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车子很快到了别墅,周闻津还没按下指纹锁,阿姨耳力很好地听到声响,走过来率先打开门:“先生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往日里他大多会加班到晚上才会回家。

    周闻津点点头,走进去将车钥匙放到一边,今天司机被他派去接送明宜,久违地亲自开起了车。

    阿姨想起什么,朝楼上看了一眼,接着压低声音和他说:“太太今天打回来就一个人待在卧室里,到现在也没出来,心情应该不太好。”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告诉他明宜不高兴了,周闻津挑挑眉毛,换了鞋后朝楼上走去。

    然而当他刚刚踏足二楼,面前的一道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露出明宜明艳漂亮的小脸,只是可惜神情有些冷淡,甚至透出些隐隐的灰暗。

    看起来心情是真的不好。

    周闻津的眼睛落在她的唇上,早上看起来还红肿的不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痕迹了,仅仅是两三秒的功夫,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你等一下,我有点东西想给你。”明宜扫了他一眼,接着转身朝卧室里面走去,不一会儿抱着一个长长的檀木盒子走了出来。

    明宜这人心里装不下事情,一旦有什么打算就必须尽快付诸实践才能放心。

    早上起来时就发现了放在卧室书桌上的两个檀木盒子,她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以后抱上来的,后来就想着赶快把东西送出去,因此自打刚才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就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

    将盒子递了上去:“这是我爷爷生前给我们准备的”她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将剩下的话在嘴里咀嚼了两遍才接着说道:“结婚礼物,家里整理遗物时发现的,你收下吧。”

    周闻津看着她垂着眼睛,冷着一张小脸,要不是早就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还会误以为是不乐意送他礼物。

    想到这里他轻笑一声,从喉咙里溢出的声音低醇得性感:“好。”说完手搭上盒子,接了过来。

    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繁复的花纹拂过,抬头冲明宜说道:“我很喜欢。”

    明宜看到了他的动作,积蓄的坏心情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得到了安抚,眉眼之间的冰冷得到缓解,声音也跟着柔和了几分:“嗯,爷爷费了不少心的。”

    大概是觉得老爷子精心准备的礼物得到了别人的珍视和肯定,她的心里也跟着宽慰和高兴起来。

    礼物也送出去了,她彻底放下了心,转身回到卧室关上了门,因此没看到周闻津骤然抬眸落在她背影上的幽深眼神。

    明宜的回到放进以后并没有立刻回到书桌旁,而是抵在门背上,眼神愣愣地落在地板上的花纹。

    抬手摸上耳朵,想起什么轻轻揉了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真是奇怪。

    每次只要周闻津一说话她的耳朵就像是有电流走过,酥酥麻麻的,让人很是不自在。

    到底是他说话方式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明宜眯了眯眼睛,觉得改天有必要让别人帮自己测试一下。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之中,手还在无意识地揉着耳垂时,靠在身后的门忽然被敲响。

    明宜放下手,转身再次打开了门,入目的人让她没忍住挑了挑眉毛,依旧是周闻津,不过手里没了檀木盒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卷起来的卷轴。

    她的目光落在轴缘上,和爷爷送的那幅花纹不同。

    “这是我的回礼。”男人将卷轴递上来,嘴角翘起一抹笑,连那双一向清冷如寒水的眸子此时也沾染了几分温度。

    明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看外观不知道是他从哪儿拍下来的书法大家的真迹。

    这么想着她接过来,抓住一边缓缓打开,然而随着一笔一迹逐渐露出真容,她的眸光也逐渐变得锋利。

    直到最后完全展开,明宜看见了最下方的“甲子夏月敬章书”,心忽地就被揪了一下。

    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周闻津:“你从赵明今手里买下来的?”看来那天在美院办公室里不止她一个人注意到了墙上挂的这幅字,只是没想到周闻津竟然直接买了下来。

    她垂着眸子,目光一寸寸在这幅字上划过,久违了十余年,如今拿在手里,意识到流落在外十余年的东西竟真的又回到了她手里,一瞬间甚至生出些许不真实感。

    她的眼眶忽地一热,明宜从来不是爱哭的人,尤其是在不亲近的人面前,可内心激荡环绕的感情还是叫她忍也忍不住,当场落下泪来。

    抬手迅速地抹了抹眼睛,抬头看向周闻津:“谢谢你,你花了多少钱?”她的眼神终于不似以前那般带着尖刺,透着明晃晃的真诚和谢意。

    周闻津沉默的黑眸从她红红的眼眶轻轻划过,不着痕迹,从她身旁绕过去走进卧室里,清清浅浅的声音响起:“不多。”

