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山

    李大河咻一下就出现在了穆山的拜师堂,没有晕机的不适感,有的只是场景顺变的心悸。他在这个破茅草屋里平释了一下心情。

    拜师堂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兔窝,由于这个兔窝过于隐蔽,而拜师堂又四处漏风,破乱不堪,李大河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个兔窝和兔窝里的兔子。

    他直接大步走出了这个残破潦草的拜师堂。迎面就看见了两个五官变异的小孩着他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一个长着猪鼻子,一个顶着鼠耳朵,那俩崽子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他的面前,其中一个顺手往前一抛,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绑上了。

    那个鼠耳朵的小孩一边拽着他一般对猪鼻子说:猪宝,你快去看看洛爷爷咋样。

    猪宝往破茅草屋里一窜,不一会儿就带了一个和他俩岁数差不多的一个小孩,那个小孩顶着两个长长的兔耳朵,眼睛红红的,三瓣唇,张嘴就是:你俩别瞎说,这人肯定不是从我这出来的。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确切的样子,“我拜师堂虽然破落不堪,但里面的传送阵肯定是好的,有人传过来传送阵肯定会响,我在这睡好几天了,周围鸟语花香没有一丝不和谐的杂音。这人肯定是那四个山上过来的小杂碎,快去叫老黄,咱们先生火把他架上,是杀是烧等老黄来了再说。”

    啧啧,这李大河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就被这仨小孩扒个精光,然后像烤乳猪一样,双手双脚被绑在一条木杆上,高高地架了起来。然后看着这仨小孩一脸淡定的开始找柴火取火。一且准备就绪,那个小猪鼻子就突突跑走了。

    小鼠耳和小兔耳发现地上还有一个他们刚刚没有注意的包袱。俩人四目一对,赶紧跑到那个布兜前面扒拉开来。

    这一打开不要紧,他们发现了两样不得了的东西——玉简和引仙牌。

    “洛爷爷这两个是什么”鼠宝歪着小脑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兔长老。

    “蛋啊,你爷爷我好像绑错人了,这人好像真是少主拉的皮条。”这俩人心虚地往火堆的方向看了一眼,看着那已经满身通红的李大河,一下都沉默了。

    “算了等老黄来。”兔长老似乎下定了决心,“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反正这人烤不死,先让其烤烤吧。”

    李大河快要热迷糊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出现了幻觉——他看见了黄大仙。

    他生怕自己在这个时候那黄鼠狼站在自己面前问:你看我像啥?

    只见那黄鼠狼一手拄拐满步蹒跚,后面跟着一群奇形怪异的精怪,李大河觉得自己像是唐僧进了妖山。更要命的是那个顶着兔耳朵的小屁孩蹦蹦跳跳地到黄鼠狼面前张口就是一个老黄啊,你来的正好,你看这个是……。

    李大河意识慢慢模糊他感觉自己最后看见的是一群妖怪在火堆旁商量他的一百种死法。

    建国后动物不是不准成精么,哦,也对,他现在飞升了,擦,什么破天堂,真的不是缅北工业园么……李大河噩梦连连,嘴里骂骂咧咧地突然然睁眼做了起来。

    这一定是梦!惊醒四顾心茫然,这这……,他看见四周坐着八个奇奇怪怪的精怪就包括那个黄鼠狼和兔耳小屁孩。

    起猛了,李大河正准备顺势闭眼倒下,兔耳朵小破孩,起身双手一扶他肩膀,带着满脸的歉疚“真是抱歉了,刚刚太过鲁莽,这万年来我们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小屁孩的红宝石眼睛泛着心酸,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黄鼠狼刚想站起来,安慰说两句,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不好啦,长老们快去看看少主,药老说少主要不行了啦。”

    李大河还一脸懵逼的不知所以然,屋里八人就只留给他匆匆离开的身影。

    一只猪鼻子突然在门框处悄悄漏出,李大河眼睛有些发直,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看见那个胖胖的顶着猪鼻子的小孩正扒着门框偷偷看他。

    小孩有些胆怯地看着他说,“你是少主拉来的皮条么?哦不对,是有缘人么,少主现在状态不好,你不去看望看望她么。”

    李大河头脑十分混乱,这一切发生的过于诡异,他不过是死了又活了,但他现在感觉自己好像还不如死了,他到底来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你们少主是谁,我认识么?

