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盛夏热意攀升,渐而有些炎热难耐,连同繁绿枝叶都蔫巴巴的失了精神。

    裴兰更是热的没有玩乐兴致,大多数时候都待在院内里当一条咸鱼。

    直至一场暴雨落下,好不容易入秋,气候才凉爽些许。

    眼看中秋佳节临近,繁荣的南豫国都,城门商队成群出入,人数渐而聚集。

    可热闹之中,却透着诡异蹊跷。

    这些商队人马大多佩戴兵刃,悄无声息的聚集在奇陵王府以及部下府邸附近,无形之中已成包围之势。

    南豫国都外驻扎着奇陵王郑勃大批军队,部下们更是沉浸在佳节气氛之中,整日里饮酒作乐,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

    中秋宴席众多,南豫国都内达官显贵们成群的向奇陵王献礼攀交,王府门前车水马龙拥堵不堪。

    这一年来奇陵王郑勃在南豫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已经飘飘然的忘乎所以。

    新国君不仅为奇陵王郑勃修建巍峨壮观的新宫殿,而且还下令百官见奇陵王郑勃,必须要行三拜九叩天子之礼。

    如此殊荣之下,奇陵王一党更是明目张胆为非作歹。

    平日里奇陵王郑勃纵容爱子部下为虎作伥欺压百姓结党营私。

    安旳王和高域王都被奇陵王逼得暗生杀意,奈何一直没有机会,只得忍辱负重。

    正当南豫朝堂多方势力对奇陵王郑勃越发不满时。

    新国君安排在王宫中秋宫宴的帖子陆续送到三王之手。

    奇陵王郑勃一如既往的佩剑入王宫,甚至心性傲气的连部下都只带了少许,完全没有察觉到死期将至。

    宴席之上郑蘅与奇陵王郑勃分道平坐,一如既往的谦卑礼让。

    高域王看着奇陵王如此得势,心间更不是滋味,只得喝着闷酒。

    而安旳王则更是轻视这个软弱的新国君,暗想真是太过无用了。

    宴会众人各有各的心思,美酒佳肴陆续陈列,就连奇陵王郑勃身旁的带刀部下们都被美貌宫人们灌的酩酊大醉,失了警惕。

    直至一曲声停,郑蘅缓缓出声:“叔父,今夜佳节特献上一盏稀世之宝五彩美人琉璃玉灯,此灯犹如天上明月,光彩照人,待熄灯时最适宜观赏奇景。”

    奇陵王郑勃喝的已经有些面红耳赤,并未多想道:“那就瞧瞧吧。”

    待宫殿灯盏悉数被熄灭之时,那五彩美人琉璃玉灯于暗夜散发皎皎光亮,只见竟有一婀娜多姿美人若隐若现于灯盏其中,顿时众人目光纷纷被吸引。

    奇陵王郑勃更是看的眼睛都直了,当即踉跄的撑起身想要凑近观看念叨:“如此美人,真乃绝色尤物。”

    郑蘅平静的看着奇陵王郑勃一步步走近,余光瞥见奇陵王护卫于暗处被秘密处死。

    这处昏暗的宴席内刀剑出鞘,而当奇陵王郑勃触碰到五彩美人琉璃灯,忽然之间发出凄厉惨叫。

    “啊!”突兀响声惊起,宫殿内骤然亮起刺眼火光,奇陵王郑勃在顷刻间被火舌缠绕烧成火人,满是惨叫的挣扎翻滚。

    众人被突兀之景吓得避让不及,唯恐被火星给碰着,引火上身。

    宴席菜肴倒塌的遍地狼藉,王室贵族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好似碰见鬼魅邪物。

    奇陵王郑勃被烧的奄奄一息,停止挣扎倒在地面时,周身的火焰仍旧未曾消停,面部已然烧的露出血肉枯骨。

    安旳王高域王两王震惊之余,还全然不知何故。

    直至被身旁宫卫持刀剑挟持时,两王才发现中计了!

