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阿冷回到他住的地方,阿冷招呼着我坐下,就提着馒头往对面疯子住的地方去了,说是疯子白天几乎不出门,经常一日三餐都是馒头。也不知道他怎么扛得动水泥的。
阿冷从疯子那回来,手里拿着疯子昨晚扛水泥穿的那套衣服,随手扔进了旁边的一铁桶里。
又搬了一把破木凳在我不远处坐下,“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夕柔。”
“真好听的名字,我叫易冷,你也可以像疯子一样叫我阿冷。”
“恩恩,谢谢你,阿冷。”
“大家都出门在外,不用那么客气,你接下来想到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我吞吞吐吐地说着,我不知道不变在哪里,也无法找,月城那么大,要想找到不变谈何容易。
“你在月城都没亲人吗?”
“没有。”
“哎……”阿冷长叹了一口气,“那要不你先在我这住下,我去和疯子睡。”
“这样好吗?”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虚伪,眼下我没地方去,阿冷好心收留我,我却还要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没关系的,等下我去和疯子说说看。”
“那就麻烦你了。”
“咚咚……”是敲门声,知道敲门的就肯定不是疯子,疯子都是直接摔门的。
阿冷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门没锁,进来。”
门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出现在门口,肤白貌美,黄色卷发,穿着一条颜色鲜艳的裙子,俨然就是一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请问你是易冷吗?”她手里拿着纸笔,这是来调查什么?
“我是,怎么了?”
“哦,你好,我叫伦妞,现在这栋楼我妈交给了我管,你这个月还没交房租吧?麻烦你把房租交下。”原来是房东的女儿啊,我心里暗道不好。
“哦,好,你等下。”
阿冷翻着那本《周易尚氏学》,从里面找出两百块钱来,真高级,钱夹在书里面。
“是两百块没错吧。”
“错是没错。”说着伦妞看了看我,“不过这里是单人房,租房子的时候就跟你们说了不能带其他人过来住,这是什么情况?”
房东都没一个好人,看她为难阿冷,我只好说:“我马上就走。”
“伦妞小姐,你看能不能让这女孩儿住这,她没地方去,也怪可怜的。”
“可以是可以,那交她的房租,四百一个月。”
“伦妞小姐,这不对啊,之前我们的都是两百一个月啊。”
“那是因为你们是杰迷,杰迷才两百的。”
还有这规矩,我问:“杰迷是周杰伦的歌迷吗?是杰迷就有优惠吗?”
“是啊,我和我妈都非常喜欢周杰伦,我们周家人都喜欢他,我妈说喜欢周杰伦的都是好孩子,你是杰迷吗?”一说起周杰伦伦妞就一脸自豪。
“是啊。”我可是喜欢杰伦好多年了。
伦妞有点不相信,“那杰伦生日是?”
“1979年1月18日。”
“杰伦第一张专辑叫什么?”
“同名专辑《Jay》。”
“什么时间发行的?”
“两千年。”
“几月几日?”
这个问题可把我问倒了,我只好说“不记得了。”
“这都不记得你还是杰迷?”
我没办法反驳伦妞,只能硬着头皮狡辩,“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杰迷。”
“好,那你唱首杰伦的歌来听下。”
“我为什么要唱啊?”
“证明你是杰迷啊。”
我还真唱起了《借口》来“翻着我们的照片,想念若隐若现,去年的冬天,我们笑得很甜……”这首歌的歌词还算好记,但是唱到后面,我还真有些忘词了,还好阿冷和伦妞也跟着唱了起来。
《借口》唱完后,伦妞说:“好吧,既然你是杰迷,就住易冷旁边的那间房吧,也按他们的租金两百一个月,麻烦把房租交一下。”
“我……没钱。”我有点心虚的说。
“那就没办法了,已经给你便宜了,虽然是杰迷,但我不可能让你白住。”
“我先给你交吧。”阿冷又一次给我解围。起身又翻着那本书,找了很久也只找到一张一百的。阿冷有点为难的说:“你看,伦妞小姐,能不能先交一百,过几天再给你。”
“这不行,回去我妈会查账的。”
“砰……”的一声,疯子出现在门口,白色体恤,浅蓝色牛仔裤,干净清爽,头发有些凌乱,遮住大半张脸,有点痞帅的感觉。
“一大早,吵什么?”
“疯子,收房租的。”
阿冷一开口疯子怒气值降了一半,“不就两百块钱吗?”
“疯子,你那还有多的一百块钱吗,小柔要住这,我这不够钱了。”
“就你爱多管闲事。”说完疯子转身回去了。
伦妞看疯子离开了,又继续问,“那还住不?”
“住,怎么不住。”阿冷不死心地继续翻找,裤子口袋也翻了几遍。
“拿去,和我的一起,收了钱就走,别打扰我睡觉。”这时疯子去而复返,两步走了进来,把三百块钱甩给伦妞,甩钱的动作特别好看,疯子一下变得高大了起来。
“那,这还有一百。”阿冷也把刚刚那一百块钱递给了伦妞。
伦妞厌恶地看了疯子一眼,估计没看过这么坏脾气的人,心里一定在说,空有一副好皮囊,脾气这么坏,伦妞收好钱就讪讪然走了。
“疯子,人家毕竟是房东,以后态度还是好一点。”阿冷显然比疯子懂人情世故些。
疯子不屑地说,“这破地方老子还不稀罕呢,大不了走人。”
“哎,这地方确实不好,钉好锁三天两头的被人撬开,后来干脆都不锁门,小偷要偷东西就让他偷好了,左右也没什么值钱的,开始我来的第一个月钱就被偷了,后来学乖了,钱财都随身带着,要不你看我就把它夹书里,所以,小柔,你以后自己的钱财还是小心点。”
“没事,我什么都没有,偷不到什么。”
“叫小柔啊,怎么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多大了?”疯子点了支烟。
“十九!”
听到我说十九,疯子手一抖,烟都掉了。
“就你还十九?老子才十七呢。”
不光是疯子,阿冷也不敢相信,“小柔,你没弄错吧?我也才二十,你这看起来最多就十五岁啊。”
“家里穷,营养跟不上,不长个。”我解释着,家里穷,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倒是阿冷还安慰我。
“没事,还会长的。你要在这住下,需要些生活用品,被子什么的,等下我们去附近那大学的跳蚤市场买点吧,便宜,昨天兽人就在那边买了几件衣服回去,说是给他媳妇,才几块钱一件。”
“一起去吧。”疯子淡淡地说着,奇怪,不是说疯子白天不出门的吗?这下怎么要求一起出去了?
“你不睡觉吗?”阿冷也奇怪地看了疯子一眼。
“你一个人拿得了那么多啊,你该不会指望这发育不良的丫头拿吧?”看来疯子也不是像表面那样冷,心里其实还是善良的,不然怎么会主动要求一起去。是呢,世界是美好的。
阿冷轻笑,“也是,一起去吧。”
第一次看到阿冷这样的笑,说不出的感觉,就是那种很愉悦的笑。
疯子又抽了口烟,没看我和阿冷,先走出了阿冷房间,“我去换双鞋。”
“别看疯子平时脾气暴躁,其实人还是很好的。”阿冷看着疯子的背影说。
“我知道。”杰迷怎么会有坏孩子。
“嗯,你理解就好,我们也准备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