地说出来。
“老子又不会拒绝她！”
他喊得相当大声，生怕夏油杰听不清似的。
而他已然忘记一行人在闲聊中走到走廊这件事，他的声音就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又不会拒绝她！”
“不会拒绝她！”
“拒绝她！”
“她！”
两个刻意隐去自己存在的、其实是在偷听他们讲话的成年人，这下是想听不到都难。
“……”
太宰治和国木田乱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相对无言。
这般下来，在高专无法无天的五条悟的脸上后知后觉浮上一抹羞恼，难得的让他不知所措的大场面出现，夏油杰无视他看过来的眼神，笑得快要直不起腰来。
“哈、悟……你的回答可真是中气十足呢。”
夏油杰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顶着五条悟的低气压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们都听到了。”
说罢，他扭头看向已经呆滞的禅院雏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继续说：“雏枝你听到了吗？悟说他不会拒绝你哦。”
“……”
禅院雏枝脑袋里早就被五条悟那句话填满了，像是刷屏一样，无法从脑海中清除掉。
她那一次不算告白的告白说到底，其中有几分真心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在禅院雏枝看来那一次意外多的是她想要逃离系统的心思，这般想来她对五条悟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喂，禅、雏枝！你这是什么表情？”
禅院雏枝直勾勾的视线和神游天际的模样惹得没得到回应的五条悟更加不自在，他说话时没控制好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质问。
不知道他是故意想要吓禅院雏枝一跳还是天生的没有距离感，他挡在禅院雏枝前面，毛茸茸的白色脑袋猛地凑到她的眼前。
五条悟微微低下的头让急刹车的禅院雏枝毫无防备地望进那一滩冰蓝里，她呆呆地看着他。
深邃、纯粹。
是她无比在意的颜色，而现在正如此贴近她。
一片蓝色中倒映出她的模样，属于她的黯淡黑色侵染在其中，禅院雏枝移开与五条悟对视的眼眸，又不敢直接转过身，只得落在一旁的夏油杰身上。
她错开视线的瞬间，五条悟也随之转动眼珠，见她又去看夏油杰，不爽地眯起眼，“啧”了一声。然后不由分说地用双手贴上禅院雏枝的脸颊，强硬地扭过她的头，让她好好地看向自己。
“是老子在和你说话，你总看着杰干嘛？”
这下避无可避，禅院雏枝任命地盯着五条悟，这种无法抗拒的亲密接触打的她措手不及，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使得她的心脏毫无预兆地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她的世界只剩下强烈的怦怦声，和五条悟放大的蓝色眼眸，再也容不下其他。
禅院雏枝十分害怕五条悟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已经分不清这酸酸涩涩又使她双颊发热的情感从何而来了。
他这双注视着禅院雏枝的眼眸中蕴着过于认真与坦诚的色彩，她快要陷进去了，快要忍不住告诉他……
禅院雏枝开始恍惚，唇瓣一张一合吐露出与内心世界截然相反的话语：“对不起，五条同学。”
五条悟按在她脸颊的手开始用力，他愣了一瞬才满脸怪异地问道：“哈？什么意思？拒绝老子吗？”
听到这种问话，禅院雏枝不会好好说话的“老毛病”蠢蠢欲动，她开始恐惧系统会突然出现搞事情，随即面部的力度让她回过神来——与五条同学贴贴会屏蔽系统，这件事都快被她忘在脑后了。
知道系统不会这时出现，她短暂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平复了下自己紊乱的心跳。
夏油杰敏锐地察觉到她和五条悟的状态都不太对，想要上前分开两个人，但在看到禅院雏枝开口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满是担忧地小声念叨：“雏枝……”
尽管她很讨厌系统总是强势操控她的言行，把自己的生活和事业搞得一团糟，但有一件事她是发自内心感谢系统的出现的。
