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到林嘉琛照片和名字的一瞬间，时玥陷入了短暂的震惊和有些很难描述的失落当中。而当反应过来以后，又很快被自己为什么要失落的这种谴责感所包裹。
当视线挪到了【胸口碎大石】这一处特长的时候，时玥的大脑宕机了整整三秒钟，她甚至重新又看了一遍林嘉琛的照片、姓名和基本信息，待到确认无误以后，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认真想象了一下林嘉琛参加学校电视台并且表演会胸口碎大石的场景。脑海中实在没办法把林嘉琛和这样的场景连接在一起。
但是很快的，时玥反应过来，填写报名表的时候并未实名，因此也有可能是“好兄弟”坑他开的玩笑。
这么想起来似乎一切又变得合理起来。
即便如此，时玥拿着林嘉琛的简历还是犹豫不决起来。一张完全符合初筛的标准，只是是否要成全一下自己那些小心思而选择过滤掉。
她有些不自然地吸了吸鼻子，经历内心反复拉扯以后，时玥尽量装作随意的模样将林嘉琛的报名表放进了过滤组里。
后来又遭受不住良地谴责，踌躇之后正打算把报名表放回去通过初筛。
几乎是在同时，这份报名表又重新被捞了上来。
郑楠原本是想来关心一下时玥的工作状态，刚推门进来一眼便看上了时玥刚刚丢弃掉的那份报名表。
照片上的男生留着一头略卷的短发，一双桃花眼笑得明媚又干净，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是个优秀的大帅哥。
“哟，这不是林嘉琛嘛。这种长相的报名表不可以轻易丢掉的哦。”郑楠微微弯腰重新捡起报名表后又仔仔细细确认了下报名信息，待到确认是林嘉琛以后笑意更浓了。
时玥只觉得脑袋嗡得一下，因为自己的私心被明晃晃晾了出来而羞愧，脸几乎是在刹那间就涨红了。
大概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喏喏地嗯了一声：“我看他自我介绍比较敷衍所以就……”
“在好看的长相面前，敷衍的自我介绍都是浮云~”郑楠显然没有察觉到时玥的异样，“长这样一张脸，无论写得有多敷衍，都需要接触一下的。这些都是收视率和话题度啦。”
时玥点头应下，还在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懊恼。忽得听到郑楠低低得一阵惊呼：“诶？怎么你哥也还报名了？”
“啊？”时玥皱着眉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郑楠，顺着她诧异的眼神看下去，很快便发现自己手下压着的下一份报名表更眼熟。
时淮那张拽得二五八万的照片此刻就贴在报名表的右上角，而左边姓名一栏则明明白白写着：时淮两个字。
时玥可太了解自己哥哥了，以他的性格，打死不会报名联谊的电视台节目，很显然又是一个被“好兄弟”坑的倒霉蛋。
时玥挠了挠头看向郑楠，刚想开口解释，结果郑楠却露出恍然的表情：“他想通了？”
随后便是又自己喃喃：“这么多追他的女生都看不上，怎么想来我们节目啊——不行，不能让他来，他也太难伺候了。”
一边嘟囔着，一边关照时玥：“你哥那份报名表记得拿掉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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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玥很久没有去找过时淮了，和哥哥约了见面吃饭的缘故，时玥又走上了熟悉的路。
下课以后，时玥背着书包，走上长长的天桥来到地铁站，伴随着地铁呼啸而过在距离学校五站的地方下了车。
因为一直在忙碌签约公司和排练的事情，时淮已经有阵子没回学校了，原先他的一些东西以及乐谱放在了时玥这里，借着这次约饭的机会，便让时玥送到了排练室来。
时玥有些木讷地看向下地铁时车窗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此时已经逐渐转凉，穿着白色毛衣针织衫外套的自己，总没有第一次去排练室时候那么狼狈。
熟悉的路找到了熟悉的排练室，推开排练室大门的瞬间，时玥只觉得自己瞬间被器乐的声音给包裹住，反而视觉变得迟钝起来。
眼神示意和排练的哥哥打了个招呼，随后坐到了熟悉的角落的位置。这个位置距离林嘉琛不远，时玥的视线自然很快便被吸引到了一直打鼓的林嘉琛身上。
男生今天穿着一条灰色的潮牌短袖，领口系着一条银色的素圈项链，伴随着每一次挥舞鼓棒的敲打，项链在领口有节奏的跳跃着。此时短袖已然背汗水浸湿，背后湿了整整一块。