    你不认识来我们穆山?

    我……来这是因为……我看见我……我熟悉的一个名字,叫许颜穆。

    那就是我们少主的名字。

    小孩眼睛亮了亮,“少主果然没有骗我们,您终于来了,有缘人,我叫猪宝,你快和我去看看少主吧。”猪宝边说便伸手拉他往外走。

    这山里的房子大都是茅草屋,直到他走到一个像样的院子里,然后看见了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

    这女子,长得太过于印象深刻,身高不过162cm,体重李大河打包票120斤,那贼有特点的小胖手,以前一生气就揍他,这……真的是他媳妇啊。

    李大河看着思念了几十年的人,突然老泪纵横,是的,他死了,是老死的,在人间俗称喜丧,而他的媳妇却是年纪轻轻生病去世的。光阴如梭,人生易老,可那张脸却完完全全定格在她30岁的时候。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万缕入画如归照,却看她然在面前。

    李大河宛若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双手颤抖地走到床前,克制着内心的激动,看着床上那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声音略有发颤:她……怎么了

    顶着兔耳朵的小屁孩,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要死了。”

    这一句话宛如青天霹雳,李大河实在不能接受,他腿有些发软,精神有些恍惚,无数的画面开始在他的脑海里翻涌,他看见了那昏暗的走廊里,自己老丈人坐在楼梯里痛哭流涕,看见那已经归零的心脏监护仪,看见了趴在床边嘶声力竭哭喊妈妈的儿子……看见了自己浑浑噩噩地看着人进了火葬场……看见了自己醉倒在墓碑旁……

    生死离别一次就够了,好不容易再见到她,她人难道真的就又要没了?不行,既然自己成仙了,那就一定能救她。李大河双手紧紧握拳,刚想开口问有没有什么挽救办法,就听见兔耳小屁孩对猪鼻子说:“猪宝,你带着他先出去,把你杨哥他们叫过来,我们这次准备把少主救醒。”

    猪宝很懂事地点了点头,扯了扯李大河地衣角,示意他出来等,把李大河拉到院外又认真地对他说,你就在外面等吧,放心,长老们会救醒少主的。

    看着李大河面带怀疑,猪宝临走前又说了一句,“这种事常有,长老们主打的就是献祭自己的仙力然后唤醒少主,只是……,长话短说,你千万不要进去,等我把人叫过来。”

    站在院外李大河吓傻了——院内猛然红光大刹,那血红的光芒从园中似乎要直冲天际,满院的藤蔓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开始开始蜿蜒盘曲地扭动着想去捆绑住红光,刚刚覆盖整个院子的上空,突然红光消失了,然后仅仅几秒又一次红光大盛。就这样红光出现了28次终于不在出现了,藤蔓们似乎再也感受不到红光慢慢褪去。

    猪宝后面跟着三个大男孩呼哧呼哧跑过来,珊珊来迟。

    这四个人报了7个蛋出来,然后兔耳小屁孩也跟着出来,看了李大河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少主快醒了,我们还有事要忙就麻烦有缘人带着鼠蛋和猪宝帮忙照看照看了。

    凌海山下涛声震耳欲聋,波澜壮阔的海面,巨浪翻滚,犹如八爪鱼的触角有一搭没一搭的推举着海面上的凌海山,青翠的山峦高耸入云,琼楼玉宇,云纱烟笼,其上有一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白玉牌匾,牌匾上只有一个字——姬。

    楼阁中坐着一位翩翩少年,他身着青玉兰丝和白冰凰羽织成的青绸羽衣,淡然的青绿色衬映着他的少年朝气却又带着那些许的不染凡尘,而那青绿色上却折射出阵阵又柔又冷的银光,这些银光不动声色地把少年裹入其中,竟然把那少年朝气幻化地高冷而神秘。

    他叫姬卜涵。

    可这少年的表情看着并不是太好,他敲着二郎腿躺在千古藤木椅上,左手拄着头,眉头紧锁,眼睑默闭,右手有些焦虑地地敲打着扶手。他面前的桌子乃是用万年金丝柏木做的,桌上只有一个放着好多身份牌的竹筒,和一张纸条,金丝柏木散发出来的隐隐赤红光芒把那张纸条映衬得相当肃穆。纸条上仅有一行字,穆山已变,速告芊灵。

    少年突然愤怒地起身,心里咒骂,好你师缘殿。“来人,备车,去岐山!”

