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二人这边说着话,前方一阵嘈杂,似是吵了起来,凌岫循声望去。

    “沈将军,我有急事要找卫将军。”说着便要越过沈翊径自走向卫怀良的大帐。

    沈翊一把将人拦下,“慢着,将军今早发现西凉有异,已亲自去侦查,你有何事便告知于我。”

    那士兵望着沈翊,壮着胆子回道:“军中有人说,陛下昨日派来的使者不是来封赏将军的,而是来召回将军的!将军莫不是丢下我们跑了?”

    凌岫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卫怀良终究是没瞒下使者的消息,朝中他树敌不少,军营里也满是眼线,他此番秘密回京,军营必然会有人生事。”

    “哪里的谣传?”沈翊一声厉喝,“再有人胡说八道,军法处置!”

    众人不敢言语,都退下了。

    沈翊严厉地望向众人,看见凌岫后便对她说道:“你,过来一下。”

    凌岫心下纳罕沈翊叫自己会是什么事,转头看见凌起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不断地眨眼暗示自己,“难不成是赌注的事情闹大了?”

    凌岫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后跟着沈翊走了。

    “大胆凌岫,你可知罪?”

    凌岫心头跳了一下,“不会真让凌起这小子说中了吧?可是军中向来对赌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一脸淡然地回道:“不知我犯了什么罪?还望大人明示。”

    沈翊未再言语,只是看着凌岫,凌岫从容地望了回去。

    “将军此刻不在军中,是不是你传出去的消息?”

    凌岫心下大骇,“自己是知道卫怀良不在军中,但是她却未与其他人提过,连凌峰都未曾告知,他们是如何怀疑到自己头上的?”

    凌岫故作不解:“卫将军不在营中不是将军您早上说的吗?”

    沈翊并未言语,默默地将手伸进衣襟里,“他这是要做什么?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凌岫提防着沈翊的动作,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这是卫将军留给你的,你就在此地看了,看完之后不许传出去,如果敢传出去,我要了你的命。”沈翊恶狠狠地说道。

    凌岫拿起那张神秘的信,读完后,震惊到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信是卫怀良写给她的,他命她和沈翊一起攻打西凉。

    卫怀良为什么命她和他的亲信一起攻打西凉?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卫怀良为什么要选她?

    “将军这是何意?”

    看着一脸震惊的凌岫,沈翊总算是放下了心,将军临走之后特意吩咐让自己继续攻打西凉,还提到了凌岫,她可以辅佐自己。他本来还在担心这个凌岫是否可靠,如今他诈了她一下,她的反应并无不妥。

    “陛下急召将军回京,将军不想放弃如此好的机会,特带一队人马回了京并令你我二人继续进攻西凉。”

    听起来多么伟大,凌岫觉得这俩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当傻子忽悠,这是光明正大的扯自己下水啊。凌岫心下无奈,自己看过这封信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便装傻道:“卫将军英明,末将任凭沈将军调遣,誓死收复西凉!”

    沈翊默默点了点头,面色沉重。凌岫知道他这是认可自己了,便问道:“不知卫将军为何给我安排如此大任?”她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她真的不想与卫怀良有瓜葛啊!死也得做个明白鬼!

    沈翊并未多与凌岫言语,眼下他还是不太信任凌岫,凌岫只得告退。

    他不禁回忆到那天自己也曾问过卫怀良为何将这么重要的任务安排给凌岫。将军安排好各种事便要离开,听到自己问他的话,停下迈出的脚步,回过头,表情依旧淡漠,但是眼睛却格外明亮:“能信我的人,自然也是可信的。”

    一连几天,军中陆续有人求见卫怀良,都被沈翊搪塞过去,军中传言愈盛,凌岫的哥哥也开始怀疑卫怀良是不是已经跑了,不禁跑过来问沈翊。

    沈翊面无表情的看着凌峰,“将军应该相信卫将军不会抛下我们不管。”

    凌峰在郑佑安出征时便在军队,郑佑安的壮举响彻军营,卫怀良刚来之时,众人更是唏嘘。一个饱读兵书的国公之子尚不能统领千军万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议郎之子显然更不能看了。

    卫怀良有勇有谋,指挥得当,收复了西凉,众人一改之前的轻视态度。

    权势可以压人,能力才能使众人信服。

    凌峰打心眼里佩服这个比自己小的将军,他心下觉得沈翊说得对,卫怀良绝对不是那种抛下士兵不管的人。

    二人说话间,又有人过来缠着沈翊,“卫将军去了何地侦查,为何一直都不回来?”

