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好眠。

    第二天，颜茉躺在绵软舒适的大床上醒过来。

    外面静悄悄的，她伸出手往床边上四处摸手机，摸到了举起来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刚过七点。

    她打了个哈欠，将手机丢在一边，坐起身，懒懒地伸了个腰。

    伸到一半，后知后觉脖子有点疼。她跑到厕所一看，脖子两边有一点点青色，可能是睡落枕了。

    今天美华正式拍摄广告的时间是九点，她还有大把时间慢慢来，先让她捏捏脖子。

    正想着呢，肚子有些饿了。

    也是凑巧，王助理发消息问她醒了没有，他们准备去一楼吃早餐。

    颜茉回了个马上来，快速收拾好自己，一出门就见王助理跟另外两位同事已经在她房间门口等着了。

    颜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王助理推了推眼镜，提脚往电梯口走，“不打紧，你已经比之前有进步了。”

    颜茉眨眨眼，凑过去等他下文，就听他一板一眼地说：“昨天一整天你状态很好，现在精神也不错。”

    意思就是说她前两天身体太拉垮了呗。

    颜茉默默回到原先位置上，虽然他这话不错，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翻个白眼。

    所以他为什么会有女朋友！

    她有些好奇：“王助理，你跟贝贝是怎么在一起的呀？”他这么耿直，居然能找到女朋友！真是太稀奇了！

    说到女朋友，王助理周围气息都无端变得甜腻起来。

    另外两个同事知道一点内情，相视一眼，暧昧的笑起来。

    搞的颜茉特别想吃瓜。

    高昌羡的房间就在隔壁，颜茉路过时，走过去敲敲他的房门。

    见里面没动静，颜茉低头发信息。

    王助理：“羡哥和赵经纪一大早就出门了，到时候他们会直接去美华那边，我们吃过早饭就过去跟他们汇合。”

    颜茉从手机里抬起头：“他们去哪了啊？”

    王助理摇摇头：“我早上没见过他们，还是赵经纪发短信跟我说的。”

    倒是有个同事插了一句：“我早上出来买烟，正好碰到他们出门。”

    几人视线齐刷刷看向他。

    “去哪我不知道啊，就是……”

    那同事补充道：“我匆匆瞥了眼羡哥，他啊脸色不太好，感觉都有黑眼圈了，昨晚肯定没睡！”

    难道是因为昨晚，她走后，他和温问清相处不愉快了？

    “你们去吃早饭？"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打断了颜茉的思绪。

    她抬眼一瞧，温问清似乎听见说话声，开了门，从门里看着他们。

    他睡衣上就懒懒系着三两颗扣子，隐隐露出几分春光。

    颜茉有心问问昨晚的事，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前，已经来到温问清面前。

    温问清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把一张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颜茉差点没认出他来。

    温问清瞟了一眼其他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发顶：“帮我带下早饭吧，我的助理一大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颜茉微微一怔，温问清已经开始报要吃什么了。

    颜茉：“……”

    “你可以点外卖啊？”

    温问清原本放在裤腿边的手举到颜茉面前，笑了笑：“我这样子，外卖界面都得按半天。等会我就要回去了，时间来不及。”

    颜茉一瞧，他的手缠了很多圈绷带，看着跟猪蹄差不多。

    她干笑一声，只得打开手机备忘录一一记下。

    温问清嘴角微勾，说完就要关门。

    颜茉赶紧用小手抵住门，“等等！”

    “我可以帮你带早饭，不过你要告诉我，昨晚你和羡哥发生了什么事。”

    温问清掩在黑色墨镜下的狐狸眼微微眯了眯，说出来的话语气却听着特别温柔：“没什么事啊，他给我包扎好手后，我就回来了。"

    颜茉松开手，后退两步说：“那你等会，我一会儿来喊你。”

    温问清点点头，这才关上门。

    沟通完这件事，颜茉一转头，王助理他们一个个脸上写着“你们挺熟啊。”

    此外，王助理还有点忧心颜茉会喜欢上温问清那个花心大萝卜，毕竟温问清哄人一套一套的。

    哪像他家羡哥性子冷，看着就不太会哄女孩子。

    颜茉心中无奈，她又不能主动跟别人解释，温问清一只漂亮的手变成现在的猪蹄手，她得负一半的责任。

    碍于立场，王助理只能委婉提醒一句：“听说温问清比较博爱呢。”

    颜茉正编辑短信给高昌羡发，闻言毫不在意：“哦。”

    也不知道颜茉听进去了没有，王助理摸着口袋里的手机，心想一会儿肯定得抽空跟女朋友聊聊。

    ……

    【颜茉：小昌昌，早饭吃了没呀？要不要帮你带？猫猫打滚.jpg】

    淮安医院，心理科室一里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主人却不在就诊桌前。

    “叮！”

