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格变

    司命殿周围总是蓝光普照,院中泛着金光的金玹镜,画面正显示金凌鸢与蓝将军手下众多士兵的激烈打斗。

    司命负手而立,眉头轻蹙。而一旁的红印举着黑木拐杖焦急得来回踱步:“司命老头,这就是你当时说的暂且不必?如今金烆殿下危在旦夕,而作为本该血洒战场的月尘丫头不仅活得好好的,如今还不在殿下身边,这命格你确定准确?”

    司命一脸不耐地按住红印的肩膀,另一只手按揉自己的太阳穴:“行了行了,别瞎晃悠了,头疼。”

    红印立马吹鼻子瞪眼,用手中的拐杖给了司命小腿一下:“头疼?老夫让你腿也疼!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我这不在想呢嘛!”司命气得施了个封口决,整个司命殿瞬间安静下来。

    看着红印瞪大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司命缓缓开口:“这次命簿因勿生挡剑而发生变数,如今不能以金烆殿下的命簿为准了。在想到对策之前,老夫必须告知月尘丫头她所不知道的真相。”

    *

    锦秀宫内,垂柳低垂,随风摆动,却再也等不到欣赏它们主人了。

    季煜深一死,举国哀叹,朝中大臣乱成一团。他们分帮结派,不听服从,井宿只得命倾城国一众将士强行将不服之人尽数关押。却动不得,更杀不得。

    一夜之间纷纷流传,一阶男宠,勾结敌国皇帝,翻身上位。祸乱朝纲,试图大换血。

    井宿毫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他要做的就是尽量稳住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待金凌鸢从鱼木村办完事前来沉鱼国宫中稳定朝纲。

    苏月尘虽深知自己不过一介女流,并无多大威信,却是愿意帮助井宿一同留在沉鱼国。她好歹也是沉鱼国的郡主,那帮子文人贤臣可不能拿她怎么样。

    乘龙殿内,井宿坐于龙椅之上,苏月尘站至一旁。

    不远处跪着一众文武百官,皆被倾城军所包围。

    “李公公,你且说说,谁还可继承舅父的皇位?若他是个贤君,我们是不可能会对他做什么的。”苏月尘努力压着嗓音,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威严。

    李公公沉着脸,闭口不言。

    其余文武百官皆是面面相觑,有位大人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可是皇上遗落民间的弟弟?”

    井宿眉头轻挑:“继续。”

    “听闻十八王爷额间有一星字胎记,却不喜这勾心斗角的深宫,皇上曾多次试图接他回宫,皆是以失败告终。”

    井宿对他的回答深感满意,轻轻点头:“他是提过一嘴自己有个弟弟,我当时却没怎么在意。你叫什么名字?”

    “下、下官礼部侍郎文启之。”

    “可知星宿如今身在何处?”

    “星宿?”文启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当是他所提及的十八王爷,“听闻是在鱼木村。”

    鱼木村?井宿和苏月尘默契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苏月尘率先低声开口:“你继续在这里稳定朝纲,我去鱼木村寻星宿。”

    “嗯,万事多加小心。”

    “那事不宜迟,备马吧,或许天黑之前我还能同金凌鸢碰上......”

    苏月尘催促之际,脑海中忽地响起司命的声音,

    【月尘丫头!如今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金烆殿下本是挚爱替他去死、孤独白头的命格,却发生了变数。如今你必须救出在鱼木村内身处危险的金烆殿下,修正他的命格,否则,历劫失败,修为大减,六界恐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怎么了?”见苏月尘话说到一半便卡住,井宿担忧道。

    “无妨,不用备马了。”被井宿的声音拉回理智,苏月尘沉下脸来,“如今顾不得这么多了,金凌鸢危在旦夕,我这就施法过去。”

    苏月尘话音刚落,随着一道青光闪过,站在井宿身旁的人瞬间消失不见。

    “这......”

    “郡主消失了?”

    “发生了何事?”