因为有些话，她确实是借着系统的操纵才得以表达出来。而现在——
禅院雏枝看到夏油杰担忧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唇角细微的上翘。
她神情真挚地说道：“对不起，五条同学。”
“你到底——”五条悟皱着眉，说到一半被禅院雏枝格外肃穆的眼神中断。
禅院雏枝的脸还被五条悟捧在掌心，尤其他激动的时候会下意识再用力一些，导致她张口闭口都会被脸颊的软肉所阻碍。
她只得含糊不清地说道：“下次我一定会发自内心地向你告白。”
不会因为想要摆脱系统利用五条同学、也不会因为禅院直哉的威胁。
下一次她的告白一定会是干干净净的，只是因为喜欢五条同学。
很严肃的话，这种场合下说出来总让人觉得好笑。
或许其他人或多或少会给些面子，但是太宰治不会。
他捂着嘴笑出声：“噗。”
被直球打得猝不及防的五条悟感觉自己浑身细胞都在沸腾，像是被灼烧到一般，匆匆放下捧着禅院雏枝脸颊的双手，一会自然垂落在身侧，一会又揣进裤兜里。
“……为什么要下次啊。”
笑容欣慰的夏油杰听到了五条悟的小声嘀咕，笑而不语地摸出手机，暗搓搓地给远在高专的家入硝子发送短信。
——他们在用一顿午饭为筹码，赌两个人在一起是禅院雏枝告白还是五条悟等不及先下手。
太宰治趁着五条悟走神，一把扯过禅院雏枝，兴致盎然地八卦道：“呐呐，小雏枝不是说更喜欢那位丸子头同学吗？”
“啊？”禅院雏枝茫然地望着太宰治，她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转到夏油杰身上。
见她如此反应，太宰治遗憾地摇摇头，然后被国木田独步揪走。
被人拽着后衣领拖着走的太宰治拍了拍手，语气雀跃道：“好啦好啦，谈情说爱等晚上吧~再不抓紧赶路国木田叔叔要生气咯~”
国木田独步额角的青筋狂跳：“太——！宰——！”
成年人的纷争不适合三位还在上学的咒术师参与，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看戏。
不知为何，看着国木田独步殴打太宰治的场面，三个人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简直就像夜蛾正道教育五条悟和夏油杰。
两个DK不约而同的沉默：“……”
禅院雏枝则是选择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
一路吵吵闹闹，赶着落日前抵达目的地。
这里的案发现场和米花町的案发现场相差不多，警戒线还未撤掉，太宰治很是熟练地抬起来，唤着他们进来看，熟练程度简直就像这里的主人一样。
“快来快来~”
五条悟扫了一眼之后便兴致缺缺地靠在一边：“嘁，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喂杰，看得差不多我们就回去吧。”
夏油杰瞥他一眼，沉声道：“再等等，悟。”
他想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咒术师和咒灵之外，是否还存在着其他非正常的存在。
如果真的存在……他一直以来为之奋斗的、所保护的人，坚定不移的信念……这些通通都……算什么呢？
五条悟没有察觉到夏油杰的变化，更没有把什么拥有异能力的人看得很特殊，这些条条框框对他毫无作用，他对这个世间的一切都一视同仁到可以称得上是“冷漠”的程度。
不是不关心，也不是不保护。
只是需要他这样做，于是他就这样做了。
“不过我们好像还是来晚了。听说Mafia刚抓到一个逃跑的叛徒，好像就是这个案子的犯人吧。”太宰治在血迹斑驳处蹲下，说着前不久收到的消息。
国木田独步推推鼻梁上眼镜，应和道：“嗯……乱步先生是这么说的。警方那边需要你发动能力协助一下，不然没办法提取确切证据。”
“嘁——”太宰治噘着嘴吧站起来，像个耍无赖的小孩子。
抓到了关键词的夏油杰直接出击：“请问太宰先生的异能力是……？”
太宰治瞄了夏油杰一眼，一双眸子仿佛能够洞悉他人内心所想。半晌，他双手揣进风衣的口袋里，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能力嘛……”
说话间他冷不丁地看向禅院雏枝，莫名其妙地笑了，然后再次转向夏油杰，继续道：“是将触碰到的一切异能力无效化哦~”
随后他想到什么似的，眼睛忽地亮起来，期待地说道：“啊！说起来我还没有试过被咒术师打死这种自杀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