    “岐山?岐山和师缘殿有关?”李大河一想到那大手笔的师缘殿,不禁继续问了下去,在许府院外看门的除了鼠蛋猪宝,现在有多了一个李大河。由于看门过于无聊,而自己最近的经历也玄幻过头,李大河趁着能嗮太阳的机会,开始了解一下他目前来的这个世界。

    “是啊,以前听少主讲过,师缘殿是岐山建立且布下规则,一保障新官性命,二由新官择师且阻挠其意愿者遭反噬,三是师缘殿对新官的去向不做任何登记,师缘殿就是我们这些小山头最后的希望,新官择师全凭新官自己的心意,这也是我们少主去凡间历劫拉人的意义呀。”鼠蛋认真解释道。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们数十万年来,不知为何,新官从没来过”猪宝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啊,那可能是因为有人在师缘殿里拉皮条呢。”李大河突然明白过来有些感叹说到。

    “你说什么,那怎么拉皮条?”俩个孩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李大河便把自己在师缘殿所见所听讲了出来,听完两个孩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一边。

    “怪不得,虽然不能违背新官心意,但是可以给新官洗脑啊!!他们真是阴险,限制我们出不去,还不让他们进来,让我们带着希望死在大山里,真是狠毒。”想到少主和洛爷爷遭了那么多罪,猪宝有些哽咽。

    “那你为啥不去?”鼠宝那精明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大河,似乎想看出一丝阴谋。

    “这个嘛,我想着既然我都活过来了,那我觉得是不是可能我媳妇也在这呢,而且我正好看见她名字了所以吧,我就来了”李大河挠挠头,一本正经地说到,他才不会告诉他们,他想了他妻子几十年,抱着不可错过的念想,选了这么一个破地。

    “你还记得少主?你记得多少?”鼠蛋一脸不可思议。

    “我全记得啊”

    “不可能天界门十年一次,每次只登记十万飞升元神,不知有多少元神在天界门外睡了多少年,你咋都能记得呢”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死了之后,直接就进来了呢?”

    躺在地上的鼠蛋和猪宝似乎听到了人生中最惊悚的话,一骨碌爬了互相看着对方,两人用眼神似乎传递着千言万语。

    李大河却完全没注意到,他闭目养神,阳光透过竹荫洒在身上,温暖舒适。“我能进屋看看你们少主么?”

    “不行,除了药老,少主沉睡期间谁都不能打扰”两个小娃异口同声道。

    夏天暖风风微微吹进屋里,却出不散屋床上的人紧蹙的眉头。

    扭曲的画面里许颜穆看见自己在床边和一个男人对峙:

    我说了,是你妈抢走孩子

    那你身体不好,她多照看孩子又怎么了

    可是孩子现在根本不认我,不知道我是她妈妈

    你不要胡说,你不是孩子妈谁是?!

    许颜穆看到男的那张模糊而扭曲的脸,不耐烦中夹杂着愤怒,愤怒中填着几分你不要无理取闹的无奈,无奈中又散发出不容置疑的气势,这让人窒息的气势充斥在一片灰暗的空间里,顿时一股无法克制的抑郁笼罩上许颜穆,压抑地想让她去死……

    我还不能死……为什么,不能死?……许颜穆头痛欲裂,痛苦的闭上眼睛,狠狠砸着用拳头自己脑袋……绝望地喊着,那算了孩子是你的,我什么都没有。

    头疼劲儿刚过,许颜穆睁开眼却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病床边上坐着一个男子,深邃的眼眸下是与其极其相配的直挺的鼻梁,国子脸下颚的棱角分明却又不突兀,配上英气的剑眉,整张脸显得帅气而正气。他身穿T恤,健硕的身材竟然上天给他配了一副蝴蝶锁骨。

    这男子许颜穆看着极其熟悉,却想不起是谁,只是心里隐隐觉得看着他晦气,晦气么?许颜穆又走进仔细瞧了瞧,一身正气啊?

