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何洛洛虽然感叹他们矢志不渝的爱情,但这样的场景她还是觉得太过诡异,于是慢慢退了出去。

    突然,她被一只大手拽住,然后猛的被拖离了这里。

    “救···”

    纪南寻捂住她的嘴,“是我。”

    何洛洛很想张口咬他一下,但还是忍住了。

    “你刚刚去哪儿了?不过也不该是我问的,那新娘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纪南寻手里的符纸揉搓了两下化成一股灰消失不见,他盯着远处的山,回了句,“知道,新娘宋怜儿,七日前在家中自缢,就差一天就能和陈元修修成正果,死后执念深重,不肯离世,短短七日内就已经成为恶鬼。

    她就是我们此次的目的。”

    “鬼也分三六九等?”

    何洛洛见过的大多鬼都和她差不多,所以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孤魂野鬼。

    纪南寻:“地府有分,还在人世间游荡不肯走的叫念鬼,执念深重且生出力量法力的是恶鬼,恶鬼修炼多年还能成为一方鬼王。”

    “看来桃娘也是恶鬼了···”何洛洛小声嘟囔了一句。

    纪南寻提醒道:“每捉一个念鬼得十功德,恶鬼一百功德,鬼王一千功德,你若是认识几个,也好给我们多攒些功德。”

    何洛洛:“···不认识···”

    虽然她现在也算是个半吊子鬼差,可背刺朋友这件事还是算了。

    “那我们想要收了宋怜儿,就必须要化解她的执念喽?”

    纪南寻撇了撇嘴,“强行带走也可以,就是之后等她再逃,功德也要退回去。”

    “说这么多不还是要化解执念吗···”何洛洛小声嘟囔道。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在世间的念鬼恶鬼千千万万,那功德岂不是也很多了。

    纪南寻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直接泼了一盆冷水,“化解执念对最弱的念鬼来说也并非易事,功德不是那么好赚的。”

    可这时候的何洛洛还不懂,执念之力,可称作这世间最强的力量。

    而入编这份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纪南寻站在那不说话,何洛洛实在憋不住了,扯了扯他的袖子,“我们该怎么化解宋怜儿的执念啊···”

    她其实也想了想,但联想起自己的家人就知道,这东西好像劝也没用,只能自己看开,可怎么才能让她看开呢。

    “你和她接触过,你觉得她的执念是什么。”

    何洛洛低弯头想了想,说:“青梅竹马盼了这么多年,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在一起,虽然现在也算成亲了,但天人永隔,肯定后悔遗憾吧。”

    别说是她,这事换谁能放下。

    所以···

    化解执念这种事,好像真的太难了。

    她转过头去看纪南寻,他好像总是很随意轻浮的样子,佛系的不能再佛系,对于领导来说,他还算讨喜。

    “我们现在该干什么。”何洛洛请求了一下指示。

    纪南寻:“吃席。”

    “什么?”何洛洛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接下来不该好好了解一下宋曼儿之后对症下药嘛,毕竟是干正经事来的,吃席多不好意思的。

    片刻后,何洛洛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鸡鸭鱼肉,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扯了扯纪南寻的袖子。

    “想吃···”

    席面的菜往往做的比酒楼饭馆还要好,也就是常说的高手在民间,尤其是荤菜,味道香的人咬舌头。

    生前她最好这口,阿姐和两个哥哥就时常带着她去蹭席面吃,不管认不认识的,随了份子坐下就吃,京都家家的礼帐上都有一个盘不出的神秘人,没错,就是她。

    纪南寻碗里的饭菜闪了闪,何洛洛嘴角上扬,笑嘻嘻的吃着他的。

    席面上坐着一个大娘,打量了纪南寻许久,才张口打听,“小伙子瞧着面生,是哪边的亲戚啊。”

    “我是新郎的同窗,这是第一次来。”

    他这样说何洛洛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掉了道袍,一身月牙白的长衫的确尽显书生气。

    大娘上下扫了好几眼,十分满意的夸赞,“真是一表人才哈。”

    那大娘显然还想问再多,被纪南寻岔开来,他喝了一杯酒,十分悲闷的模样,“元修兄弟总是时常念起未婚妻,天天盼着回来娶她,结果却···”

    他欲言又止,又是一杯酒下肚。

    何洛洛都不吃了,就那样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连她跟着恍惚了,好像他就是新郎的好友,对兄弟的遭遇感到心痛难过。

    不得不说,演技实在是好。

    大娘也被他带的跟着叹了一口气,惋惜道:“谁说不是呢,怜儿那丫头都是我们邻里乡亲看着长大的,那是最懂事的孩子了,你说元修天天念叨着,怜儿又何尝不是天天数着日子等的呢。”

    大娘身边带了个四岁的小女孩,听着大人说话眼睛眨着,朝着纪南寻问,“元修哥哥总是念起怜儿姐姐吗?不是应该是念书吗。”

    小孩子突然的一句话让纪南寻的眸子亮了亮,但面上是不显分毫的,认真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元修哥哥脸上长着书的,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

