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光荧在楼下小卖部吃完泡面又让老板煮了一份酸辣牛肉面，带了上去。
回宿舍时候发现齐敏已经回到自己床上拉上了遮光帘，鹿光荧也不确定她是否睡着了，只是把泡面放在了她桌上的饭盒里。
轻轻一声，“带了泡面，你要是还没睡就下来吃。”
没有回应，可能是自己怼的有些过了，想来也有些后悔。
鹿光荧小心拿了洗漱东西，回来也便睡去。
一晚睡得极不踏实，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又回到了初三前的那个暑假，又梦见了打篮球的盛雨。
早晨被关门声吵醒，是齐敏出去了，鹿光荧起来，看见她桌上凉掉的那份泡面，已经变成了油腻的一坨……
也罢，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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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昨晚忘记充电，手机此时已经关机,鹿光荧思考一下觉得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于然这么靠谱一定已经在艺术节开幕式那边了，昨天对接的运营团队也敲好了网红打卡的营销模式，她去现场也不过是凑凑热闹。
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拉开窗帘，缕缕刺眼天光悉数进来。
鹿光荧把手机连上充电器就去卫生间洗漱了，正在刷牙就听见手机自动开机后嗡嗡嗡的提示音。
还是不放心，赶忙漱了口跑去看手机。
几个未接来电以及无数微信未读消息。
点开置顶的于然的头像，略略看了一眼。
不出意外，于然一通疯狂输出，加上几个暴躁表情包，以及一系列的“炸弹”表情。
一直到，看到于然一个小时前发来的几条消息：
“我的天，鹿光荧，你不会今早起不来是因为你昨晚去找商灼兮用美人计了吧！”
“那我错怪了你啊，你是给他用了什么迷魂药。”
“你快看！”
于然发来一张照片，鹿光荧停下了指尖，点开，放大。
赫然出现在“青檬艺术节”右下角的一行字，“艺术节联名霖鹿茶饮”，旁边是霖鹿茶饮的logo。
鹿光荧僵在原地，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后面还有几张照片，全都是此次青檬艺术节的各种形式的海报，条幅或者大的背景板，或者那种放在展厅门口的“易拉宝”，每一个海报的上面都写着一样的“艺术节联名霖鹿茶饮”。
鹿光荧此时还处在巨大的惊愕与受宠若惊之中。
他怎么做到的？自己昨天上午才见到他，而他已经直截了当地拒绝。
怎么会在第二天的艺术节开幕式上，替换了所有的海报，这巨大的工程量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而霖鹿茶不是品牌赞助，而是联名！联名！
鹿光荧想不通为什么。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鹿光荧火速换衣服下楼了，奢侈地叫了个网约车，在车里简单地画了个淡妆。
掏出手机，回复于然的微信。
“我刚睡醒”
“抱歉，昨晚睡得太晚了。”
于然秒回语音电话，“不是吧，你昨晚真的去献身了啊？”
“于然你可以去财务领工资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昨晚回宿舍了很早就睡了，即便我有勾引之心，但我也没有作案时间。”
“那品牌联名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咱们到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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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网约车终于开到了距离墨白美术馆不到200米的主干道上，只见前面已经堵的纹丝不动，看着手机地图里深红色的路况图，鹿光荧跟司机师傅说就在这儿下车了，自己步行过去。
下车汇入人群中，鹿光荧才切实感受到了这次艺术节的火热。
她没猜错，南城虽说不是什么一线城市，但也是近几年发展迅猛的新生代城市，年轻人多城市也自然充满了活力。
加上几处网红打卡地在网络发酵，南城更是吸引了一波流量。
鹿光荧终于随着人群走到了美术馆门口，没错，所有的海报上都有霖鹿茶饮的的字样。
正看着发呆，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鹿同学？”
鹿光荧闻声回头，只见一身深灰色休闲西装套装，内搭白色T恤的商灼兮正站在自己身后，发型是经过精心雕琢过的，一丝不乱，眼睛有些通红的疲惫感，像是熬了夜的样子。
阳光洒在他身上，真的很好看。
如果，如果，盛雨没有遭遇那场意外，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正常的长大，是不是穿西装也是这样的帅气模样？
他会上大学，会继续加入篮球社团，还会在一群啦啦队的欢呼声中，越过人群，把奖牌挂在自己喜欢的女生脖子上吗？
她甚至不再奢望那个女生是不是她，只要那么美好的盛雨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好，平安健康。
为什么一切都要戛然截止在那个夏天，为什么少年永远十六岁。
回过神，看着对面的商灼兮说，
“为什么？”鹿光荧脱口而出，自觉有些没头没尾，又马上指了指身后的艺术节logo。
她的心跳加速期望得到那个回答，告诉我，你就是盛雨，你只是在跟大家开玩笑而已，你只是改了名字而已。你可能是被外星人绑架了，或者是出国了，快说呀。
“我又看了你朋友留下的策划书的电子版。”商灼兮冷静的不带一丝感情的音调在耳边环绕。
“我觉得你们的茶饮有许多的创新，还有一些文创衍生品的想法，而且如你所说的，茶文化确实是南城的一大特色。”
“这次的艺术节吸引来了那么多的客流量，文旅局的领导也给我们下了命令，让艺术节担当起地方文化品牌推广的责任。”
“而你们的品牌由于是高校的创业项目，商业感很弱，所以我昨晚连夜加上的。”
“因为是联名，所以后边还有许多的商务合作，希望鹿同学这边配合。”
依然是标准的公事公办的语气。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鹿光荧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反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心像被什么重的东西拉着下坠，一直下坠。