    突然躺在病床上的她说话了:大河,你知道我怨你一辈子,但是在死之前,我突然相通了,我不怨你了。

    突然一股强大的悲伤和绝望涌入许颜穆的心头,是啊,我要死了,这一世有再多的不甘心又怎样呢,人都要走了为啥还要带着不甘心呢,我甘心了,我认了,人生啊太苦了,我不想再有来世了,就让我最后平静地离开吧。

    又是一阵钻裂般的头痛……

    你甘心么?你甘心么?他们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一声声质问带着愤怒,带着怨气,带着不屈,带着不甘,突然间许颜穆的耳边传来了惨绝人寰地悲鸣声,她睁开看看见了周围全是哭天抢地的穆山山民,她面前是满身是血的洛和。

    她想起来了,那是她第一次出现在穆山,是洛和在濒死边缘拼尽全力把她唤醒,让她继续尝试开山,是的,她是穆山下面那已经微不可见的大海中的海灵,而洛和是穆山的山灵,洛和开山失败后唤醒了她,然后他就变成有些神经病般的半人半兔。

    她可能在那些压抑崩溃的情景中徘徊了太久,她悲怆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洛爷爷,我也失败了,我再也没有神魂仙力开启轮回大阵了,穆山再也没有希望了,洛爷爷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她心如死灰地躺在满身是血的洛和身边,神志开始变得模糊,眼泪却不由自主的簌簌往下流着:洛爷爷……我尽力了……我好累……大家最后时光……在一起……好么……

    “你真弱,啧啧,你在求我啊,你把我踢进去的嚣张呢,我偏不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慢慢死去。”

    这声音,好像是她的,又不太像,许颜穆揉揉脑袋,起身看见一个身影蹲在河边,无比轻松自在地看着河里,她朝那河里看去,河里有许多巨大的旋涡,那旋涡们时而重叠,时而分散,时而扩大,时而缩小,有的高速旋转,有的看着一动不动。而那旋涡里有许多苦苦挣扎的人,他们拼命呼喊着求救,这岸边的身影似乎十分享受地在看戏。

    只见,那个身影起身“好了你们慢慢享受,我要走了”许颜穆这才发现,河岸土黄一片秃得很,唯独身影前去的地方有一道门。

    待她还没有仔细看清楚那道门,突然画面一转,她看见了一双愤怒的碧蓝色的眼睛,两人莫名地对眼,场面有些突然,那人嘴角一勾,蓦然一笑,一手把她推开冲着天空大声喊道:“我今日必出这口恶气,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许颜穆这才发现自己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海上的天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棋子,这人一手抓天,竟然把那些棋子全部抓了下来,只见那些棋子化为大山轰隆隆地往下坠落,然那汪洋大海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彻夜间沧海桑田。

    那人哈哈的笑着,突然指向许颜穆,许颜穆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看了看那人,竟然是一个风华绝貌的女子,她心里刚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人真是豪迈。就突然听见这女的质问般道:

    “你痛苦么?”

    许颜穆突然浑身发颤,被人薅走仙骨的痛,被人薅去仙魂的痛,凡间历劫的痛,救不了山民的痛……这些痛苦一涌而上,许颜穆登时泪如雨下。

    “你甘心么?”

    许颜穆痛苦地摇摇头。

    “你想认命么?”

    许颜穆看着那仙气飘飘的女子犹豫了,她真的想认命了,不甘又能怎样呢,她又没有她一手撕天的能力,她已力竭却无果。

    那个女人笑了笑,对她说:你且看我。

    于是许颜穆看到了让她浑身颤抖身心受到巨大震撼的一幕——

    那个女人突然像疯了一样,一点一点割裂自己的仙体和灵魂,痛苦让她整个面部变得狰狞,最后那狰狞的脸也变成了碎片,整整一百八十片,每一片都飘入大山的下面,蓦然一下每一座大山下竟然都有一片小小的海洋,这一片片小小的海洋似乎有着非凡的力量撑起了每一座缓缓落下的大山,但其中一份慢慢飘入了她的识海里。

    她战栗地跪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可这一次一滴眼泪也没有留下来。

    她嘴里只紧紧默念着,我不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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