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并不清楚要去哪里，小手捏着吴叶康的衣角，疾风拍打在叶蓁的脸上。
叶蓁第一次感受到夜晚迷失的冷风，在肌肤上肆虐。那种舒畅，叶蓁不由得把头向外伸了伸，去奉承，去试图与风融入。
“到了。”
不知不觉见就到目的地，吴叶康拔下钥匙，揽着叶蓁的肩膀。
叶蓁仿佛还在留恋那种一丝一丝的刺激，直到入门的最后几步才看清门店上的牌子。
嘴里不可置信地读出，“失格清吧？我…”
“没事，你就跟哥走，放心就是图个热闹。”吴叶康打了个响指，示意叶蓁往里走。
叶蓁一听这话顿时安心了不小，酒吧她这个未成年还不能去。
进了清吧，蓝调的灯光照射下，一切都无处可逃。叶蓁走在后面，她只愿意看吴叶康的后脑勺，浑身上下感受到的是周围人的目光比看比赛的观众还要毒辣。
叶蓁被吴叶康推搡在众人面前，吴叶康骄傲的向众人介绍自己的表妹，“这我表妹，学校年年的三好学生，最近心情需要调剂调剂。”
吴叶康又看向前台，嬉皮笑脸地和前台的人招手打招呼，“齐哥好！”
“那感情好，我这情感大师得为妹妹开导开导。”
“呦，想不到呀，你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子，金屋藏娇呀。”
“那个小子敢伤妹子的心，哥几个那天跟他聊聊。”
好几个喋喋不休的声音传出来，叶蓁还有点应接不暇，分不清谁说的话。
吴叶康抬手逼停了几人的话，“我这妹子，很遗憾，还没谈过。是我做表哥的失职，我先干为敬。”
就在吴叶康介绍的同时，叶蓁眼睛瞟到一个人身上，那人身穿蓝色长裙，美得不可一世。
罗夏抬手摇摇手指向叶蓁打了个招呼，一旁的人也观察到，“哟，罗夏你认识呀！”
罗夏微倾脑袋，嫣然一笑回道，“我的同班同学。”
叶蓁被吆喝地坐下，只是微笑的应承，罗夏给叶蓁倒了一杯橙汁。叶蓁则是观察桌子上摆的都是琳琅满目的酒瓶，她从未见过。
“谢谢。”
叶蓁小嘴抿了一口，一阵清凉直冲而下，闻到的却是香醇冲鼻的酒味。在她的印象里，酒不应该是臭的吗，就像她父亲应酬完朝沈嫚撒泼，沈嫚嫌弃地说。她不敢再闻下去，她想那样的话她会醉。
还好，在圆桌子上陆陆续续上满了热腾腾的正宗新疆烧烤，烤肉味啾的一下替换身体里所有的空气，肉串油亮与灯光的相互成就。
摊平的肥鱼摆好姿势，红里透白，着实让人垂涎千尺，身旁还有各种零食。
再拘谨的性格，在美食前面都得蜕一层皮。
叶蓁看着表哥和他们有说有笑，提起学校的老师，都认识的同学。
萧娟最近又抓了那个幸运儿；张某某和陈某某分了又和，合了又分；谁谁谁走了单招，又是谁谁谁直接不念了。
“你们听说了吗？高二二班那个男生，叫边什么？”在吴叶康右边的那个男生，小胖手拿着烤肉串旋转着，身形魁壮，像是打橄榄球的料子。长浓眉，眼角磕了一道疤，嘴边一颗黑痣，痣还沾了一小片辣椒。
对面男生手指晃动着急忙说出来，“边，边云扬。”
“对就是他，说说我就来气，凭什么？我丫的脚崴了只能请一天假，他边云扬直接无理由快乐一周小长假。”说完，小胖手狠狠往嘴里投喂烤串。
原本拘谨的叶蓁听到这里来了兴趣，这遭遇，好像自己也经历过。
“我是真服了，我的贾旭呀，且先不说那边云扬，你这一个星期一次脚崴理由是跟谁学的呀。萧娟那一定是可怜你，可怜你双脚还健在！”罗夏身旁的男生掐眉斗眼地说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我也就会装那像点，其他的精髓还没学通呢。”贾旭无奈的摇摇手，立刻表演起来他那独树一帜的演技。
罗夏在一旁也忍不住笑，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准备下肚。吴叶康突然站了起来，就在叶蓁准备倒一杯橙汁解辣时。一只手抓了过去，那瓶橙汁就落到罗夏的面前，而罗夏手里的那杯在吴叶康的左手上，随即就是一口闷。
“你今天不能再喝了，喝果汁。”
罗夏就这样一直盯着吴叶康不说话，倒了一杯果汁喝了下去。
叶蓁只能瞪干眼表哥，辣得自行解决，拿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吴叶康坐下，示意兄弟们继续讲，可谁都开不出话题，老兄弟江宇笑了笑说道。
“也对，那边云扬确实牛，请假跟开玩笑似的。我妹说这学期还没见他张过嘴出过声，坐在最后一排神出鬼没。不说他了，诶，你们知道学校晚上音乐楼闹鬼的事没？”推了推老式的圆陀眼镜，俯下身来勾着手指头娓娓道来。