    童言稚语,大娘训了一声小孙女,解释道:“元修那孩子是读书的料,在家里也天天都是眼睛长书上,话不多。”

    何洛洛安安静静的听着,嘀咕了一句,“这么好学还有时间谈恋爱呢···”

    纪南寻传音道:“你是鬼不也没耽误吃吗。”

    何洛洛:“···”

    这天没法聊了。

    “新娘一定是很好的人,才能让元修兄值得这般。”

    一说起这个大娘的话匣子是彻底打开了,喋喋不休起来。

    “那是,两个孩子一起长大的嘛,元修都是吃怜儿这孩子家饭长大的,天天在一块能没有感情吗,元修家穷,他穿的都是怜儿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我们村里都看好两个孩子呢。

    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怜儿这孩子就想不开了,老天造孽哦,这么好的一对硬生生给分开了,还好元修这孩子痴情啊,他们也算在一起了。”

    大娘说完还擦了擦眼泪,看着是真的为他们感到难过的。

    纪南寻:“您别怪我多嘴,新娘是怎么没的?”

    大娘凑到跟前,小声道:“上吊走的,还是她娘发现的,也是奇怪,一般吊死的都吓人呢,曼儿被放下来的时候跟睡着了一样。”

    那小女孩吃的嘴巴鼓鼓的跟着插了一句,“怜儿姐姐带我抓蝴蝶,说要给我做绒花,我能现在去要吗。?”

    大娘呸了几声,夹了一块肉堵住了孙女的嘴,“快吃你的吧。”

    纪南寻看着那小女孩,随口问了句,“这是在说什么?”

    “怜儿上吊之前还带着我家小孙女玩,说给她做绒花,这就记住了,总是问呢。”

    纪南寻应了几声,看着陈元修就要过来敬酒,借口去方便走了出去。

    “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何洛洛突然有种被领导点名要讲话的感觉,有些紧张的呃了几声后,才缓缓说道:“我就是觉得宋怜儿的口碑这么好,应该是个特别好的女子,怪不得陈元修即使结冥婚也要娶她。”

    纪南寻啧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睥她一眼,“你以后切记不要谈情说爱。”

    “此话怎讲!”何洛洛不甘心的追问。

    虽然她没这个心思,但他这么说怎么有种她不配的感觉。

    “没什么,等下我需要你把宋怜儿引入一个阵法之中,听我指示。”

    何洛洛觉得自己此时非常像一个十万的为什么,很幼稚,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此时的夜挂在天上的月越发的红了,但好像没人注意到似的,陈家的院子还是一片热闹喜气。

    纪南寻余光看着陈家门外站着的纸人,压低了声音,“因为没有时辰给我们一点点的调查了,找线索,当然要听主人公自己说。”

    话音一落,纪南寻化作烟雾消失在月色中,何洛洛浑身一颤,耳边响起纪南寻的声音。

    “去洞房,找宋怜儿。”

    何洛洛虽然也对纪南寻也有防备,但不得不说在这个情景下有他在确实有种安全感。

    长鸮的叫声像是催人的鼓点,何洛洛给自己鼓了鼓气,再次踏入那个诡异的洞房。

    迈进布满红布红烛的房中,何洛洛不受控制的看向那口棺材,可宋怜儿的尸体却并未在其中,她心猛地一揪,一抬头就撞上了那苍白的脸。

    她吓的倒退了几步,这才发现宋怜儿的尸身居然真的像个新娘似的坐在婚床上,只是红盖头掉了,血一样的红唇衬托的脸色更加惨白,十足惊悚。

    纵使是鬼也经不住这样吓,何洛洛打赌自己的脸一定比宋怜儿的还要白。

    她不由得再退后了几步,却忽然撞上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双极为冰冷的手,冷的她打了一个激灵。

    “抱歉,人死了容颜总是易逝,吓到你了吧。”

    是宋怜儿的声音。

    何洛洛猛地转过身去,宋怜儿的打扮和尸身一模一样,除了脸色不同,几乎很难分清。

    她不知为何宋怜儿还能换一身新皮肤,这在别的鬼身上可不见得。

    他们都只有一身,死的时候什么打扮变成鬼了也还是那身打扮,换不得。

    宋怜儿手指轻轻撩起嫁衣的长袖,声音温婉,“这件嫁衣我绣了三年,只是可惜这没来得及绣完,鸳鸯少了一只,就像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你们的感情真让人感动。”何洛洛真心道。

    “是啊,很感动呢。”

    纪南寻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带她去有水的地方。”

    何洛洛第一次出任务,不免有些僵硬,“宋姑娘···”

    宋怜儿回过神,打断她的话,“我想去照照我的样子,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铜镜盛阳,鬼不能近身,但水行阴,可以现鬼身,何洛洛赶紧答应了下来,陪着她一起走到了院中的一口井前停了下来。

    宋怜儿靠在井边,眼神痴痴的盯着井内。

    她好像定住了,眼神空洞。

    何洛洛想上前看看她怎么了,刚一靠近就感觉身后一张温暖的大手推了她一把,接着就不受控制的朝着井中重重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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