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实捂着额头，昨天喝了太多的酒，导致今天头疼，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付实揉揉睡眼，他看着窗前的那张结婚照，越发觉得讽刺。才一年都不到，爱人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反转。
他往旁边的床位一看，白颖妍竟然起床起得那么早，换作平时都是自己去叫醒她。
“颖妍？你在哪？” 付实打开门喊了句，期待的心也早已扑了空。
“我在这儿，你没起来，我就在这儿处理公司的事。” 楼下传来白颖妍的声响。
付实问她：“你吃饭了没有？饿不饿？”
白颖妍不太想被打扰到工作：“你去做饭吧，我要处理些公司的事情。”
付实主动停止了两人的对话，自己穿上围裙，去厨房给她做饭。
他把食物放进锅里的时候，热油不小心溅出来些，正好全弄到他的手上。
他吃痛道：“颖妍给我那张卫生纸，我擦一下手，不小心被油烫到了。”
白颖妍倒是没怎么在意他，然后递了一张纸：“好，你自己拿着去擦擦。”
付实没在意她的话：“颖妍，你让我休了那么多天工，我该回公司上班了吧？”
白颖妍见机行事：“付实，我遇到了一个更适合这个岗位的人，物竞天择，这样吧，我每个月多给你些生活费。”
“我得经济独立，我不能只依靠你，颖妍。”付实做了许多让步，可唯独这个不行。
“不用。” 白颖妍好像听见了什么国际玩笑，直接不留情面的拒绝，“咱们的婚姻协议上提过，我的公司由我支配，我会给你足够的生活费以及你母亲的医药费。”
付实一字一顿地说：“那、也、不、行。”
白颖妍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白纸黑字的合同拿了出来：“付实，你要不然看看这几张纸？上面的条约清晰明了。”
“那么，颖妍我问你，你的条约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你几乎每回都让我被迫签字。”
白颖妍淡然坦直地说：“我们的条约都是按照我们所需而设定的，本就是利益婚姻，哪来的意见不意见？你很缺钱不是吗？”
付实心中一阵抽痛，他哑了声：“好，我在你心里就只有这种形象吗？！”
付实回到厨房，他眼眶湿润，对白颖妍说：“我去给你做饭。”
过了须臾，付实端着饭菜过来，脸上伤心的表情早已经消逝。
白颖妍松了口气，看样子她也不想继续吵下去，她把新的一份合同递到付实跟前：“付实，我们婚姻的新合同，你看一下。要是没问题你签个字。”
付实坐到饭桌前，没有立即回复白颖妍的话，而是自顾自吃起来饭。
白颖妍见他这个态度，也没有强求，也低下头吃饭。
吃到一半，白颖妍起身背着香奈儿的包就去上班，留下付实一个人在餐桌上。
她临走时说了一句：“以后不用你做饭，不好吃，我去找保姆做饭。”
付实双眼黯淡，白颖妍临走时的那句话又在他脑海里回返往复好几次，他拿起桌子上的那几张合同，快速浏览了几页。
他念出声来，每念一条心就越灰暗一个档次。
因为这些条约像是在约束两个陌生人，而不是夫妻。
付实苦笑一声：“这些日子里，我到底是在追求什么？”
“叮铃铃——”
付实缓了一口气，就去接了电话，下意识问着：“喂，颖妍，怎么了？”
白颖妍语气都变得着急：“付实，帮我把那个资金文件送到公司里面，越快越好。”
“颖妍你别急，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付实二话没说同意了。
“嗯嗯。” 白颖妍回应。
付实知道那个文件很重要，他马上就找到了那几张文件，白颖妍的忘性他最了解。
一出门就把那几张珍贵的纸张放入怀里，然后戴好头盔，就开着摩托一路狂奔。
来到公司门口，他转身就准备去保安室，让保安给他们老板。却发现白颖妍就在附近。
白颖妍朝他笑了一下，付实亦然。这是他们两个人结婚后，唯一一次都朝对方笑得真心实意。
白颖妍接过来他的文件，开了句玩笑：“付实，你没被交警抓住？”
付实也笑起来：“没有啊，颖妍。怎么问起来这个？”
“你那技术……我还真害怕交警把你留下来。”
付实感慨道：“那你可得等我刑满释放。”
“我才不呢。” 白颖妍笑着回复。
付实开口询问了一下，白颖妍处理的那件事：“你说那家公司为什么突然倒闭？”
白颖妍张口就来：“因为资金严重短缺，人员被调走，领导力是短板。”
“不是这个。” 付实另有所指。
“嗯………” 白颖妍冷笑一声，“这职场看似是平静的湖面，你一块石头砸下去都不知道溅出多大的水花，倒了就倒了，关键是他有没有再站起来，不然废物不值得同情。”
白颖妍看了付实一眼：“不要过分同情弱者，你要想想他们为什么不成为强者？”
付实听见白颖妍叹了一口气，她留下一句：“把街上的流浪狗猫接到咱家里过冬，给它们喂点粮，可怜巴巴的。”
“好啊，颖妍。”
付实没有在白颖妍公司里面逗留，而是去了城里大医院，今天是缴纳第二笔手术费的日子。
钱已经基本都在他手机里面，他戴上头盔，在往另一个方向奔波。
A市第一人民医院，四楼——
付莲安浑身插满了管子，靠人工吸氧呼吸，胸腔慢慢起伏，她还在闭目养神，可是从神情上来看，没有那么轻松。
这一幕幕的画面，付实都是掐着自己的大腿看完的，他多想替母亲承受痛苦和压力。
