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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接触

    外面雪不大,蒋英德决定走路前去。春雪下不了多久。

    油纸伞撑着章景同和蒋英德两人,章景同把蒋英德送到门口。对焦俞环俞说:“你们二人谁去陪同?”

    蒋英德诧异不是让环俞跟他去吗。只见眨眼间,环俞说:“我去吧。”

    蒋英德佩服章询对自己小厮的了解,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

    离开前,环俞拉着焦俞在一旁嘱咐,凡事以章景同为重。这句话焦俞听了有些不甚在意,甚至不屑。焦俞自认为在这件事上无需环俞叮咛。

    环俞叹气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太残忍。上次我在穆陵关外杀人后,你待我一直怪怪的。你我立场一致,思来想去无非就是你觉得我不够良善。焦俞,我希望你和我一样。”

    焦俞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说:“只有你忠心,行了吧。”

    环俞面无表情的说:“关键时候,我能抛下所有外人只保护大公子的。焦俞,善良对我们来说太多余了。我希望,你能冷漠些。”

    焦俞和环俞不欢而散,他们不吵架。焦俞笑眯眯地说:“快去送蒋公子吧。”

    环俞定定地说:“如果我没有受伤,我断不会主动请缨去送人。焦俞,这是在外面。妄你切记!”

    焦俞勾着环俞肩膀,对蒋英德招手:“蒋公子,环俞这就去。”他笑的不以为意,推走环俞。

    雪荒野林间,与此同时,图礼氏带着人埋伏。

    部下悄悄汇报图礼信,“那个公子看起来也挺富贵的。”

    图礼信揪起报信的人,问:“他是王元爱吗?”

    对方摇摇头,他蒙着面巾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说:“这个人我见过。他也来过穆陵关,是浙江章家的小公子。家里也有些钱,出手很是阔绰。”

    部下蠢蠢欲动,说:“搂草打兔子,老大,浙江章家也很有钱,子弟众多不会大动干辙。是票大的,要不要连这个也抓了?”

    图礼信挣扎了一下,狠心说:“小鱼小虾先放到一旁,不要打草惊蛇。走,前去抓王元爱。”

    一行人悄无声息绕过章景同院子,身影渐渐消失。

    焦俞关门时不安了一下。

    焦俞警惕的检查了周围,在对面的雪地上发现一群杂乱的脚印。

    这个地方,绝不是百姓常走的路。

    *

    春雪停了下来,地上浅浅积雪一层。蒋菩娘从田绾房间里出来,戴上兜帽的手停了下来。

    田绾有些食困,她哈气连天,说:“怕什么,你怎么这么胆小。要挨骂我们三个一起挨骂。反正玩都玩了,就不要在意这个了。”

    章景同停下脚步,站在拐角。手握温热的伞柄,伞面上的积雪盖住了红梅。他停下来,看着蒋菩娘辞别田绾,没有戴兜帽,乌发云鬓小跑着上楼梯。

    蒋菩娘提裙上楼梯,本来就怕惊扰到章询。突然察觉到一阵注视,回头望去,正是庭廊下执伞而立的章询。

    蒋菩娘抿笑,下了两阶楼梯。她闲情逸致的趴在栏杆上,看着章询朝她走近才问:“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章景同笑着说:“看见你同田绾说话。你哥哥不在,想着避一避。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蒋菩娘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春光软眸斜觑着问章询,带着几分试探。“我哥哥不在,你就和我划清界限了?”蒋菩娘走下一阶台阶,章询下意识倒退一步。

    章景同微乱伞面倾斜撒下大片雪粒堆在脚下。

    蒋菩娘不满的上前,她挑开伞面。章景同清贵隽永的脸庞仰着光,雪光与他的冰冷疏离交相辉映。蒋菩娘蹲下来,完完整整的看他。

    蒋菩娘问:“我哥哥在你就大胆。我哥哥不在你就躲着我。那你昨晚怎么敢同我传纸条,难道不怕我哥哥发现?”

    章景同无话可说。

    蒋菩娘好笑,起身说:“不为难你啦。这天好生冷,我要回房了。”

    章景同开口说:“是我有些冲动。”

    蒋菩娘转身停下,努了努嘴。她清丽妩媚,回头带着几分认真,半开玩笑地问:“王元爱今天来,你害怕吗?”

    章景同说:“害怕。”

    蒋菩娘低头哦,她说:“你果然害怕。”

    章景同说:“原先不怕,见了他之后就害怕了。”

    蒋菩娘了然,她点点头充满失落:“我知道。章询哥哥,你只敢把我当妹妹看是不是?”

