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

    保安大哥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住户进进出出,即便不认识也能混个眼熟。

    但是刘筱晗和赵旭刚这对夫妇,他想不知道都很难。

    “这户从搬来就三天两头出事。刚子常常打老婆,他那老婆又得挣钱,还得伺候他。”保安越说越来劲,“我闺女要是找了这么个畜生,我都得打死她,也没见娘家人来给她撑腰。”

    “怎么不报警?”丁安问了句。

    “报过,好些个邻居帮着报过警。”保安续上热水,才想起来没给两人倒水,拿了两个纸杯给他们倒水。

    “报警没用,派出所来了刚子媳妇也不说话,只会说自己摔的。”保安摇摇头,恨铁不成钢。

    丁安觉得自己问得是废话,这个疑惑相当浅显,要是刘筱晗肯和警察说这事,也不会被家暴这么久。

    这种家长里短,当事人不说,警察想帮也没地方入手。

    有吴轩霖在,问问题套话这种事应该留给他来做,丁安没再多话,站到一边,捧着纸杯暖手。

    “他平常都做什么?”吴轩霖的嗓音还有些哑。

    丁安想了想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和吴轩霖打了声招呼往外跑,动作迅猛到吴轩霖都没来得及拦住她。

    外头妖风凛冽,丁安弯腰抓着伞挡风,雨水随风飘,雨伞实在是形同虚设。

    出来才半分钟不到,走出去不过几步,外套已经披上一层薄薄的小水珠。

    刚才进小区的时候,经过外面看到有家便利店。

    顶风走了一会儿,长发被吹得跟疯婆子一样走进小卖部,室内外温差相差甚大,让她不自觉哆嗦了一下,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

    里间有几个男人在呼呼喝喝打麻将,隔着透明隔热帘子看不清。

    丁安一边捋头发一边找喉糖,小卖部不大,东西堆的到处都是,货架上的东西看起来有些灰尘,脏兮兮的。

    她不想多待,随手抓了包薄荷糖。

    柜台连个人都没有,偏头冲里头喊了句,“老板,买东西。”

    “去去去,外头有人买东西。”

    “快去收钱。”

    伴随着几个男人的起哄声,里间有个秃头胖大叔掀开帘子站在门边,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浓重的烟味散出来,让丁安很不舒服。

    自从循环之后,她对烟味越来越讨厌,淡一些还能接受,但是浓重的烟味会让她犯恶心。

    大叔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八块,你自己扫码。”

    说完话快速钻回里间,帘子被放下来,丁安快速扫码付款走出来,迎着冷风顿时感觉舒服不少。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是心理上的,呛鼻的烟味让她想起那个凶手,腿有些哆嗦,索性站在门口缓了一会儿,听着里间打麻将的声音。

    “刚子,你倒是快打啊,别跟祷告一样。”

    刚子?

    赵旭刚?

    会不会是刘筱晗的丈夫?

    她想进去看看,但是那股子烟味让她望而却步。

    “催什么催?”叫刚子的男人声音听起来有些凶神恶煞,“待会儿打完麻将都别走,请你们下馆子。”

    “哟,今儿个你才坐下没多久输了不少钱,还请客吃饭?发财了?”

    “哎!你们不懂,有个老板欣赏我,送钱给我花。”凶神恶煞的声音透着股得意。

    有老板送钱给他花?

    不知道为什么,丁安想到出现在小区里的苏宴书!

    “那老板开的跑车都不一样,看着就值老鼻子钱。”

    “跑车?今天小区里那跑车是来找你的?”

    “那可不?难道还找你?”

    “前两天我也看到那车了,没想到刚子你还有这种富贵朋友呐!”

    “谁还不得有几个有钱朋友?”

    听了一会儿,丁安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里面的这个刚子就是赵旭刚。

    而提到的跑车一定指的是苏宴书的车子。

    前两天就来过?

    指的是圣诞节那天?

    丁安回想起圣诞节和刘筱晗初次见面……

    然后——林肆!

    当时自己心情不佳的走出来,按照林肆的性格肯定会去问,无论是问咖啡厅里的服务员还是直接问刘筱晗……

    总之,他一定会过问!

    只有林肆能让苏宴书找到这儿来。

    他们来干什么?

    为自己出气?

    如果是单纯出气,林肆现在忙着操办身后事,苏宴书也会和自己说。

    但是遇到的时候,苏宴书什么都没有说,也就是这事情要瞒着自己。

    肯定是林肆让他瞒着!

    什么事呢?

    丁安想不透,转身走进小卖部,恰好里头听到动静又掀了一下帘子,烟味汹涌的飘出来,闻得她立即改变主意。

    真要和他们打听消息还是让吴轩霖来,至于林肆和苏宴书……

    还是自己亲自去问,倒是要看看这两人究竟干了点儿啥!