    乘龙殿众人皆是震惊万分,没曾想这月尘郡主竟会法术。

    “妖女!定是妖女!”李公公的话令众人瞬间惊恐万分,就连倾城军也开始有所动容。

    井宿并未有所惊讶,他立即出声命令:“来人,将李公公关押至刑司狱。”

    倾城军上前两人将李公公带走,留下人心惶惶的众人。

    井宿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若她是妖女,你等还有命可活?如此,众位大人还以为她是妖女么?”

    *

    蓝将军协同百名士兵将金凌鸢霎时围堵,打算对他痛下死手,星宿急忙开口制止:“且慢!”

    对于星宿,蓝将军是敬重的。闻言,他伸手制止士兵们的下一步行动:“十八王爷若是愿意同末将回沉鱼宫,这金凌鸢便交由你处置如何?”

    星宿眼含怒火,强行隐忍:“行。”

    蓝将军心思一转:“那十八王爷就同末将出了这破屋院子,上马车先行离开吧。”

    星宿抬眸看向拔剑防备的金凌鸢,满是犹豫,终无奈答应:“走吧。”

    蓝将军将星宿与吴公公送至院外马车上,正欲转身回去,星宿状似不经意开口:“蓝将军,你不同本王一起走吗?”

    蓝将军眼神闪过一瞬幽暗,随即恢复正常:“王爷说的哪里的话,末将正准备上马。”

    “如此,甚好。”

    蓝将军走向停至一旁的马儿,眼神暗示身后的几名士兵,随后跨步上马,同星宿的马车一同离开。

    几名士兵得到示意,互相交流了几个眼色,默契进入土屋院内。

    院内还有五十名士兵未跟随蓝将军离开,他们将金凌鸢重重包围,并无一丝松懈之意。

    金凌鸢忍不住冷哼:“怎么,你们蓝将军就没打算放过朕?”

    士兵们面面相觑,在此之前并未得到蓝将军的示意,他们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处置这帝国皇帝。

    应当是要杀的?

    这时,几名士兵进入院内:“蓝将军指令,杀无赦!”

    这道声音让众士兵内心得以笃定,他们不再犹豫,迅速拔出长剑死死朝金凌鸢刺去。

    金凌鸢反应迅速,单手抬剑险险挡住其中一位士兵的致命一击。却被大得惊人的力道击得猛退两步。如此,他亦不会手下留情了。金凌鸢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脚步轻点,施展轻功与众士兵纠缠在一起。

    瞬间刀光剑影,威震山林。

    苏月尘刚至土屋房顶,还未落稳脚步,便见院中惨不忍睹的鲜红画面。金凌鸢浑身狼狈,眼神阴郁。虽是在杀人,却似雕刻完美的艺术品,优雅而不羁。

    可寡不敌众,金凌鸢开始力不从心,他的后肩忽地被暗剑所伤,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苏月尘再也顾不得身体的极度不适,使用飞行诀落至金凌鸢身侧,随即用力环住他的腰,再次使用飞行诀逃跑。

    众士兵只见面前忽地出现一道蓝光包围的人影,下一瞬便带着金凌鸢消失,吓得呆在原地。

    蓝将军去而复返,刚好看见这副画面,为了稳定军心,开口怒喝:“障眼法而已,随我追!本将军见他们朝东侧山林中跑了。”

    闻言,众士兵急急提剑跟随蓝将军出了土屋小院。

    小院主以黄土而砌,因这横七竖八的尸体及干涸的血迹显得更加荒凉不堪。

    *

    苏月尘带着金凌鸢并未非得多远,他们落在某处不知名的山林深处,周围杂草丛生,竟有一人高。苏月尘扶着金凌鸢跌跌撞撞地继续逃,他后背的鲜血一时间还未止住,滴在茂密的草丛中。

    “不能停,这个位置迟早会暴露。”苏月尘瞥了一眼草丛上的血迹,嗓音沙哑着开口。

    金凌鸢唇色苍白,虚弱无力,却还是听出了苏月尘的不对劲:“你怎会在凡间使用飞行诀?”

