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吃饱了,赶紧回客栈吧!”裴兰三两下吃完汤面说着。

    “可是刚才小小姐不说要继续逛街的吗?”

    “我突然觉得这么晚出门不太安全,你们两赶紧吃吧。”

    “哦、好的!”奉平奉安两人嘴里塞着面条匆忙咽下,心里却并不明白自家小小姐为什么又变了心思。

    不多时,三人匆匆离开面摊,

    裴兰等人进客栈投宿,选择当初入东谟小镇的同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十来年没什么变化,看来是遇到发展瓶颈,裴兰目光打量腹诽道。

    直至忽地察觉到一道视线,裴兰蹙眉的看了过去,没想竟然又是这个掌柜!

    一老一少两人目光对视,掌柜这回没有避开目光,而是讨好的出声:“这位姑娘好眼熟,可是要去南豫国的贵客?”

    如今的掌柜虽是年迈,不过还是一眼看出这长相俏丽的少女似乎与画中人分外相像。

    可惜掌柜记性不好,并未认出十来年前自己早就见过她们了。

    奉安警惕道:“不是,你认错人了。”

    “我家小主很少出远门,你这老掌柜怎么可能见过,难道是想找事吗?”脾气不好的奉平更是直言相向。

    掌柜见几人心生防备,忙和盘托出道:“诸位不要误会,小店是正经买卖人,只因数月前收到一笔订金是用来接待一位姑娘,您可查看单子。”

    奉平奉安两人收到小小姐的示意,方才接过单子。

    裴兰看向单子以及附带的画像嘀咕道:“这画还挺像的啊。”

    “小小姐您觉得这事可信吗?”奉平询问。

    “既然对方给我们订了上房,而且交付银钱,怎么看我们都不亏啊。”裴兰压低声说着。

    奉平一听也是,便也没有反驳,转而对老掌柜道:“既然如此,那就领路吧。”

    “好嘞!”掌柜松了口气,忙让店小二领路。

    可奉安却觉得有些不妥,偏身走近道:“小小姐,您说会不会是认错人?”

    裴兰手里仍旧握着画像出声:“你看看,这上面的人像我吗?”

    奉安顿步瞅了瞅,点头应:“像。”

    “那不就对了,肯定没错!”

    “可是谁会提前安排您的行程住所?”

    前头提着行囊的奉平偏头回了句:“你就别疑神疑鬼,也许是裴府夫人派人提前安排打点给小小姐接风洗尘呢。”

    毕竟一行人出灵幽谷就是因为裴府夫人的书信。

    这话让奉安稍稍安心了些。

    可裴兰却不觉得是裴府特意安排住所。

    首先那封书信从南豫国送到东谟灵幽谷就花费数月的时日不等。

    而自己出发时间更是随意,若要这么安排,那得花费不知多少时间金钱提前打点。

    更何况这还是在别国,裴府应当不至于这么财大气粗吧。

    当然这些都是假设,毕竟现在还不知裴府具体情况。

    说不定十来年的变化,裴府真的现在发达到富可敌国,这点钱不在话下呢。

    不过最让裴兰怀疑的还是手里这张自己的肖像画。

    虽然是用笔线浅浅勾勒,但是却精准的将裴兰如今面貌绘制的形神兼备。

    要知道裴兰当初离开南豫国时,还只是奶娃子而已。

    现在裴兰的样貌大变,除非是自小相识之人,否则就算是见到裴府原身亲娘,恐怕亲娘都认不出自己。

    这时代没有手机电脑,又没有网络。

    自己的长相还不至于美到人见人爱,每一个人见到的人都口口相传念念不忘。

    那是玛丽苏女主该有的待遇,裴兰很是自觉,毕竟配角戏份,越光芒万丈,越下线的快。

    裴兰坐在上房桌旁,将画像放在桌上,越想越觉得诡异。

    “小小姐,浴桶已经倒好热水了。”奉平两手分别提着四个木桶出声。

    谁想自家小小姐发呆的盯着自己的画像,不吭声。

    奉平蹑手蹑脚的走近道:“小小姐?”

    裴兰吓的一愣,偏头看向奉平应:“怎么了?”

    “小小姐,您可以泡澡了。”

    “哦,知道了。”

    奉平看着小小姐站起身,而后像是在看蚂蚁似的打量自己,让人浑身不自在。

    而裴兰此时心里想的是,奉平奉安应该不是内奸,因为这两人除了练武,文化水平不高,艺术水平更是堪称低洼之地。

    而那张肖像画多多少少是需要点艺术能耐。

    “小小姐您看什么呢?”奉平向后退到门旁惴惴不安道。

    上一回被这么打量时,奉平记得自己跟奉安喝了小小姐独家调理的养生药包,结果上吐下泻整整两天,简直是可怕。

    裴兰回过神道:“没什么,你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出发。”

    “是!”奉平麻利的退出房间,顺手带上房门,仿佛如临大敌般的松了口气。

    这方内里的裴兰绕过屏风宽衣解带进入浴桶,掌心拧着帕巾,啪嗒敷在额前。

    热雾萦绕时,裴兰稍稍停了心思,有些昏昏欲睡。

    而客栈外的夜幕笼罩之下,小镇灯火渐而昏暗,街道人影稀少。

    一处巷道角落里的乞丐裹着破席准备寻处遮风地休息,忽地眼前投落一道长影。

    乞丐目光看向人影逼近,那长剑泛着寒光,折射出乞丐惶恐不安的面容,求饶道:“大人放过小的吧!”