周围人也不约而同的凑了过来，“学校的那旧音乐楼，从上学期摄像头一过11点就黑屏，然后到了凌晨又好了，去了还几个维修师傅都修不好。而且有一间音乐教室的窗子和窗帘都被莫名打开，里面的小提琴被人动过，不过什么东西都没丢。学校因为暑假要拆楼，就没怎么费钱管。”
清吧里的灯光暗了下来，从后门走进一个少年，带着黑帽和黑口罩，头戴式耳机戴在帽子上。灰暗的灯光难以捕捉眸光，身体也裹得严严实实。少年来到前台，里面的齐哥打了招呼。
“蛮羊，今天不行就回去休息吧，这儿今儿也不是很热闹。”齐哥身穿衬衫，只有三颗扣子系着，调着小酒，面前坐了不少美女。
听到这个名字，一旁坐的美女不忍笑道，“这什么怪名字。还真是野蛮的小羊。”
“没事，还有一个月，你知道我不喜欢欠人情。干完，我就走。”蛮羊身着贴身的黑色衬衫，干瘦的有些骨头都嫌多余，加上高挑的个子，像单手挂树枝的猴子，轻的能被弹起来。
齐哥拿出两瓶果汁，放在少年面前，“蛮羊，把这个送到那去，就说齐哥说了，小酌几口就可以了。”
蛮羊穿过人群，抱着两杯果汁，找到那个位置。
江宇喝完最后一杯酒，思索片刻道：“明天没课，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去抓鬼吧。”
“正好我爸妈都没在家。”罗夏抿了一口果酒。
蛮羊倾身，帽檐下只传出声音，“齐哥说了，不让你们喝酒了，你们和这个吧。”而双眼睛透过无人发觉的视野，看向一边。叶蓁身体向一边倾倒，为了方便蛮羊放果汁，那瓶饮料说轻不轻，但也不至于颤颤巍巍地放在桌子上。
再是一瓶，却有一双手阻止了丑态，“我帮你吧。”叶蓁起身双手接过。
少年不语，身形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耷拉着，又被仓促地叫走了。
正当少年们肆意狂欢，饮酒高歌时，一个人急急忙忙从后门冲进来，喘着大气。
摇着摩托车钥匙，右手扶着齐哥激动地说道，“害，你知道二街那酒吧一桌未成年，罚款三千停业一月。你说这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不敢烧到后街去。”
齐哥抽下耳边的香烟点了。不屑地接话，“你这话说的，前局长见了后街的人，都得递根烟。”
说着，酒吧前面被打开，几个身穿黑蓝衣服的人插着啤酒肚走了进来。
“好家伙，后街的饭md三千都拿不下。”齐哥并没去理会，拉住正在备酒的蛮羊，眼神赶紧示意吴叶康那一桌。
“赶紧问问，那谁未成年，赶紧从小门带出去！”
蛮羊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迅速穿过，周身的辣裙光肩，无奈双手向上耷拉着。
单手搭着桌子，俯下身去，环顾周围小声说道：“你们谁未成年？”
看没人反应，紧张的还没缓过神的叶蓁，手腕被一只手掌匣住。
蛮羊眼神掠过叶蓁，起身向吴叶康说道：“齐哥说了，先带她出去，你们稍后出去。”
听见这话，江宇收拾着桌子上的零食，招呼着各位，“一会儿学校后竹林集合。”
叶蓁看着手臂上的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细的像竹节，而她的手臂像是寄生在竹节里的藤蔓。
蛮羊左手扒开人群，走得很快，眼神斜视着前台的警察，叶蓁在后面紧跑着。在人群中两人显得格格不入，像是误入五彩斑斓的玻璃墙，酒吧里的灯光跳跃闪烁，幸运的是从未敢捕获二人，就这样一路走到黑。
两人跑出了小巷，蛮羊停下，望后门望了望，谨慎的关上小门。
“谢谢，那个，从这怎么出去？”叶蓁手插在兜里，探头问道。
蛮羊扶正了帽檐，抬起手向前面指了指，“从那边。”
“那他们还有多久？”叶蓁向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问道。
“昂，他们应该得一会儿。”蛮羊这时也双手插兜，兜里不知道揉搓着什么专注得很。
后门外就是一条河，夜晚的风吹得凉爽，两人却表现得很是畏寒，叶蓁也戴上了帽子。酒吧里的音乐也停了下来，此时唯有河边的□□还在嚎叫，还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砰砰砰’声。
“欧”叶蓁转身继续往前走。
蛮羊跟着自己的腿只管往前移动，脑袋像是堆满了很多进程，扒拉不出来想要的就阻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