    丁安站在小卖部的防水篷下拆包装袋,将薄荷糖倒出来装进外套口袋。

    想了想掏出来一颗含在嘴里,这才打伞往回走。

    天寒地冻吃薄荷糖,稍稍吸一口气那薄荷糖的味道瞬间叠加buff,从口腔凉到嗓子眼儿,然后直冲天灵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想了这么多乱八七糟的事情,丁安反应过来这几天还没想过割喉凶手的事情。

    这次住回林家可是要捉凶手的,谁知道一点端倪都没有。

    林家每个院子都是各过各的,要是不走动当然很难摸清楚。

    但是刚才闻到烟味,让她想到可以从烟入手。

    林家谁抽烟呢?

    下人的事情她不了解,但是林家抽烟的中年人有谁呢?

    率先想到的是——林笙南。

    其实林笙东的烟瘾也不小,只是林笙东大多数时候都死在她前头,怎么都不可能是林笙东。

    林笙南——

    想到这个父亲,丁安的心情特别复杂,小时候林笙南很疼她的,会让她坐在脖子上满院子跑。

    还会骗妈妈说听到她哭,半夜到她房间里偷偷摸摸看足球,丁安被吵醒也跟着一起看,约定这是父女俩之间不可以告诉妈妈的小秘密。

    后来妈妈走了,她的世界一半天塌了,在她最需要父爱的时候,回应她的是被送出国,另一半天也彻底塌了。

    小时候还天真的幻想,即便他从来没出国看她,也会为林笙南找借口,可能他有什么苦衷。

    直到同父异母的林辰出生,她有一次回林家,看到小小的林辰坐在他的肩上,软乎乎的小手揪着他的头发,笑得那样开心。

    她才彻底懂了什么叫自欺欺人,原本属于她的一切早就不是她的了。

    林家早就不再是她的家。

    这么大的院子,容不下她一点点角落。

    她和林笙南之间像是注定成为最尴尬的陌生人,只剩下那句:无仇不成父子。

    但是,林笙南真的会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个可能,丁安的心还是不受控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杀自己呢?

    自己的存在能影响他什么呢?

    影响他现在的家庭?

    可笑,自己多数时候都在国外,而且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回国常住的打算。

    对林笙南来说,自己根本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要说真的有影响,也该是胡欣怡更计较这些。

    想了一路到小区门口,她下定决心,无论是不是林笙南,先查他。

    收拾好心情,她小跑着踏进保安亭。

    “看,你女朋友这不就回来了?”保安大哥笑眯眯的,“你男朋友刚还担心你跑出去这么久要去找你。”

    丁安望向吴轩霖,他有些不自然的扭开头。

    嘿,还傲娇上了!

    轻笑着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你有点咳嗽,我找不到喉糖,凑合吃薄荷糖?”

    将手往他面前伸了伸,掌心躺着颗蓝色包装的薄荷糖。

    吴轩霖盯着她看了片刻,伸手拿糖,指尖不可避免碰到她的手心,很凉……

    “别乱跑。”吴轩霖说了句,撕开包装把糖含在嘴里,薄荷味裹着丝丝甜意蔓延开来。

    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抓在手里,冷热相撞,只觉得有股痒意从掌心钻进心脏的位置。

    丁安任由他牵着,垂眸浅笑,心情颇好的听着他和保安大哥告别。

    车子停得不远,他一手撑伞,另一手很自然的揽住她的肩膀挨着自己,伞完全倾斜在她身侧替她挡风。

    和吴轩霖之间,当然是她比较主动,不过是出去买了包糖的功夫,总觉得他有点不一样。

    坐上车丁安就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了?”

    “嗯?”吴轩霖挑眉看她。

    “感觉你突然怪怪的,热情了不少。”丁安笑起来,“不过,这种热情我很喜欢。”

    吴轩霖眉头一敛。

    “怎么了?”丁安不自觉紧张起来,猜测道:“是刚才问到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不是!”吴轩霖发动车子,并不想多谈。

    两人之间的氛围急转直下,刚才还让丁安觉得甜丝丝的,现在竟然有些尴尬。

    她随意找话题,“我买糖的时候,应该是遇到赵旭刚在小卖部打麻将。”

    车子没有开,依旧停在原地,暖气冒出来温暖着车厢。

    吴轩霖目视前方,看着挡风玻璃上卖力工作的雨刮器走神。

    丁安出去以后,他收到小童发过来的资料,虽然是关于刘筱晗的,但是和丁安有着很深的牵扯。

    刘筱晗曾经改过名字,在叫刘筱晗之前,她叫娄贝贝,父亲是个入室抢劫杀人的罪犯,人已经病死了。

    不过,小童多长了心眼,查了一下刘筱晗的父亲。

    吴轩霖听着丁安活力十足的学棋牌室里听到的八卦,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

    现在的她虽然笑着,但是她是不是真的想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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