    可惜并未得到怜悯,长剑锋利滑过,那自脖颈伤处的鲜血,飞溅数尺。

    仿若水声刺啦地响起,溅了一地湿润。

    而与此同时,客栈浴桶旁出来的裴兰擦洗,面上泛着热水泡过的红晕,更显娇嫩欲滴。

    待裴兰困顿的躺在榻上,很快就熟睡进入梦乡。

    可惜,并不是个好梦。

    梦里那断手断脚爬行的没牙乞丐,身形在暗夜里蠕动,嘴里漏风的唤:“救命、救命……”

    裴兰看见乞丐满身是血,便迈步走近察看问:“你、你怎么了?”

    可乞丐并没有应话,而是忽地掏出一把短剑刺向裴兰。

    别问,一个没手没脚的乞丐怎么掏出短剑。

    总之做梦,没有逻辑!

    而裴兰吓得不轻,犹如落水之人,猛地一下从梦魇里惊醒。

    没想睁开眼,却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出现眼前,裴兰惊吓过度,猛地挥过去一拳。

    “砰”地一声,随即便听到一声惨叫。

    “哎呦!”奉平捂着右眼疼得倒在一旁。

    “你鬼鬼祟祟进我房间干什么?”裴兰坐起身警惕的看向捂住右眼的奉平。

    奉平由奉安搀扶起身无辜道:“小小姐您昨晚让我们早起出发,结果现在睡到日上三竿,我两敲门没有回应,才进来看情况的啊。”

    裴兰尴尬的发现通亮的屋内,视线转而看向右眼迅速泛红肿的奉平,有些心虚的念叨:“那你离这么近干嘛?”

    “刚才小小姐做噩梦一直嚷嚷着什么鬼啊,我担心惊着您,才想喊醒您。”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刚才梦里正生死搏斗呢。”

    奉平单眼懵逼的听着自家小小姐离奇的梦境嘀咕:“谁让小小姐您下手的太快,我也得有出声的机会啊。”

    裴兰一听,无言以对,自己刚才挥拳力道确实太重,现下手还有点疼呢。

    “那让奉安带你去看大夫吧?”裴兰心虚的瞅着奉安的右眼,自己这一拳下手可不轻啊。

    “没事,幸好我们出谷带了药,敷会就没事。”奉平见小小姐情绪恢复正常,倒也没纠结,大大咧咧的说着。

    奉安点头应:“是啊,蕙大娘出谷时,给我们带的最多就是小小姐的药浴包和各类药材。”

    裴兰一听,心想看来自己真是个药罐子无疑了。

    待裴兰吃饭喝药,奉安给奉安敷药包扎。

    几人这么一耽搁,出发时辰只能从清早改为午后。

    从东谟国边境出关,这一回裴兰坐的是骆驼,而不是马车。

    不过很快新奇感过去,裴兰有些怀念马车的舒坦宽敞。

    可惜这一望无际的荒漠,并不允许奢侈任性。

    裴兰面前裹着薄纱也不想麻烦奉平奉安两人,只能放空心思拿出袖兜里的画像。

    不管画师是谁,可以肯定这人对自己很熟悉,而且自己跟这人应该见过面,否则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模样。

    “到底会是谁呢?”裴兰看着画像喃喃道。

    而当东谟边境荒漠还是一片苍白干燥景象时,远处的南豫国都此时已经是渐入初冬雨雪交加的阴寒季节。

    漫天雨雪夹杂而下,湿漉漉的青石板延伸至南豫国都各街道,行人身穿冬袄长袍,纷纷低头避讳行进,不敢张望。

    而闹市街道尽头尸首堆积如山,鲜血顺着雨水钻进缝隙污垢处。

    远处居于南豫国都中央的是朱红宫墙巍峨宫楼,这便是南豫王宫。

    寒风裹挟着鲜血气息晃动每一处宅邸门窗屋瓦,无人反抗亦无法躲避血腥。

    南豫国都百姓都知晓如今南豫王室之间的残杀,每日里无论死多少人出多少乱子,那都是常事。

    为了南豫国君之位,无论是朝廷大臣亦或是王室宗族,互相都杀红了眼。

    十余年间换了多少新国君就死了多少国君。

    改朝换代,不过朝暮须臾之间。

    南豫国之乱就像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南豫国上空,十余年不曾散去。

    马蹄声哒哒响起时,雨水飞溅,这一行人匆匆进入宫廷,穿过宫道,而后进入大殿。

    为首之人跪拜在殿外,奉上手中布袋出声:“陛下,东谟的事已经办妥了。”

    那殿上案桌前的少年人身影纤长,恍若一方青竹挺拔。

    可偏偏少年人眼前佩戴一方金制面具遮掩,让人无法窥测他的神情,只余他手中执笔,画像勾勒于纸上。

    动作微顿,少年人目光看向布袋内的乞丐头颅,轻描淡写道:“你做的很好,赏。”

    “谢陛下。”

    待殿内纸上画像初成模样,少年人看了看画中人,有些不满意的出声:“她入南豫国了吗?”

    暗处卫队上前,目光落在画中少女出声:“回陛下,前不久已经入南豫国边境了。”

    少年人欣然道:“很好,退下吧。”

    “是。”

    待殿内脚步声远去,空旷幽静时。

    少年人,解下面具露出熟悉的冷峻疏离面容。

    “看来裴绍很会捉摸心思。”郑蘅目光打量画像缓缓说道。

    当年朝局形势不对,裴绍立刻送裴兰出南豫国,十余年不闻不问。

    而现在,很显然裴绍如今又想要拿裴兰来投其所好。

    老狐狸,真是个墙头草。

    不过郑蘅心里确实隐隐的有些期待。

    故地重逢,裴兰知晓自己真实身份时,她该会是什么样的有趣反应呢?

    郑蘅,难得生起几分紧张,稍稍显露出少年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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