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 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and this gives life to t hee.”［1］
舒缓的钢琴曲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付春颖笑眯眯地说“好！很完美！”
苏写意喝了一口水，缓了缓有些干燥的嗓子。
付春颖：“保持这种状态，咱们班级还是有希望冲进前三的！待会儿上台不要紧张啊！”
“好。”
付春颖鼓励了她们几句，就匆忙忙地离开了。她是朗诵比赛的评委之一，要提前入座。
徐筱媚挽了挽洁白的长裙，眼神复杂地盯着苏写意和梁璐一身的蓝白校服，一言难尽地说：“你们确定就穿这个？”
真·朴素·老实人苏写意&梁璐：“昂～”
徐筱媚：“……”
“你们这样子，显得我很格格不入。”徐筱媚幽怨地说，“你们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穿小裙子吗？”
“不了，媚媚你独美！”梁璐说。
徐筱媚叹了一口气，然后强硬地说：“不行，你们都给老子换！”
梁璐惊了一下：“？？？你是哪个妖怪？？快把我温温柔柔可可爱爱的媚媚还回来！！！”
最终苏写意和梁璐还是被迫着换上了比较正式的衣服。
因为她们还是学生，太过于正式反而会影响整体感觉，所以徐筱媚只给她们搭了白色衬衫和红色格子裙。
“这和校服有什么区别吗？”苏写意说。
“？？？什么？小意你是直女吗？”徐筱媚没好气地说，“你看看我给你搭的这身，把你的腿显得多长啊！””
苏写意：“难道不是我腿本来就长？”
徐筱媚：“……”徐筱媚在她一米七二的身高面前无话可说。
维多利亚国际中学虽然处处都透露着高级感，但是校服是真的丑，蓝白色上衣和宽大肥硕的裤子。
这是因为维多利亚富家子弟虽多，但是有真才实学的寒门子弟也不少，尽管为他们免去了学费，但是伙食和其他方面的开支也不便宜，所以为了节省他们的开支，学校非常贴心地选择了最便宜的一款校服，又担心富家子弟们会不满，于是非常人性化地允许学生穿私服。所以除了一些特殊活动强制要求穿校服，平时基本不会有人穿。
苏写意刚来到这个学校的时候，就因为穿校服被人笑话了许久。
但凭心而论，其实这被人嫌弃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并没有那么的老土和丑陋，反而平添了几分青春感，像是初春刚抽枝的嫩芽。
而此时穿着白衬衫红色格子裙的她，更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艳而不俗，看似娇弱单纯，实则却会在不经意中被玫瑰身上的刺扎到。
徐筱媚：“好了，我帮你们化个妆，待会儿就差不多要过去集合了。”
梁璐：“还要化妆的吗？”
“不然呢？口红好歹要涂吧？”徐筱媚强忍着不翻白眼，“不然灯往你脸上一照，一点气色都没有！”
苏写意底子好，皮肤白净，即使是素颜，也能压倒众人。徐筱媚帮梁璐化好之后，盯着苏写意这张脸半天，最后也只是帮她画了一下眼线，涂了个口红。
即使只是一个淡到仔细看都不一定看得出来的淡妆，也格外让人惊艳。
徐筱媚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呜呜呜呜羡慕……”
梁璐：“呜呜呜呜羡慕……”
苏写意：“……”
苏写意摸了摸鼻尖，不太好意思地说：“好了，我们过去集合吧。”
朗诵是在室内的路演大厅进行，里边的自然光线很暗，此刻明晃晃的亮着几盏大灯，所以哪怕外面是光天白日，大厅内也宛如举行晚会。
F班抽到的是九号上场，不前不后。
室内相对封闭，人也多，没过几个节目就明显感觉到大厅内的闷热，简直要磨得人没耐心。
“璐璐，你这边妆有点花了。”徐筱媚说。
“啊？哦！”梁璐懵了一秒，“刚刚出了点汗，不小心抹了一下。没有很花吧？”
“嗯，一点点，我给你补一下。”
“小意，我们先到那边补个妆。”
苏写意有些无聊地站在一旁等候，视线在人群中飘忽，试图寻找某一个身影。
身后，李落冉悄悄靠近，瞥了一眼苏写意，然后将搁在钢琴上的朗诵词其中一份换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她又快速地瞥了一眼苏写意，确定没被发现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哼，苏写意，等着瞧吧！待会儿丢脸的就是你！
“要加油呀！”李落冉朝着补完妆回来的两人加油打气。
“放心吧，课代表！”梁璐一看到是她，就没多少耐心地说。虽然李落冉作为英语课代表，关心这个比赛也还说得过去，但梁璐总觉得她太过于热情，没事儿的时候还总爱拉着自己询问她们的进度，这让梁璐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李落冉捋了捋耳边的发丝，露出一个笑容：“好，我相信你们！”说完，还自认为非常可爱地为她们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很快轮到她们上场。