付莲安的手被付实紧紧攥着，可是他又怕攥疼母亲，又把手松了几分。
付实压着声喊了句：“妈妈。”
付莲安一下就被这声弄醒了，她眼角处划过一滴泪，她吃劲儿地摆摆手让他靠近点。
她抬起发白的嘴唇缓缓说：“付实啊，和颖妍怎么样？你们夫妻一定要恩爱如初。”
“妈，我和颖妍挺好的。”付实听到妈妈喊出白颖妍的名字时，眼泪更止不住地流下。
付莲安又说：“妈妈跟你说句心里话，你别认为当了白颖妍的上门女婿委屈，颖妍自己能不靠家族创立一个大公司很厉害了，嫁给她一点也不委屈。”
付实赶紧摇摇头：“妈，您放心，儿子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付莲安想朝付实笑一下：“付实，妈妈还想看看颖妍，这女孩子我看着很喜欢。”
付实这下惊讶到了，白颖妍和母亲就结婚的时候见过一次，而且依照白颖妍那性子也大概率不会来。
“付实啊，你们两个人别急着要孩子，颖妍才23岁，生了孩子身材就绝对走样，女孩子都爱美，她肯定受不了。二来，女人生了孩子对事业也有影响。简而言之，你们夫妻两个商量一下。” 付莲安又苦口婆心劝住儿子。
付实也明白母亲的心思，赶紧说自己明白了。
付莲安叹了口气，看了看布满皱纹的手：“付实啊，这些钱你付不起吧？是不是都是颖妍出的？”
付实不敢隐瞒：“嗯，妈。”
“颖妍这姑娘真好，你要好好辅助她把事业做大，充当一个好的角色。夫妻嘛，就应该相互扶持。” 付莲安对儿子说。
“叮咚咚咚——”
付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颖妍来电”，他还正愁着母亲见不到白颖妍呢。
付实兴高采烈指着手机讲：“妈！妈！是颖妍的电话。”
那老人家果真有精气神，赶紧拿过来电话，乐呵呵地接起来：“喂，颖妍，我是妈啊。”
电话那头也传来声响：“诶？您身体怎么样了？付实能照顾好你吗？哼，我都不放心他。”
付莲安听见白颖妍的回应，也高兴极了：“颖妍，你放心你对象吧，他照顾人照顾地可好了。”
白颖妍嬉皮道：“我才不相信付实呢，他上回炖鸡肉把水撒了一地呢，最后连鸡肉都没吃上，真是的。”
“诶呦。” 付莲安又开玩笑，“那我可真得训训付实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白颖妍嘟嘟嘴：“那你可不许偏心他，好好训他。妈，我们还靠你为我们家主持公道呢，你可千万要保证身体。”
“放心放心啊，颖妍。” 付莲安笑起来。
白颖妍告了别：“妈妈，您这边先挂断电话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付实听这段话却提不起精神，他越听内心越掩盖不住失落，只有他了解白颖妍对他的态度。
他强撑着拿点脸面，拿过来手机：“妈，您该休息了，这会满足了吧？”
“好好好，我看到小辈琴瑟和鸣、永结同心我就高兴了、快活了啊！” 付莲安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
付实点点头，他停了一会儿说：“您可放一万个心，我和颖妍之间有这么好的夫妻感情嘛。”
“也对，是妈唐突了。” 付莲安幸福的样子藏不住，“你们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付实一从病房出来，就赶紧去了洗手间，他快速关上洗手间的门，整个人像是被风刮倒的高粱一样，他跪坐在地板上。
脑海里不断碰撞着白颖妍那几句“虚假”的话，一切都是为了应付外人，一切都要演戏。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结婚后的白颖妍不怎么喜欢他了？他想不明白。
付实猛呼了一口气，医院洗手间也一股子医用酒精的味道，刺鼻又难闻。
付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栏，都是白颖妍发的。
颖妍：怎么样？在你妈面前给你面子了。
颖妍：给你妈打电话前，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
颖妍：我真服了。
付实低下头，打字回复。
果实：嗯，我妈说她想你。看你来电话，我就直接给她了。
颖妍：你总是有那么多理由，可惜我一个也不想听。
果实：行。
付实不断刷新着消息页面，害怕错过有关白颖妍的任何一条消息。
终于有一条消息的来临，让付实猛然一惊。
颖妍：你合同签了没有？快点啊，别磨磨唧唧的。
付实麻木地告诉她：“我会在你今天晚上下班之前，签好字。”
颖妍：“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我会严查结果。”
果实：我清楚。
付实看向自己微信的钱包余额，八万元人民币，全是白颖妍转发给他的红包。
数万人民币换不了她的时间和爱。
越高级的人，越不在乎小情小调。可是付实在白颖妍眼里确实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贴上物质化的标签，换作谁身上，谁也不会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