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林菀可能被这突然的一声吓到了，捂着胸口抬起了头，见是陆怀谨和李大漠，才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她说，“他们也都刚走，除了我和小蔺没成家，其他人都有家了，也不能天天跟着我加班，小蔺今天约了男朋友，我回去也没什么事。”
陆怀谨“哦”了一声，叮嘱道：“你也早点回去吧，天天加班身体可不行啊。”
“好的老板。”
陆怀谨一般加班的话就没个点，这种情况李大漠就让司机先走，等他忙完，再把人送回去。
“哎，李秘书，”陆怀谨正要上车，又突然想起了件事，“你不用送我了，去给小林买点清淡些的晚饭，我看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大漠应了一声，把车钥匙给了他。
一直到出了车库，他才回想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便将车子靠了边。
他打开手机，调出来李大漠的电话，再将要按下的时候又迟疑了，一想到自己再打电话过去说不用买了，反倒有些怪异。
这事儿越想越觉得拧巴，他两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的，嘟囔着“算了算了”，便打了转向灯起步，这事儿也就这么作罢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林菀的效率也就高了起来，她在网上调到了之前的招标资料，从一开始的考察入库看起，再到开标记录，一项一项过，要真是没问题，按照陆怀谨的建议，将是最好的办法。
“小林。”
林菀闻声抬头，看到又出现的李大漠。
“李秘书，你不是和老板走了么？”
李大漠将打包袋往她桌上一放，笑说：“老板体恤你，让我买了晚饭给你送来。”
“他让买的？”
林菀受宠若惊的将打包袋拉开了一个缝，看了一眼，是些茶点。
“你也想不到吧？”李大漠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铺开，“我也没想到！”
“这有点太多了，我吃不完，咱俩一起吃了吧，反正你肯定也没吃呢。”
林菀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收起来放在一旁，拉着李大漠坐下。他一想反正老板自己开车回去了，也不用自己操心了，索性就坐了下来。
“李秘书，你太了解我的口味了，竟然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陆总交代的，说买些清淡的。”
林菀咬着筷子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想想上次他送喝多的自己回家，再是今天让李秘书送餐，不由得心里甜了起来。
“他可不是个会关心的人……”她嘟囔着。
“我也觉得，自己都照顾不好，这么多年了，过得潦草又精致的。”
“潦草又精致？”林菀听到这形容笑了，“怎么个潦草又精致啊？”
“你说他精致吧，有时候加班晚了请我吃碗馄饨就打发了，说他潦草吧，穿衣服倒是讲究，有时还刻意不吃晚饭说要保持身材。”
林菀听着听着就笑了。
“他该不会这会儿就在哪个小店里吃馄饨呢吧？”
“没准儿！”
李大漠也跟着笑。
还真被这俩人猜对了，陆怀谨将车子开到快到家的时候，去了常去的那家生煎店。
“呦，陆先生来了。”
老板认得他，是店里的常客，大都是晚上九点以后来，几次都是在他准备要关门的时候。
“还没下班吧？”
“馄饨还有。”
“那就麻烦了。”
陆怀谨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掏出来手机，找到平时追的那本小说，一边看着，一边笑着，这是他下班后不被打扰的一点放松时刻。
“李秘书，你说陆总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什么意思？”
“你见过他谈恋爱吗？”
“没有。”李大漠嘴里没停过，这顿晚饭他吃了绝大部分，“干嘛突然关心这个。”
“好奇问问，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
李大漠眼睛突然一眯，放下筷子道：“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好像心思被突然发现似的，林菀匆忙摇头，夹了一根芥蓝塞进了嘴里。
“最好别喜欢，他是个对婚姻没有信仰的人，唯一的软肋就是广厦！”
林菀低头喝粥不再追问，反复咀嚼着李大漠的那句“他是个对婚姻没有信仰的人”……
俩人吃完一起下电梯的时候，林菀还是按捺不住的问道：“难道他真像大家八卦的那样，喜欢男人啊？”
李大漠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再离谱点！”
“你俩？”