主持人念了串词之后，有工作人员帮忙将钢琴抬上舞台。
苏写意走上台的那一刻，原本昏昏欲睡的同学们瞬间来了精神，沉闷的气氛也突然多了几分窸窸窣窣。
“卧槽！那是谁！我没看错吧！！”
“？？我他妈直接迷惑！怎么她竟然能上场？？？F班要是不想赢的话直接弃赛不就好了，怎么让她上场？？”
“虽然但是，有一说一，她真的好美啊！！”
“那又怎样，长得再好看，没脑子又有什么用？”
“不过她好像有一阵子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了？之前追陆裴然那架势，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我就没见过她这么勇的！”
“可能是被陆少拒绝得太多，也自知自己没那个资格，所以就放弃了吧……”
……
季川凌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们在说苏写意？她之前做过什么吗？”
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扭头看见昏暗的光线中隐着一张帅脸，直接“卧槽”一声：“帅哥你谁？看着眼生。”这个颜值放在他们维多利亚不应该会这么眼生。
季川凌表情淡淡地说：“我圣湖校区的。”
“哦哦难怪你会不知道！”男生恍然大悟。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嘛，疯狂追求陆裴然，陆裴然你知道吧，公认的维多利亚男神，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喜欢他的人一抓一大把，就是这个苏写意过于奇葩……”
后面的话季川凌没太听清，只是在意识到苏写意喜欢陆裴然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的不悦，还没来得及细想，台上响起了舒缓的钢琴声。
场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台上，各怀心思地等待着那位话题中心的少女。
一时间，竟万众瞩目。
李落冉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为了更衬托出待会儿苏写意的丑态，她特地和几个对苏写意评头论足的人反驳了几句，说她为此每天都非常认真地练习，表现一定会很好的！
一旦苏写意在台上丢人了，就会因为她刚刚为苏写意说话的那几句，而衬托出苏写意有多么让人失望，辜负了同学们的期盼。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 ate……”
耳边是梁璐轻缓的声音，苏写意看着朗诵词上的中文，不禁觉得好笑。
就这？李落冉你还能再幼稚点么？几年级了还玩这种把戏？
真以为换成中文她就不会翻译了？
苏写意轻轻笑了笑，在梁璐话音落下的时候，非常自然而然地接了上去：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 lines,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 e untrimmed……”
声音干净清润，如潺潺泉水淌过山间松石，娓娓道来。
李落冉的表情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就僵住了。
不可能！她明明把朗诵词给换了！为什么她还能一字不差地念出来？梁璐不是说她们压根儿没记词吗！？
琴声悠扬，两人合声朗诵，声声入耳，娓娓动听。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随着最后一段琴声结束，大厅内仿佛还余音绕梁。
台下的众人安静了几秒，才回过神似的鼓起掌。
陈正杨扬眉吐气地说：“我就说嘛！我们家小意最牛逼！”不枉他刚刚跟嘴上没德的人大战了八百回合。
同样震惊的还有陆裴然。身为学生会代表评委之一，他就坐在观众席的前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苏写意。
她气定神闲的表情，游刃有余的姿态，一颦一笑，都添了几分与往日不同的韵味。
下了台，苏写意就坐到了观众席中特地为参赛同学准备的座位，角度虽然有些偏，但是也可以完全看到整个舞台。
A班抽到的上场顺序靠后一些，代表参赛的是苏画心和李颖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发挥得太好以至于猝不及防中让她吃了一个大惊，苏写意觉得台上的苏画心十分的不在状态。