    杀戮之声不绝于耳,安旳王惶恐的看向主座之上的新国君,不知是因面具的遮掩还是因为殿内灯火昏暗。

    新国君整个人好似岿然不动的木偶,冷漠的看着地面被活活烧死的奇陵王郑勃,明明未曾言语,此时却比地狱恶鬼更令人望而生畏。

    这跟新国君一直以来表现的软弱无能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很显然,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而此时宫殿外的烟花刚刚开始,绚烂多彩的烟花绽放于夜幕之中,引得都城百姓们纷纷聚集于东门观看。

    轰隆隆地响声恰如其分的遮掩住城内外各处漫天厮杀与打斗。

    城外奇陵王军队被大将军席毅兵分三路包围平定。

    而城内的奇陵王府,亦冲进大批的人马。

    那正设宴招待狐朋狗友的奇陵王世子郑烽大惊失色。

    王府内鲜血飞溅之时,遍地尸首横沉,一场华丽的宴席眨眼间成为乱葬岗。

    郑烽的狐朋狗友死的死,逃的逃,没有一个人留下来帮助郑烽。

    无奈,郑烽只得慌张躲进后厨灶台里。

    整整藏了一宿,最后被官卫抓住之时,郑烽仍旧极力辩解道:“我不是郑烽,你们抓错人了!”

    “世子爷,您的脸就算扒了皮,我也认得!”

    话语一出,郑烽惊讶的看着一身戎装的裴徽,顿时吓的腿软,忙跪在地面求饶:“好兄弟,今日落难,还请放过我吧,整座王府里的财宝都是你的!”

    “世子爷,我也想帮你。”裴徽看着像狗一般跪地求饶的郑烽,掌心拔出长剑,径直狠狠刺穿郑烽身前,眼眸间尽显狠戾道,“不过你当初可没有放过我啊!”

    郑烽不敢置信的看着裴徽出尔反尔的狰狞面容,嘴角渗出鲜血,随即痛苦的倒在一旁,不甘的咽了气。

    裴徽冷漠拔出长剑,就着郑烽的衣物擦拭剑锋鲜血出声:“来人,割下他的头颅!”

    “是!”

    一夜之间,奇陵王树倒猢狲散,亲信部将们大多在酒楼或是烟柳巷直接被当即处死。

    而奇陵王郑勃的大部分士兵投降者被招安,抵抗者斩首示威。

    清早百姓们围观奇陵王的党羽一批批的被斩首于闹市。

    奇陵王郑勃和郑烽两人的尸体被游街示众,百姓们大多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仅仅一夜之间的功夫,过去在南豫国都行事嚣张跋扈多年的奇陵王郑勃和郑烽,竟然就死了。

    寻常百姓大多看热闹,可朝堂官员却怕的要死。

    当初为巴结奇陵王郑勃,上上下下满朝文武就没有不向奇陵王郑勃送礼的官员。

    谁想一夜突变,那个软弱无能的新国君下手之狠,布局之缜密,简直令人闻风丧胆。

    早朝之上,大批官员跪地求饶,郑蘅俯瞰众人,心想这些人都是趋炎附势之徒,一时半会留以稳定朝局,将来再做处置较为稳妥,于是出声:“三王之乱,致使南豫国十余年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今奇陵王郑勃遭受天谴处死,实乃天意所为,而诸位大臣因时势所迫身不由己,寡人可既往不咎。”

    “谢陛下圣恩。”大臣们跪伏一片

    郑蘅话语停顿,看着不少大臣松了一口气,转而道:“不过三王余党必须除尽,朝中行贿得官者,高于一千石者免官,军中副将以上者罢职,若有违法者严惩,余者可原位任职,此事交于丞相和大将军一同处置。”

    “遵旨。”裴绍上前应。

    “遵旨。”席毅看了看裴绍,心有不服,却仍旧听令应道。

    这番朝令一下,南豫国都迅速恢复安稳。

    不过关于奇陵王遭受天谴一事,南豫国都百姓传的是离奇灵异。

    就连世家大族内院里的妇人们都对此颇为感兴趣。

    裴府内院里的裴兰多少也跟着听闻些流言八卦。

    没办法,听说近来裴绍深受新国君重视,以至于裴府成为新的都城热门打卡地点。

    周夫人光是应付这些夫人们都很是繁忙,自然没空监督裴兰的绣活。

    而无所事事的裴兰凑热闹的跟在周夫人听八卦。

    “据说那奇陵王被烧的焦黑,面目都难以分辨,这天谴也太恐怖了。”