果然，对着山谷喊过的盛雨的名字，终究是没能等到回应。
整理了一下思绪，转回职场模式的鹿光荧马上回以微笑，
“承蒙商总关照，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商务部分可以跟于然谈，这是我名片。”
两人交换完名片，互相加了微信。
“商总您忙，我可以自己逛逛，我合伙人于然也在。”
“嗯，那好，鹿小姐自便。”
“商总再见，谢谢。”
鹿光荧拿着礼品袋的手抬了抬示意了一下，不等商灼兮回应转身就走。
她害怕再晚一秒，她的眼泪就会夺眶而出了。
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岁月的滤镜一层一层地叠加，她可能给盛雨加了太多层的回忆滤镜，都过去十年了啊。
早该放下了。
可命运偏偏喜欢动动手指，捉弄她，只是一张神似的脸，就把这么多年的努力挣扎，自我修复，划归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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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来攘往，鹿光荧拿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于然报告自己的位置，“我就站在主入口巨大的海报底下。”
“大小姐，你直接说你站在太阳底下也行。能提供点有效信息吗？”
于然在电话那端无奈吐槽，主入口那边有无数的巨大海报。
“……”
鹿光荧踮起脚看了看周围，主入口开了好几个，每个主入口的巨大玻璃幕墙上都贴着巨幅海报。看着上面明晃晃的霖鹿茶饮的logo，又有些晃神。
“嘿。”于然终于找到了鹿光荧，冷不丁地在她身后一拍，吓了她一跳。
“于然！”
“你个路痴。就不能说你在主入口ABCD哪个吗！”
于然对鹿光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随即挽上她的胳膊，大手一挥说，“啊，爱妃快看，这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这回轮到鹿光荧发射白眼攻击了。
“我说大小姐，你到底给商灼兮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刚刚见到他了。”
“然后呢。”
“然后他说是因为文旅局给他下了任务，让他带动当地旅游业，扶植本土品牌。因为你机灵地留下了电子版的企划书，所以他连夜把咱们的logo加上了。至于为什么是联名，我没想明白。可能在我们的企划书里看出来了一些艺术气质？”
“啧啧啧，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真是滴水不漏。把假公济私都做的这么大公无私的，在下佩服。”
于然虽然是打趣，但是也确实说出了鹿光荧心里的疑惑。
没错，他没必要帮成这个样子的。
“那你刚刚电话里跟我说的什么事？”于然追问。
“他长得，很像我一个初中同学。但我确定了，不是那个人。而且，名字也对不上。”
“那我觉得，你可能真的认错了。要不然他没必要装作不认识你啊，跟你又没仇。”
“莫名其妙的第六感让我觉得他很熟悉。”
“算了，我也不想再纠结下去了。反正我和他现在只是合作关系，还是公私分明一些。咱还得继续搞事业啊。”鹿光荧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咱俩找个咖啡店，中午凑合一口吧，聊一些接下来的联名的事儿吧。”鹿光荧霸气地一把搂过于然。
“Word天，鹿光荧，你不愧是工作狂魔摩羯座啊。这就开始了啊？”
“不然呢，艺术节就一个月，流量过去就没有了。”
“哎呀，快走吧，中午我请你。”鹿光荧拉着正在哀嚎的于然直奔美术馆后面的星巴克。
“好，那我要喝冰美式。”
“可以。”
“两杯。”
“好，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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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光荧拉着于然，又跟工作室外包的运营团队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视频会议。
最终确定了联名方案，茶饮饮品种类推出艺术节限定款，初步定下来“手打柠檬绿茶”“柚子桃桃气泡青檬绿茶”还有”海盐奶盖柠檬红茶“，三款茶饮都尽量跟此次艺术节的名字“青檬”产生联系。
临时饮品站设在主出入口的室外摊位上，还有美术馆内部的两处水吧内。
在产品的包装上也加上了“霖鹿茶饮X青檬艺术节联名限定”的字样，又重新设计了包装上的图案。
不仅如此，还有联名的文创产品，由于时间紧迫，只能做一些工期快的快消品种类，直接印上logo就能推出的那种，比如笔记本、帆布袋还有棒球帽之类的。
选品由鹿光荧最终确定，而跟工厂对接的重任就交到了于然的手上。
这几个月，于然分别跟茶饮包装厂、吸管厂、家具厂有过几番交手，对于跟工厂对接已经游刃有余，交给她鹿光荧也放心。
而于然就是一个闲不住坐不住的人，恨不得每天都在外面跑，让她坐办公室无异于坐牢。
等一切都敲定，结束会议已经下午五点多。看了眼外面，有点黑云压境的感觉，一场暴雨即将到来。鹿光荧合上笔记本电脑，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颈椎。
“怎么着，一会儿去哪？一起走吗，我约个车顺道捎你回去？”鹿光荧看向还在对着电脑做收尾工作的于然。
“可别，我约了同学一会儿剧本杀呢，他们一会儿来找我。”
“同学？咱们同学吗？”
“不是，我大学时候参加的那个街舞社，新社长带着新生组了一个破冰局，非要拉上我。”
于然在大学最大的爱好就是跳街舞，哪怕是大三实习，大四写毕业论文都没有影响到她的热爱。
也是南大第一个连任了三年的街舞社的社长，可谓是南大街舞社的灵魂人物。如今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还是会在休息日回街舞社跳舞、编舞，教新成员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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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楚尘吧？”鹿光荧嘴角咧开，眯着眼睛，一脸八卦的表情看着于然。
于然微笑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