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晚,城中还是熟悉的虫鸣犬吠和打更人的声音。

    鬼不会困也不会累,所以没事的时候她就喜欢漫无目的的飘,碰到有趣的事情还可以跟着看一看,全当解闷。

    在听到一户人家传来的叮叮咣咣声音之后,她熟练的飘了过去。

    那是一处小院,每一扇门窗都在此时激烈地拍动着,十分不寻常。

    院内的小狗瑟瑟发抖锁在角落呜咽着,隔壁一家门吱嘎一声推开,敲响了那一户的门。

    “孙娘子,孙娘子!”

    急促的敲门声渐渐变成了砸门声,那户人家的门终于开了,一个瘦削的媳妇推开了门。

    看样子是十分急促的,脚上的鞋只穿了一半。

    “钱大娘,您有什么事吗?”

    “孙娘子啊,不是大娘多事,你说说你家,成天闹成这样子,吵的我们不得安生。”

    孙娘子面露羞愧之色,十分为难道:“只是铁蛋淘气罢了···”

    “铁蛋就是再淘气能天天半夜闹的鸡飞狗跳的,老婆子我活了这岁数什么没见过,你家的事可不对。”

    何洛洛趴在墙头非常认同的点点头,这个大娘说的的确没错,这户人家在闹鬼,其中鬼气非常旺盛,甚至已经开始影响活人了。

    那被叫孙娘子的女子看着年纪应该不大,但是面色蜡黄,状态非常糟糕,明显是被祟气侵染了太多。

    “对不住您,我们一定会管好铁蛋的,再给你赔个不是。”

    那孙娘子明显还是想要避而不谈的,敷衍的推上了门。

    门外钱大娘还在说着,能看出这大娘是真的在担心他们,不只是因为打扰到了自己。

    对此,何洛洛十分认同,因为那孙娘子再这样下去,恐怕对自己非常不利。

    她看够了着正要走,忽然感觉身后吹过来一股寒气,转身一看,那窗缝中露着一张鲜血淋淋的脸,吓得她接连倒退了几步。

    鬼型大部分都是维持死之前最好的样子,不然每个人的死法不同,未免太过恐怖。

    尤其是像何洛洛这种死相并不好的。

    像这样吓人的她也是第一次见,顿觉不同寻常,溜的很快。

    她思来想去这鬼不一般,还影响了活人,送走正合适,于是想起了纪南寻的话。

    现在就挺需要他的。

    纪南寻说过,要想找他就去那家包子铺,他每天早上都会过去。

    包子铺门口,老板熟悉的端上了两屉包子,并保证这次一定是有味道的,还多送了两个为上次表达了一下歉意。

    何洛洛坐了下来,眼睛盯着包子吸了吸鼻子。

    纪南寻像是看不见她,优雅的吃了一屉之后叫老板包好了才带着离开。

    何洛洛眼珠子都快盯了出来。

    “吃吧,饿死鬼。”

    纪南寻递给她,开口问道:“哪里又有活了。”

    何洛洛三两口吃完,不得不感叹这狐狸是真的精,好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似的。

    “城西一户人家鬼祟之气很重,到了傍晚闹的可凶,门窗轰隆作响,还满脸是血,吓死人了。”

    “能驱动外物,又是个恶鬼,你的运气不错。”

    何洛洛扯了扯嘴角,一撞一个恶鬼,这份运气给谁谁要啊。

    “那我们是不是要帮忙了。”

    一想起能助人还有功德拿,何洛洛就充满了期待。

    城西。

    纪南寻一身道士服,敲响了一处木门。

    “谁啊?”