又或许是众人已经被惊艳了一次，对于后来上场的班级都没有多大兴趣，低头在学校贴吧里的一个迅速升“hot”的帖子上聊得火热。
54L：【我觉得她朗诵得很好啊，发音又正感情也很到位，不知道你们在吵什么】
58L：【笑死，不会真的有人因为一个朗诵比赛就成了她的腿毛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59L：【笑死ls哪来的傻.逼在这里阴阳怪气，就事论事好吧？我们只是在说朗诵比赛啊！而且有一说一，的确比苏画心朗诵得好啊！】
63L：【真无语，有些人被打脸了就急了？？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实名区？／偷笑】
69L：【虽然但是，难道你们不觉得她参加这次比赛也是为了lpr吗？毕竟lpr是评委之一】
……
一直撕到朗诵比赛结束，等待评分时，帖子也因为讨论的热度被顶上了学校贴吧首页。
李落冉几个小号换着上，忙着和楼里几个替苏写意说话的人撕逼。
而话题中心人苏写意，正和梁璐和徐筱媚悠哉悠哉地吃着工作人员准备的西瓜。
其他班级的参赛者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暗藏的情绪意味不明。
“你们很棒！”
有一个圆脸的女孩儿在一旁偷偷看了很久，最终鼓起勇气上来说了一句。
“谢谢，”苏写意说，递了一块西瓜，“吃瓜吗？”
女孩儿笑着摆摆手拒绝，脸红得有些可爱。
比赛结果出来，主持人一个一个念着排名，由低到高，一直念到第四名，还没有F班的时候，苏写意就知道，前三是没有问题的了。
梁璐高兴地说：“好耶！太棒了！小意快跟我击掌！”
苏写意笑着和她击了个掌。
“第三名，A班《再别康桥》！”
“第二名，C班《当你老了》！”
“第一名——”
“F班《仲夏夜之梦》！”
“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祝贺他们！”
［叮——］
［恭喜宿主完成英语朗诵比赛任务，现发放第一名奖励，女主值+5，当前女主值为8。］
［还请宿主再接再励哦～］
看到快要破个位数的女主值，苏写意整个人神清气爽，余光突然在走动的人群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有事先走了。”苏写意对靠在她身上的梁璐和徐筱媚说。
“季川凌！”
路演大厅外。
季川凌停下脚步，苏写意追上来，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弯起眼睛，笑着说：“你看到我了吗？”
她今天发挥得很好，还获得了第一名，这种喜悦，她想第一个分享给自己喜欢的少年。
“嗯，我看到了。很棒。”季川凌看着眼前眼睛亮亮的少女。
其实别人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他并不是很在意，毕竟，眼前鲜活的少女，才是真实的。
“我给你录了下来，要发给你吗？”季川凌笑着说。
台上的少女穿着白衬衫，红色格子裙下延伸出来的腿纤细笔直，明明也不是多么特别的打扮，可是却格外的惹眼。
她站上台的那一刻，舞台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季川凌突然觉得，世间所有美好的色彩都汇聚在了她身上，耀眼又夺目。想要提笔在纸上画下她的身影，却恍然回神，仿佛笔下的颜料都无法描绘出她身上的光彩。
“你竟然还录了！”苏写意惊讶地说，然后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耳尖难得有一点红，“别，别发给我！自己看自己，总觉得莫名的羞耻。”
季川凌忍不住笑了笑。
“姐——”不远处一道深情的呼唤。
陈正杨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张开双臂。
苏写意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你干嘛？”
“给我成功拿下第一名的亲爱的同桌一个拥抱啊！”
“我合理怀疑你想占我便宜。”
“怎么会！我们如此纯洁无暇的同桌情谊！”陈正杨说着双手交叉挡在了自己胸前，“还是说，姐你其实难道对我有非分之想？？”
苏写意笑骂：“滚——”
远处，陆裴然看着有说有笑、逐渐走远的三人，蓦地有些失神。
他看得很清楚，她偏头和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说话时，眼睛会眯起来，眸子亮亮的，荡漾着星碎子，眼里的认真和欢喜藏都藏不住。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陆裴然突然想起，不管是之前追求他的苏写意，还是现在对他平静得像是陌生人的苏写意，其实从来都没有对他流露出过那样的眼神。
一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