    随着清脆的一声铃响，旁边咨询室渐渐传来脚步声。

    李医生收起怀表，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边走出来坐回到就诊桌前的位置上，将之前夹在腋下的平板按在桌上。

    赵方跟在他后面：“李医生，我家羡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闻言，李医生看向用平板电脑，打视频连线的高昌羡随行医生，“张医生，最近一段时间里，副人格有什么异样吗？”

    视频里，张医生翻了翻记录，“最近几次出来相对比较平和，没什么大动静，只是……”

    他话一顿，笔点点本子：“最近出来的有些频繁了。”

    “光回来的这段时间，出来的次数就有三次，每次出来维持的时间也越来越久，说明他的意志力越来越强。长期以往，容易影响到主人格的日常生活。"

    高昌羡坠崖前，病情相对稳定，一年到头来副人格鲜少出现。

    张医生跟在高昌羡身边最大的作用，就是平时给其他工作人员简单看个头疼脑热，一般是吉祥物的存在。

    张医生惬意的很，偶尔还可以接点私活，只是最近，他因为副人格的频频出现，才开始渐渐忙起来。

    “张医生，我之前让你找消除副人格的方法，你那边进展如何了？”

    高昌羡戴上黑色棒球帽，从咨询室里走出来。

    赵方也望向平板：“是啊是啊，消除人格是刻不容缓了。”

    “副人格上次还故意不来机场，差点坏了大事。”他皱眉说道。

    张医生手放在桌上，坐直了身体道：

    "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不过他每次出来都跟那个小姑娘有关，我建议你还是暂时和她保持距离。"

    “你也说了，副人格现在有伤害她的倾向。现在的你对那个小姑娘来说，还是比较危险的。”

    张医生的话，一遍遍回荡在高昌羡的耳边。

    赵方从取药窗口拿了李医生开的好几盒药，回来见高昌羡抱着手臂，靠在座椅上发呆。

    他打开塑料袋，拿了一瓶药出来，然后拧开盖子倒了两粒，连同一瓶矿泉水递给高昌羡。

    “忧思太多，容易发病。喏，先吃点药吧。”

    高昌羡看他一眼，伸手接过，拧开矿泉水瓶盖，一仰头，就着水吃下了药。

    喝的太快，有些许水顺着喉结流到了衣领里，他抬手擦了擦唇角：

    “方方，下次他再出来，你就把他关起来。”

    赵方在他身边坐下，“他不会听我的，何况你的记忆被他共享，我想他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

    他侧过头，望着高昌羡琥珀色的眸子：“为什么你不能共享他的记忆？"

    主副人格记忆共享，在他的认知里面，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啊。

    高昌羡垂下眼，攥紧了矿泉水的瓶身，没有吭声。

    赵方叹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看刚刚叫车的位置。

    地图显示距离淮安医院还有1.3km。

    赵方熄了屏幕，回头问高昌羡：“羡哥，你脸上的伤真的不用去看下吗？”

    高昌羡不咸不淡地“恩"一声，他无力牵动唇角，“一会儿遮下就好了。”

    赵方没再劝，羡哥本来就讨厌用粉底液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妆品修饰，他那张脸上是一点儿瑕疵都没有，用不用都没差。

    只是这回，羡哥左脸颊划破了一道小口子，如果不事先打底遮掩下，怕到时上镜影响效果。

    他们叫的车很快就来了，高昌羡戴上口罩，抬脚跟上。

    淮安医院离美华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他们到的时候，颜茉等人还没来，赵方领着高昌羡先去了休息室。

    路上，两名女员工拦住他们。

    其中一个短发女孩低着脑袋，嘴角轻颤，把准备好的早餐双手递给高昌羡，语速飞快：“哥哥，这个给你当早饭吃，是淮安的特产哦。"

    高昌羡：“不用了。”

    短发女孩儿一直举着双手，听见拒绝，她身形晃了晃。

    高昌羡只好接过袋子，唇角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谢谢。"

    “不客气，哥哥加油！"

    说完，那女员工小脸红扑扑地抬头看他一眼，拉着旁边的小姐妹激动地跑了。

    赵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失策，出来太急，忘记带保镖出来了。

    短短几步路，他们又遇到了一些人，男的女的都有，全是当面给高昌羡送东西的。

    等到了休息室，放下一大堆东西后，赵方才发现他天真了。

    休息室的角落里堆满了礼物，上面贴着便签，全是写给高昌羡的。

    “羡哥，怎么感觉经此一役，你人气反而更旺了？”

    高昌羡眼睫一动，蹲下来一一看过便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