    这话要是李朝听了非得当场表演个翻天,那叫不贵?分明是贵的要死,一幅字的价钱赶上他在艺术展的投资额了。

    明宜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手里失而复得的字,内心激荡的情绪渐渐得到平复,小心地把卷轴收起来,转身朝房间里的人走去。

    “我给你把钱转过去,如果不够”明宜想到自己并不富余的存款余额,有些汗颜接着说道:“我会给你打欠条的,以后有钱了就还你。”说完眼神认真地看着他。

    周闻津从书桌前转过身来,正好对上她圆亮的眼眸,琉璃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分外漂亮,透着明晃晃丝毫不作假的赤诚——看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感谢他。

    可这种非要算清帐的架势又显得分外客套,甚至有些疏远。

    而这并不是周闻津想要的。

    他漆黑得不名意味的眸子落在明宜的嘴唇上,然后在她真诚的目光注视下抬手轻轻抚上了那里,带着凉意的指腹在上面揉了两下:“过敏好了吗?”

    唇上传来被碾转按压的感觉,微凉和温热接触交融,让明宜的目光骤然顿了一下,红唇轻启:“好了。”

    而此时她的大脑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刚才翻涌的情绪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权衡和思考。

    所以他对价钱避而不谈……是想换另一种方式让她来报答?

    明宜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男人暧昧的话语和行为多少透露出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信息,他应该花了大价钱买下的这幅字,明宜心中的谢意也并不假……

    可这真的值得她屈服于他的协恩图报之下吗?

    眼底划过一抹自嘲,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纠结什么,她也不是没有屈服过,要不然哪里来的这段婚姻。

    周闻津感觉到她的唇已经完全消肿,心渐渐放了下来,自从早上见过她一面今天一天脑子都在惦记着这件事情,时不时还会被罪恶感和愧疚折磨,此时确认她完全好了才从其中脱离出来。

    可转眼间瞥到她眸色复杂甚至透着几分阴沉气息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睛。

    还在想艺术展的事儿?他不难猜出明宜今天从美院回来是因为什么心情不佳。

    手放了下来,转身瞥见桌上的一样东西抬手拿了起来。

    明宜的脑中正在天人交战,一边说她大可以龌龊一点丢掉尊严将这笔债一笔勾销,可另一边又有沉甸甸的尊严在时刻拉扯抵抗。

    她几乎被逼得爆粗口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清癯修长的大手,正是刚才抚弄她嘴唇的那只,只不过此时掌心躺着一条黑色的智能腕表。

    下一刻男人牵起她的手,将腕表戴上去,头顶响起醇厚的嗓音:“如果你想报答我,就一直戴着它。”

    他的声音和以前没有区别,可不同的是,这次除了想让她揉耳朵,心脏还不受控制地猛跳了几下。

    “你……”

    你不是想协恩图报?

    明宜抬眼愣愣地看着他,话到嘴边停了下来,终于是没有问出口。

    周闻津戴好以后将她的手腕缓缓放下去,手指脱离之时划出淡淡的微痒。

    “什么?”他挑着眉问她,显然是没听清。

    明宜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她知道是自己多想误解了他,没必要多此一举说出来。

    周闻津看着她,想到刚才她否认过敏的答复,眼底划过一抹暗痕。

    她喝的酒太多,果然断片把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是想到她醉酒之时主动献吻的娇憨模样,他的呼吸轻轻一滞。

    她从来没有在清醒状态下对他那样过,所以……

    她到底是把自己认成了谁?

    明宜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她的性格一向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最怕欠人情。可今天她不仅没报恩,还在心里将周闻津恶意揣测了一番,此时难得生出了一丢丢愧疚。

    正当她盘算着怎么做才能解决这股愧疚之时,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听说下半场比赛选手需要和企业合作?”

    明宜回过神来,反映到他说的是艺术展,点了点头:“嗯,要拍宣传片。”

    周闻津缓缓转过身去,沿着书桌向一旁走去,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老太太想让我和林季荷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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