    章景同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蒋菩娘就攒出笑说:“你和我哥哥关系真的很好呢。”

    蒋菩娘抓起章询的手,把昨夜他写的纸条都还给他。她低低地说:“其实总是我心乱。只有我在胡思乱想。章询,要么你就很擅长玩弄女孩子,要么你就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章景同攥着手里带有温度的纸条。

    章景同展开纸条,看着自己的字迹笑着问:“拿去给田绾看了?”

    蒋菩娘面红耳赤,劈手又夺了回来,“要你管。”她没好气的离开,蹬蹬跑了几步,又想起不妥。她不应该抢回来,又跑下来把纸条还给章询。

    这一转身,猛的摔下来。蒋菩娘脚腕本来就生脆,如今第三次折腕她痛得眼泪直掉,强忍着没有丢人。

    章景同早在之前一个健步冲上去扶住了蒋菩娘。蒋菩娘没有摔下来,却第三次崴了脚。她可怜的脚踝,今年冬天真的是多灾多难。

    蒋菩娘痛的满头冷汗,完全没有察觉自己撑在了章景同腿上。章景同低头目光在秀气的手上看了许久,才移开道:“能站起来吗?”

    章景同试图扶蒋菩娘起来。

    蒋菩娘疼的掐住章询胳膊,强忍不快道:“你不要硬扶我!疼。”她说:“章询你可能要帮我请大夫,我脚好像又崴了。”

    这是今年冬天第三次了。

    章景同紧皱眉头,如果蒋菩娘经常这样,脚腕习得性骨折,今后就严重了。

    章景同弯腰说:“冒犯了。”

    蒋菩娘天旋地转的失重,才发现她被章询抱起来了。她还来不及脸红心跳,脚腕垂下来的痛感就让她掉下眼泪,泪珠一颗颗挂在腮旁。

    章景同不忍心,只好腾出一只手握住蒋菩娘足。隔着绣鞋托着蒋菩娘,他把蒋菩娘抱回房间。左右巡视一圈,哪里都不合适,只好勉强放在椅子上。

    蒋菩娘双手扒着椅子。

    章景同去关窗,开窗屋内冷的厉害。门窗四掩后,房间内暗了许多。蒋菩娘有些不安,蒋六爷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过男人房间了。

    还不等蒋菩娘仔细看看房间,脚腕阵阵痛意。蒋菩娘低头想提提裙子,章景同掌灯放在桌子上,突然蹲下脱了蒋菩娘鞋。

    “你要干什么!”蒋菩娘惊慌。

    要不是蒋菩娘疼的不能动,她一定缩起脚。

    章景同平静地说:“这里附近没有卫所。哪里那么好请大夫。鞋脱了,我来给你正骨。”

    蒋菩娘狐疑不解:“你会?”

    章景同蹲在地上有种张力,仿佛在克制着什么。他一言不发的褪下蒋菩娘袜子,脚腕红肿脱臼的样子非常伤眼。蒋菩娘的脚是很秀气的,白白净净,如今却肿着鸡蛋大的淤血,摸一摸骨头都是错位的。

    蒋菩娘没有感觉到太痛。足对少女来说太过私密,她焦躁不安手指都抓紧了扶手。即怕羞,又怕难为情。她能感觉的足腕上绵绵有力的力道,章询手掌温热,动作轻柔。

    蒋菩娘却很担心章询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她心慌。

    章景同抬头笑着说:“我听你哥哥说,你不想让我回浙江?”

    “什么?”蒋菩娘大急,真的以为蒋英德卖了自己。顿时大为后悔她对蒋英德吐露了心声。一不留神,章景同揉着脚腕,猛的一正骨。

    蒋菩娘瞬间恢复如初,蒋菩娘冲动站起来,脚踩到地上才发现自己好了。

    蒋菩娘怔怔站在原地。地上冰冰凉凉。

    章景同打水净了手,从铜炉里兑了热水。把蒋菩娘踩脏的足放进热水里。

    他道:“地上脏,别受凉了。热水化瘀,自己瞧着好些了,就把鞋袜穿上。”

    说这些话时,章景同一直背着身,他站在空荡荡的洗脸架前,像是罚站一样。僵硬、不自在,却又装作一副坦然随性的样子。

    蒋菩娘匆匆用干净的棉布擦了脚,赶紧套上鞋袜。不安地说:“我,我好了。”

    章景同坐在床上,他背对着蒋菩娘。似乎再等蒋菩娘自己上楼。

    蒋菩娘微微偏头,见章询耳畔微红。不禁迟疑:“你,什么时候会的正骨?”