    钱大娘开了门问道。

    “小道路过此处想讨些水喝。”

    纪南寻原本就长得好,一身朴素的道士服穿在身上一身正气,钱大娘看的呆了住,缓过来后赶紧将门开的大了些。

    “水多的是,快进来,大娘家什么都有。”

    何洛洛咧着嘴笑,长得好也的确是有优势,钱大娘这要杀鸡宰羊的架势真是有趣。

    纪南寻坐下后端起水一饮而尽,连连道谢,“多谢大娘,小道出来此地还丢了盘缠,也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打扰您。”

    “这是哪里的话,别说是一碗水了,就是住大娘家都成!”

    钱大娘稀罕的看着纪南寻,嘴里还嘟囔着,“道长长的真俊哈,不知多大年纪,可曾有家室啊。”

    她家中幺女正在议亲,要是能相看一下就好了。

    不过话一说完她也反应过来不对了,赶忙道歉:“我这岁数大了嘴没个把门的,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哪有给道士说亲的,钱大娘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何洛洛捂着嘴咯咯笑,这钱大娘看来还是个颜控。

    纪南寻扫了一眼旁边看笑话的小鬼,这才轻笑着回道:“无事,只是的确还要麻烦大娘,能不能借些吃食来,等我收了之银钱再还您。”

    钱大娘摆手,“吃什么都行,一顿饭而已大娘还能计较,我这就去做,不过道长是做什么的啊?”

    “除祟消灾,只少收一些银钱,当作盘缠。”

    话音一落钱大娘的眼睛闪了闪,转身又坐了回来,认真道:“这不是巧了嘛,我这正有个犯愁的事情呢,小道长你帮帮大娘,大娘不差钱。”

    言罢就去怀里要掏钱。

    纪南寻连忙止住了她的动作,“既然大娘有求,小道怎么还能收钱,您尽管说就是。”

    钱大娘说着这怎么行,手还是收了回来,脸色小心的指了指隔壁,压低了声音道:“就是我隔壁,说起来也怪可怜的,之前老孙家日子还不错,老两口子做点小生意,儿子儿媳也孝顺,日子挺好的,这就前几年,那家的小孙女没了。

    那是可懂事的娃娃了,他们家就这一个孙辈,按理说该疼的,但是那老孙两口子嫌弃是个女孩,老是打骂,儿子儿媳也不敢管,后来硬生生是打死的。”

    何洛洛眼睛瞪大听的十分生气,女孩怎么了,也是人,怎么能这样。

    钱大娘说到此处也挺难受的,压低声音骂了几句,“那老孙两口子不是人,趁着儿子儿媳不在打死的,小两口回来的时候人都不知道埋哪里去了,总不能报官把自己亲爹妈抓走。

    小两口也没闹,再者那时候儿媳妇也有孕了,只是从那时起他们家就总是有怪事啊,大早上起来墙上地上总是有血,半夜还能听见小孩哭。

    那老孙两口子也是做贼心虚呗,不久就病了,全都没了,我们都说是小女娃回来报仇来了。

    后来也安静了一阵子,只是从那儿媳妇生了个儿子之后,他家就又闹起来了,邻里乡亲都说,是小女娃心中有怨气呢。”

    何洛洛这才想起那天窗户里血淋淋的一张脸,还真像个小孩子。

    纪南寻垂眸思索片刻后才承诺道:“能除,大娘放心。”

    “有小道长我觉得也是没问题的,那个你想干什么就去吧,大娘先给你做饭去。”

    何洛洛看着隔壁,分析道:一个被重男轻女所残害的小女孩,有怨气也是应该的。”

    孩子心性淳朴,她不懂为什么祖父祖母会杀死自己,也不懂为什么爹娘身边有了另一个孩子,怎么能不闹。

    “大多孩童念鬼很棘手,他们甚至不知道生死是怎么一回事,对于执念相当执着,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所以只能直接抓走,但孩童恶鬼的力量要更强,他们的力量更加纯粹,生抓是不可能的。”

    纪南寻皱了皱眉,又道:“这次特殊一些,等她有所动作之后,我们再见机行事。”

    何洛洛点点头,隔着院墙,她只叹那稚童可怜,叹重男轻女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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