林嘉琛戴着耳机沉浸其中，只有很偶尔的时候抬头会和乐队其他成员有短暂的视线交流。
时玥注意到，距离林嘉琛位置不远的地方还放着一个背包和小提琴。
大概是察觉到了时玥的动静，男生单手打鼓，另一只握着鼓棒的手抬起冲着时玥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不远处吧台。示意时玥去戴耳塞。
女生乖巧地点了点头，照着林嘉琛的指示戴上耳塞，习惯性地海绵包裹的舒适感让时玥觉得安逸。她在那边坐着有些出神，想起前两天收到了两张报名表，又想起郑楠和陈池的对话——
“啊？你不认识林嘉琛啊？”郑楠惊讶地问陈池。
“不认识啊，怎么非得认识他啊。”陈池顺手拿起桌上林嘉琛的信息表仔细端详了一番，“啧，确实长得挺帅的。还会打鼓啊。”
“那妹妹，下次你哥他们乐队排练，你可得拍一段cut给我们陈导看看。”郑楠叮嘱时玥，“他打鼓真的可帅了。”
想到这里，时玥举起了手机镜头对准了林嘉琛。在短暂虚焦以后，画面呈现出林嘉琛清晰的形象来，完美的侧脸，优越的鼻梁以及清晰的下颌线，在专注的神情下显得愈发耀眼。
也几乎是在瞬间，大概是感受了镜头，林嘉琛忽然抬头，目光相接。
于是在时玥的手机里便收录下了这么一段视频：一段酣畅淋漓的鼓声以后，林嘉琛猛得抬头不曾想对上了手机镜头。而在卷发刘海挡去一半的眉眼下，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平常认识的林嘉琛完全不一样。
再然后，原本有些疲惫和甚至冷漠的神情，在接触到镜头的下一瞬间便下意识地笑了，带着浅浅的梨涡，似乎刚才一刹那的冷漠都是假象。
曲毕。
时淮暗自踱步到时玥身边，看到她手机录制的画面以后没吭声，只是用曲谱轻轻打了一下时玥的脑袋。
时玥吃痛地捂了一下头，对上时淮警告性的眼神以后，赔笑着解释：“哥哥，我真的是在拍素材。”
“电视台就教你拍鼓手直拍是吧。”时淮挑眉。
时玥自知理亏，便强行把话题给扯开：“哥，你现在单身么？”
此言一出，时淮整个人哽住。他莫名其妙地诶了一声，随后便随后便开玩笑的语气问道：“昂，刚上大学就开始操心你哥的终身大事是吧。”
时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僵硬地嗯了一声，脑海里却依然是他哥和林嘉琛的报名表。
“你哥单着呢，没心思考虑这些。你也别提我瞎操心。”时淮说这话的时候，宣斯扬正在背后试音贝斯，低沉的贝斯声混杂着时淮的解释，听得有些不真切。
“那你们乐队都是单身吗……”时玥本想直接问林嘉琛的，可是又觉得太明显，掩耳盗铃般的用【你们乐队】代替了【林嘉琛】。
时淮皱了皱眉，扭头看了眼站在鼓前背对着他们的林嘉琛和低头擦琴的宣斯扬：“都单着吧，没看他们谈啊。”
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近时玥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警告你啊，别想些有的没的。”
“我……我知道！”像是被看穿一般，时玥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也没办法顾及时淮的脸色，她又气又急地从口袋中掏出口罩给自己戴上，又小声辩解了一句：“都是为了电视台的工作，你想歪了。”
“你们电视台到底是不是正经电视台啊。郑楠这是又让你拍鼓手直拍还打听人家私人生活？”时淮轻笑。
“我真的是为了工作。”时玥又重复了一边，她想起了林嘉琛那份诡异的简历来，“你们乐队有没有那种比较天赋异禀的特长。比方说林师哥有什么特长么？”
“什么特长。”时淮皱眉。
“比如……”时玥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又过分好奇，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比如会不会……胸口碎大石……”
“啊？”时淮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用看神经病的眼光上下打量了着时玥，他缓了整整三秒都没有说话，最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边时玥的话：“胸、口、碎、大、石？”
随即便转头喊了一声林嘉琛的名字：“林嘉琛。”
一时间，排练室所有的器乐声音都停了下来，片刻的安静以后，时玥便听到自家哥哥清晰地问道：“我妹想问你，会不会胸口碎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