    沈翊冷眼看着这群挑事的人,“来人,将这几个人绑起来,军法处置!”

    那群人愤恨的望着沈翊,“敢问我们犯了何罪,将军要用军法处置我们?”

    “你们目无将军,扰乱军心,屡教不改,先前我是觉得你们的想法太过荒谬,如今你们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你说该不该罚你们!”

    凌岫面无表情的看着士兵们挨罚。

    “将军不好啦,我们的人在前方巡逻时被人打了,西凉军出击了!”

    沈翊和凌峰对视一眼,“他们一直躲在城上,如今竟然敢来挑衅,我且去会会他们。”

    沈翊说完便带着兵冲了出去,那边凌峰作势要追上去,被凌岫拦了下来。

    “哥,你不用去。”

    凌峰望着凌岫,她的眼里满是狡黠,不可置信道:“你做的?”

    凌岫点了点头,那边凌起已经回来了,向凌峰行了一礼,“大人,都按您的吩咐办好了。”

    “很好,你记得准备些药品和吃食送给那些被打的士兵,他们应该被吓得不轻。”

    “我办事,您放心吧,”忘了身边还有凌峰,继续皮道:“我换了身衣服,带了一队人马揍了他们两下后将他们迷晕就跑了,我跑出好远巡哨的人才发现我们,我们绕了好大一圈才回来的,您放心,没人知道是您指使我们做的。”

    凌峰惊诧道:“阿岫这事是你做的,为何?”

    凌岫没有好气,“还不是因为那群人太闲,整天没事扰乱军心,如今我给他们找点事做,让他们看清楚,”凌岫望着凌峰认真地说道:“谁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凌岫的小计果然奏效,士兵们不再议论卫怀良的去处,重新将八卦之心转成一腔爱国热忱。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

    千里外,大兖皇城。

    卫怀良带着一队人马星夜赶路,经过驿站时便重新换一匹马,如此一来提前两天到达京城。

    “将军回来了,”杨瑞昌哭丧着脸,“多好的机会啊,陛下就这样放弃了,都怪那些小人谗言。”

    “魏平现在在何地?”

    杨瑞昌愣了一下,“将军为何问起他?”

    “魏平被我赶出军营后定是受人挑唆,才会造谣我谋反。”

    “是何德?魏平向来听他的,况且他一直难为将军。”

    “不是何德,”他看着杨瑞昌继续说道:“陛下的人马来的太快了,他从军中赶来第一件事就是向陛下通禀,陛下未做怀疑便信了他,倘若他先见了其他人再告诉陛下,陛下自然会疑心是他人挑唆。”

    “会不会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法子?”

    “他如果有那脑子还会被我赶出军营吗?”

    杨瑞昌讪讪道:“那会是何人?”

    “我已经派人去查他回京的路上都遇到了谁,”卫怀良顿了顿,“我怀疑是西凉或是桑南的人。”

    “这可是通敌卖国之罪!”杨瑞昌大骇。

    “魏平此时应该不在大兖,”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杨瑞昌,卫怀良继续道,“如今我有一项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杨瑞昌,“你暗中联系这群人,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杨瑞昌看着纸上的名单,这群人全是朝中的大臣,卫怀良手中握着这群人的把柄,让这群人为他所用。

    卫怀良自他父亲死后性情大变,弃武从文后,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因此树敌不少。这些年他见识过卫怀良的手段及谋略,知道他非池中鱼,“将军是何打算?”杨瑞昌迟疑道。

    卫怀良淡淡地望着杨瑞昌,“瑞昌,我与我父亲不同。我父亲从小教我光明磊落,行君子之事。然而他一生光明磊落却郁郁不得志,他忠的是礼,是君。我忠的,是天下万民,如果为君者不能惠及天下万民,那么我便给这天下万民,换个君。”

    “京中势必会乱起来,军中一乱,并州如何?那里还有朝中大部分的兵。”

    “我已吩咐了沈翊继续攻打西凉,并州收到京中的消息时,我已经攻下京城。”

    “将军带回多少人马?京中还有南北禁军。”

    卫怀良并未答他,杨瑞昌的心咯噔一下,将军不会没带兵回来吧?没有兵怎么谋反?!

    “我比预计的时间早回来了两天,我还有两天时间。”

    两天时间,足够让南北禁军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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