    章景同清咳一声,望着屋顶道:“小时候英哲顽皮……英哲是我姑姑的儿子,我们是表兄弟,自幼一起玩。有一次,英哲背着家里,在外面扭了脚,我们害怕不敢回家。正好遇上三叔,三叔自幼习武,见了英哲就说小伤,随手就给英哲正骨。英哲当场痊愈。”

    “我当时见了觉得很神奇。觉得技多不压身,学会这个受益终生,就顺便学了。”

    蒋菩娘的表情不是很好。

    章景同笑着说:“其实,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给人正骨。以前我都是给一些小动物正骨。”

    蒋菩娘道:“是吗?”

    章景同笑着道:“是啊。一开始是小兔子、后来是狼啊、豹啊,小猕猴啊。渐渐的,就熟能生巧了。”

    蒋菩娘淡淡冷哼一声:“大言不惭!你见过这么多动物?”她微微生气地说:“就算你真的见过这么小生灵,可哪里就那么巧了。到处都是需要你正骨的小动物。再说了,你见了那些狼啊,豹啊就不害怕吗?”

    章景同神情肃穆,渐渐哀凉:“是啊,哪里有那么多小动物需要正骨了。”蒋菩娘一眼看的明白白,当年八岁的小章景同却不懂。

    一年之后,小景同才意识到什么叫捧杀,什么叫谄媚。——哪有那么多‘一夜之间’骨折需要正骨的动物,不过是有人在讨好他罢了。小生灵不过是无辜受折磨。

    那是第一次章景同意识到,像他们这样的人喜好流露在外有多么可怕。

    从那之后章景同就学会了隐藏自己。他不让人知道他的喜恶,不主动去做任何事。他尽量怜悯身边人,也许他释放的一个好意。就能让一个人受益终生。

    百姓多愚昧。

    宫人踩高捧低。

    蒋菩娘见章询不像承认,也不像反驳的样子。她不自在的挪了两下,努了努嘴说:“好吧,我姑且当你没有在撒谎。可是,你既然早早会……正骨。”

    蒋菩娘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是现在?”

    章景同笑着疑惑。“什么?”

    蒋菩娘说:“从前我从马车上摔下来,崴了脚。两次都是大夫给我治的,你会正骨。你却从来没有碰过我。如今事态又不紧急,大夫也好轻。你为什么要替我正骨。”

    章景同片刻后,说:“我很为难。”

    章景同真的很为难。他感到无比的为难。

    章景同看不清自己,更看不清蒋菩娘。曾经他三叔想让他娶南嘉鱼都没有如今他面对蒋菩娘为难。他知道该怎么处置待他有恩情的南嘉鱼,却不知道该怎么对面,站在大牢里挡在他面前义无反顾的蒋菩娘。

    那个晚上,蒋菩娘冲在他面前时,煜煜发光。

    章景同能感受到,蒋菩娘很喜欢很喜欢章询,喜欢到章景同甚至有些羡慕和嫉妒章询。明明章询一无所有,明明章询深陷囫囵,明明……章询一无可取。

    章景同从来不知道。章询这样的人,也能得到美人投怀送抱的。

    凭什么?

    为什么。

    章延辅明明比章询拥有的更多,为什么如今他从来没有拥有过这样的真心。

    蒋菩娘喜欢他扮演的章询,那她喜欢他吗?

    如果蒋菩娘知道她是章延辅,是会更喜欢他。还是失望她的章询不在了?

    这一刻,连章景同自己都不知道他更渴望哪个答案。

    蒋菩娘摆摆手,“算啦。瞧你支支吾吾的。我不要你回答了。手给我。”

    蒋菩娘拉住章询的手闻了闻,好在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还好还好,她的足干干净净,没有在章询手上留下不好的味道。不过,章询刚才净手真的不是嫌弃她吗。蒋菩娘心里又坠落起来。

    忽的,章询托起蒋菩娘的脸。

    章景同手里瑰丽灿烂的小脸柔软绵宣,如他想的一样好摸。刚才为她揉脚时那奇异绵软的触感就让章景同心慌意乱。

    ……蒋菩娘如果知道了他是章延辅。会觉得他是别有心机吗?她觉得,他靠近她是为了破坏王元爱把她送进东宫的想法。

    她,会觉得自己遇人不淑吗?

    章景同一想到到蒋菩娘今后不在意的目光,手指便越发温柔了。他托起她的脸庞,认认真真用目光雕琢。蒋菩娘琼光粉面,少女情-动的灿烂,她灵动娇嗔的抿着笑,轻轻一偏头躲开章询的手。

    蒋菩娘呼吸急促地说:“章询,你不要以为我哥哥不在,就能做登徒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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