“滚！”他瞪着她，拧着她的胳膊说：“亏你还是最了解我俩的人，怎么也胡乱八卦。”
“不是我说的，是茶水间里的八卦。”
“我不喜欢男人！”
李大漠最后红着脸自证清白，“当年我来给他做秘书，一开始是图他给的薪资比别人高，加上也是帮朋友的忙。之后没几年我父亲突然发病，他托人找关系，最后找了个老中医帮忙，才算稳定下来，虽然去年人还是走了，但我也很知足了，父亲又多陪了我好多年。你别看他脾气臭，但心眼是好的，就拿别人说他捐这捐那的作秀来说，我始终相信他是真心在做。”
刘兴民忙了两天找同行求介绍靠谱的精装单位，但也发现林菀这两天一直在翻之前的招标资料，就好奇的去找她问原因。
“林总，我看你这两天在看之前的资料，那我们还要再继续准备重新招标吗？”
“对，也同时进行，我这儿不确定呢。”
刘兴民见她头也不抬的不冷不热的答复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当即就反问：“要是有其他决定，林总你最好提前给我们说一下，免得大家忙活了一通，最后又说不做了。”
林菀这才放下手里的资料抬起了头来。
“刘主管，没人说不继续招标吧？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担心大家白忙活一场。”
“什么叫白忙活，我们每一项工作都是有目的的在进行啊。”
“这样最好！”
刘兴民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林菀一阵莫名其妙，也被这么几句话搞得心里很烦闷。
她拿了手机，准备下楼去买杯咖啡，顺便换换心情，一坐就是一天，还真有点头晕脑胀的。
电梯厅旁边的门是通向公区卫生间的，林菀等电梯的时候正巧碰到刘兴民拿着手机从那儿出来，一见是她，神色还有些紧张，甚至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快步往办公室去了。
第二天上午，陆怀谨前脚刚到，林菀后脚就去敲门找人了。
李大漠正拿着几份要签字的文件让他签着，看到人进来，眼神打了招呼。
她站在一旁等着，看着他一份一份的签，用着自己用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买给他的新年礼物——一只黑金色的签字笔，笔帽和笔身借口处刻着两个金色的字母“Lu”。
“什么事？”他一边看着文件签字，一边问她。
“想和您说一下精装项目的事。”
“等一下，马上完。”
看着李大漠拿着签完字的文件出去，他指着桌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怎么样？”他问。
“这是我整理的过程资料。”她将文件递到他手里，“有各个环节的审批流程单，还有对应的附件，过程没什么问题，都是按照采购部的制度进行的。”
他翻开一页一页的看完，点头道。
“嗯，的确没什么问题。”
“但是新出现了一个问题，”她说，“我昨天下午和原本应该中标的中晶装饰有限公司电话先沟通了一下，透露了一点准备让他们继续承接的意思，没想到那边反应很大，说认为我们不是一个具备契约精神的公司，还说第一次遇到我们这么离谱的公司，甚至……甚至说我们强行占有他们的努力成果。”
陆怀谨一直点头没有打断她，但也没有露出太吃惊的表情来。
“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以内，也是我一开始就担心的问题，所以让你两边同时进行。”
林菀点头，问他：“那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陆怀谨从座位上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表情严肃的一步又一步，林菀就这么跟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步又一步。
大概多了有五分钟，他转过身来问。
“这家公司是哪儿的？”
“成都的一家公司，主要的业绩在成都、西安和上海这三个城市。”
“你和他们联系一下，我们过去一趟，我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黄岐说的那样。”
“啊？”林菀惊讶的起身，确认道：“您是说，我们去一趟成都？”
“对，叫上林孟。”
“好，我这就去安排。”
林菀拿着本子起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了件事，问：“老板……”
“嗯？”陆怀谨刚坐下。
“之前您胃疼，我问李秘书，他说您没去检查。”
“哦，没事儿，就疼了那一下，不用去。”
陆怀谨说着坐下，开始翻开另外几份要审核的资料。
“还是去一下吧，检查了也放心。”
“没事没事，”他摆手低头忙碌着，“赶快去安排吧，你和李秘书约时间，完了通知我。”
林菀看了他一会儿，心头漫上几分苦涩，只好应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