    “当时宫殿那么多人就只有奇陵王被活活烧死,许是作孽太深了。”

    “谁说不是呢,奇陵王和他儿子坏事做尽,平日里稍有得罪就是抄家灭族,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裴兰听的是云里雾里,心想天谴什么的,要是有用,裴徽那个猪头早就该被烧死八百来回都不止了。

    总感觉奇陵王的死,更像是碰上火油之类的混合物,所以才会突然之间爆燃。

    这种活活把人烧死的事情,极有可能出自亡国之君郑蘅的手法。

    毕竟三王的倒台,怎么看,最大的赢家只有郑蘅。

    “兰儿,若是累了,就回院落歇息吧。”周夫人见裴兰不出声,还以为她是觉得招待宴会无趣。

    裴兰看了看这群叽叽喳喳的妇人,连连点头道:“好。”

    凑热闹归凑热闹,但是裴兰可不想把自己变成凑热闹的乐子。

    毕竟一大群夫人们的话题,多半会落到婚姻生子,那裴兰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

    于是裴兰火速离开宴席,便顺着廊道漫无目的走着。

    这会正是金桂飘香的时节,园内桂花香味浓郁。

    不过别的花已经显露出惨败萧条景象。

    放眼望去,园内景观瞧着有些单调。

    裴兰无聊的坐在栏杆处,视线看着池塘里的鱼念叨:“这里倒是个钓鱼的好地方。”

    婢女艾芹困惑小小姐的心血来潮询问:“小小姐您若是想吃鱼,奴婢这就让后厨准备吧?”

    “不用,我就是想钓鱼打发时间而已。”裴兰瞅着池水里的小鱼,心想抓几条回去养着玩,似乎也不错嘛。

    因着小小姐的话,艾芹只得带着几个婢女去准备钓鱼用具。

    一时,这处亭院落得冷清,裴兰抬手撒了些糕点碎屑喂鱼,只见好几条小鱼聚集一处争着吃食,倒是热闹的很。

    正当裴兰聚精会神看鱼时,没想忽地亭外脚步声临近。

    来人似乎有意造成顿步停声,裴兰记得艾芹走路不是这个频率,偏头好奇一看,面露讶异道:“书呆子,原来是你啊。”

    书呆子一身月白祥云绣纹绸缎圆领长衫衣袍,衬托的他本就俊秀的五官更是精致,尤其是眉宇之间气势更甚,简直是贵气逼人。

    这跟书呆子过去在灵幽谷的素朴模样,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感受,裴兰甚至都怀疑是两个人。

    “我近来有空,所以来看看你。”郑蘅记着裴兰上回说自己走路无声的话,方才有意顿步,又见裴兰看自己看的有些出神,疑惑道,“怎么了?”

    近来好不容易处理三王的残余势力,郑蘅才得空亲自来看看裴兰。

    裴兰闻声,收拢发散的心神,稍稍抬眸看向书呆子,心想他沉默寡言的性情倒是一点都没变,浅笑的打趣道:“哎呀,你打扮的这么俊俏,真是让我眼前一亮,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到底是从小认识的交情,裴兰说起话,自然是随心所欲,完全没有意识到话里的亲昵与撩拨。

    郑蘅面上止不住的发热,墨眸迎上她明艳艳的目光犹豫道:“你、喜欢吗?”

    “挺喜欢的啊,你似乎很适合这类浅色冷调的长袍衣物,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沉闷呆板。”裴兰一本正经的说着穿衣打扮的感想,“你要是多笑笑,肯定会显得更阳光些。”

    裴兰说的聚精会神,全然没有发现书呆子眼眸里的失落。

    郑蘅见裴兰说的坦荡,自然也明白,她方才不过是拿自己打趣说笑而已。

    偏偏郑蘅误以为裴兰是在表露自己的喜欢,看来还是多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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