    “无妨,救你性命要紧。”苏月尘强忍着喉咙中的血腥刺激及胸口刺痛,继续扶着金凌鸢朝深山中走,“如今你不能死。”

    金凌鸢眼眸一动:“为何?”

    “先别废话了,前方有个山洞,进去躲躲吧。”

    夜色已晚,山路危险,苏月尘眼神迅速搜寻,在不远处悬崖边发现了一个山洞。

    她不由感叹,幸得自己力气大得惊人,否则以自己的小身板定是不能扶起金凌鸢那高大的身躯。

    金凌鸢也尽量不将自身重量压制苏月尘身上,反手搀扶她一同朝山洞而去。

    山洞的洞口如一拱门,并不深,周围杂草茂密,有半人高,刚好能容纳两人,很适宜躲藏。

    苏月尘暂时顾不及周围被鲜血浸染的地方,如今替金凌鸢止血更为重要。

    幸得在路上苏月尘发现了地锦草,她将金凌鸢安顿好,刚准备转身,袖口便被拉住:“你去哪儿?”

    苏月尘抬出青葱玉手搭至金凌鸢拉住自己袖口的那只手,柔声安抚:“乖,我去给你采些止血药,马上就回来。”

    金凌鸢面色一红,这女人怎可反过来安慰自己?他缓缓松开手指,极为不情愿地“嗯”了一声:“注意安全。”

    苏月尘仓促点头,转身出了洞穴。刚至拐角,她便扶着树干口吐鲜血,脸色也因此苍白了一圈。

    得了,这块地一会儿也得收拾。

    她顾不上疲惫不已的身体,继续咬牙抬步朝地锦草的方向奔去。

    不过小半刻功夫,金凌鸢便见苏月尘出现在洞口。只见她徒手拧捏药草,快步低身朝自己走来:“快脱衣服,我给你敷上药。”

    就算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血流不止。

    金凌鸢强忍巨痛,将衣裳尽数褪下,露出他那精壮雪白的胸膛。许是因失血过多,开始出现休克症状,他浑身沁润着汗珠,在线条分明的腹肌上伴随月光,愈发透亮。

    可苏月尘并未多少闲情雅致欣赏这一美景。她一见金凌鸢褪了衣裳,便直直将药草尽数敷至他后肩的狰狞伤口之上。

    待血液止住,苏月尘徒手撕掉裙摆的布,替金凌鸢缠绕上。

    一切完毕,苏月尘却还未松气。她欲转身出洞,金凌鸢再次拉住了她:“夜已深,别出去了。他们暂且发现不了我们。”

    苏月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金凌鸢拉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你情况如何了?”

    金凌鸢并未松手之意,他稍微用力将苏月尘带至自己身旁坐下:“先别担心我了。你被法力反噬,定不好受,还是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好。”天色已黑,外面确实有尚未可知的危险。苏月尘终于放松精神,疲惫地轻靠在墙边。

    洞内恢复安静,伴随蛐蛐的喧闹声,良久,金凌鸢哑着嗓子再次开口:“月尘。”

    “嗯?”苏月尘困顿不堪,快要睡着,但金凌鸢的声音还是落入她的耳内。

    苏月尘迷糊间,转眸看向金凌鸢。

    只见金凌鸢眼神深邃,面上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究竟为何不愿我死?”

    苏月尘犯着困开口解释:“因为你的命格……因为你必须活,因为你要历劫成功……”

    金凌鸢听火火提及过,却并不是他想听的答案:“仅仅因为如此吗?”

    “嗯?”苏月尘不明白金凌鸢的语气为何会夹带莫名的生气,“不然呢?”

    “你究竟对我有无一点爱慕之意?”

    苏月尘却没再回话。

    罢了。见她沉睡过去,金凌鸢轻叹一声,将她环至自己怀中,头轻放至自己肩膀。

    夜幕下,蛐蛐声鸣响洞间,纵使嘈杂,却令金凌鸢的内心,得到了极致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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