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牵

    “寻宴,你先坐着啊,我来给你沏茶。”甘黎一面站起来去拿装着茶叶的瓷瓶,一面笑意潺潺地招呼她道。

    甘黎将热气腾腾的茶盏放在姜寻宴跟前时,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桌案上放置的兔子木雕。

    “阿黎,你这个木雕可真是有意思。”姜寻宴指着木雕,有些好奇地问甘黎道,“这是狗吗?但感觉似乎也不太像啊。”

    “不是狗,这是兔子。”甘黎摇摇头,耐心地同她解释道。

    “这,这个居然是兔子吗?”姜寻宴很是讶异,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那木雕几眼,“可是它看起来并不像哎。”

    “你看看它的耳朵,再看看它的牙齿,哪里不像是只兔子了?”甘黎一本正经地反驳道。

    姜寻宴笑了起来,不再和她继续探讨这个木雕做的像不像兔子,而是转而对她道:“阿黎,你现在都会做木雕啦。”

    “这个木雕不是我做的。”甘黎却摆了摆手,“是陆岁淮做的。”

    “是表哥做的?”闻言,姜寻宴略微吃了一惊,随后又忍不住发自肺腑地感叹道,“难怪呢,我就说怎么做的这样……”

    她本想说“怎么做的这样难看”来着,但看了眼甘黎,想了想还是生生地停了下来,改口道:“我就说怎么做的这样粗糙……”

    “也还好吧。”甘黎嘴角微扬,声音里却不自觉地带了些许喜悦,“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他做的这个兔子木雕的。”

    “阿黎,我怎么感觉你今日不大对劲呢。”姜寻宴望着她的神色,又想到她居然把这个四不像的木雕当成宝,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从脑海里钻了出来,“莫不是你和表哥?你们俩……不是吧?”

    若是搁在从前,自己这么说,甘黎早就态度坚决地一口否认了,而眼下,她非但没有否认,唇畔还漾着一缕可疑的笑意。

    这让姜寻宴更加坚信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虽早就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她此刻仍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她忍不住继续追问道:“阿黎,快同我说说,你和表哥现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也没什么情况。”甘黎勾着唇,云淡风轻地道了句,“就是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真的啊。”姜寻宴已从惊异里缓过了神,弯着唇笑道,“其实我先前也差不多猜到了,你们两个应该是互相喜欢的,但阿黎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嘴硬的很。”

    甘黎有些尴尬地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茶,也招呼她道:“好了,你快喝茶吧。”

    少见的从甘黎的面上看到了羞赧之色,姜寻宴又不禁感慨出声道:“还真是不容易啊,你和表哥也终于成了,果然是好事成双。”

    “好事成双?”甘黎敏锐地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问她道,“寻宴,还有什么好事?”

    姜寻宴抿着唇,双颊染上了一层绛红,片刻后才开口道:“阿黎,其实我今日过来,是要给你送这个的。”

    说着,她从衣裳里拿出了一纸朱红的喜帖,递给甘黎,道:“我方才已经去给姑母他们送过喜帖了,这个是我特意带来棠月阁给你的。”

    看着封面赫然写着的囍字,甘黎先是惊了一下,随即接过,打开大致扫了一下里面的内容,便按捺不住问她道:“寻宴,你和穆明衡要成婚了?”

    “是啊。”姜寻宴含笑点了点头,眸光里微微流露着欣喜,“十一月初举行婚仪,届时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啊。”

    “就定在下个月初?这么快?”甘黎将喜帖放在桌案上,惊讶道。

    “其实也不算太快,毕竟这门婚事定下来也有好些时日了。”姜寻宴向她解释道,“但这段时日因我和他的亲事,府里头也较为忙碌,再加上我父亲近日又一直把我拘在家里,我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来告诉你。”

    看着好友眸中闪烁着的光彩,甘黎也为她能与心上人成亲而感到高兴,但还是轻声问她道:“真想好了?”

    “阿黎,我早就想好了。”姜寻宴温声应道。

    “如此就好。”甘黎点点头,由衷道,“寻宴,希望你和穆明衡今后幸福顺遂。”

    “谢谢阿黎啊。”姜寻宴面上带着笑,又道,“我也祝你和表哥白首不相离。”

    “我和陆岁淮还早着呢。”甘黎低下了头,有些不自在地对她道。

    “阿黎,你和表哥也算是到了成婚的年纪。”姜寻宴声音轻柔,“你们相识已久,如今又情投意合,乃是天作之合,姑父与姑母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定会成全你们二人的情意,那还有什么好耽搁的呢?”

    甘黎眉心微动,却没有说话,她和陆岁淮虽心悦彼此,但眼下她与他的难关尚未度,她亦不敢去毫无顾虑地去想与他的将来。

    半晌后,她忽然低声问姜寻宴道:“寻宴,你知道回牵子吗?”

    其实她也犹豫了良久,自己应当如何做到不着痕迹地向姜寻宴打听此事。

    但似乎无论她怎么开口,都显得较为古怪,可她眼前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姜寻宴精于医理,医书也看得多,或许也对回牵子多多少少的有些了解,而她也说不定能够因此想出什么消解眼下困境的办法呢。

    “回牵子?”姜寻宴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里满是惊愕,“回牵子久失于世,即使是医者或是制毒之人也鲜少有所听闻,我也是从外祖父赠与的医术上才得知此毒。阿黎,你一向不通医理,又怎会知晓回牵子?”

    “我也就是前几年待在外头的时候,略有耳闻罢了。”甘黎轻描淡写道。

    姜寻宴诧异的反应一如她所料,但她听姜寻宴说是知晓此毒,心中又不免生起了些许希望。

    她又问道:“那你可知晓回牵子之毒发作之时的症状,以及……破解此毒的法子?”

    “中回牵子之毒的人,短时之内倒也无异于常人,但稍有时日,便会梦魇缠身,时而会精神错乱,清醒时亦会时常觉得头疼,身体四肢也会随中毒时间变久而愈发无力,久而久之,便也行将就木了。”

    姜寻宴不紧不慢地同她说道。

    “回牵子虽为慢性之毒,但对人体的损耗却是不可逆转的,因此,目前也没有破解此毒的办法。”

    说完此话,她看着神情认真的甘黎,问了句:“阿黎,你今日突然问我这个,莫不是因为有人中了此毒?”

    “这倒没有,我也只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甘黎声音平淡,仿若当真只是随口一问一般。

    幼时结友,姜寻宴对她也算是较为了解,此时自是不难察觉出她略显拙劣的谎言,但她既不愿说,自己也不想再去多问。

    “阿黎,你可还记得我先前同你提及过的假死药?”稍稍停顿过后,姜寻宴再次开口道。

    甘黎微怔,点头道:“记得。”

    对,假死药!

    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想起来这个。

    若是有了假死药,让陆岁淮按照姜寻宴方才所说的症状假病上一场,再利用假死药助他脱身,让傅子策误以为他已然离世,眼前的难题不是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如此想着,她心下又止不住地激动了起来,略一迟疑,便开口道:“寻宴,我记得你之前好像也同我说,你想过要尝试着做假死药来着。”

    “假死药制作起来虽说是复杂了些,但要真实施起来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做。”姜寻宴缓缓道,“其实假死药之所以失传于世间,除却鲜有人知晓制作的法子这一点外,便是在制作的流程里,有一味药极其难求,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失传,但若是想要做假死药,偏偏就少不了此药。”

    “是什么药?”甘黎急切地问道。

    “回牵子。”姜寻宴徐徐道,“回牵子虽是毒药,但却也不止有用毒这一种用途。若有了回牵子,制作假死药,我或许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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