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

    吃完饭,朱刚往回骑时,天已彻底黑了。

    朱康劝侄子别走了就在这睡,从公社出发去柳树庄大队还近。

    朱刚摆摆手,坚持要回家。

    明天要见到脸上没抹土的刘青青,一定比梦里还美。

    他也要以最俊帅的形象出现在刘青青面前,到时候,俩人一对眼,就决定当一辈子的革命伴侣。

    回家路上,朱刚忍不住笑出了声。

    脑袋里开始扒拉自己那些衣服,盘算着到底穿哪件更好。

    “啊!呦,谁!”

    突然觉得脖子被人从身后勒住,身体有一瞬的腾空,他被拖下了自行车。

    感觉到疼时,他开始挣扎,但脖间的手臂像长在他脖子上似的,稳固成一体。

    他想回头看到底是谁偷袭他。

    等他自由了,一定要报仇。

    他尖叫,他怒吼,但没人来救他。

    温思远嫌吵,先放松对朱刚的钳制,在朱刚试图回头时,一个手刀砍朱刚后脖上,耳边终于安静了。

    脖子被松开那刻,朱刚以为自己的挣扎起效,没想到那是凶手给他的回光返照,脖子一疼,眼一黑,晕了。

    温思远把晕得透透的朱刚拖进旁边半人高的高粱地里,堵上嘴,绑上手脚,套上麻袋打上结,自行车也推了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温思远踮脚转转脚腕,再活动活动手腕,拿起早就藏好的棍子,用尽全力挥下去。

    打到第二下时,朱刚疼醒了。

    温思远没想要朱刚的命,绕开朱刚的头,棍子如夏日雨点般迅猛又快速。

    小时候跟姜叔认过穴位,知道打哪里最疼。

    棍子挥动□□下,麻袋里的呜咽声没了,人又晕过去了,疼晕的。

    温思远嫌弃地踢踢袋子,依旧没动静,真不抗打。

    借着月光,温思远朝着朱刚右脚位置,精准观察,一脚下去,朱刚的脚腕歪了,也疼醒了。

    这时,温思远继续拿起棍子挥下去,朝着朱刚右腿小腿处,一下下重叠,咔一声,温思远解气了。

    棍子一扔,温思远好心地把麻袋解开。

    完事。

    麻袋里的朱刚疼痛欲绝,他听见外面脚步声渐行渐远,还能感受到麻袋被解开,更多新鲜空气往里涌,他挣扎地更厉害,更奋力发出呜咽声,全身都疼,但脑子却无比清醒。

    度秒如年,等人来救。朱刚觉得自己快等魔障了,听见麻袋外有虫子叫,他都呜呜两声,试图让虫子去叫人。

    疯了,快疼疯了!

    他怎么这么命苦,一定是继父的仇人整不到继父,就拿他出气。

    温思远也觉得朱刚的运气不好,他计划的是,埋伏在朱刚饭后散步常经过的小路上。朱刚这晚饭后爱散步的习惯,还是温思远之前偶然听孙光荣恭维朱刚饭后还不忘散步锻炼,怪不得朱哥力气大,体力好。

    如果在朱家附近套朱刚麻袋,只能悄无声息快速解决,为此温思远还带上了压箱底的迷药。

    现在好了,他从知青所偷溜出来,还没到县城呢,半路就遇上了朱刚。

    这下,也不用迷药了,可以让朱刚晕完再疼醒,醒来又疼晕,更清醒地感到疼。

    温思远骑上自行车往回骑,打完人的兴奋劲过去,令他害怕的黑暗,铺天盖地朝他袭来,似要紧紧将他包围困住。车把一歪,自行车跟着歪歪扭扭,差点连人带车摔倒。

    温思远下车,单脚踩地,稳住自行车,也趁机平缓情绪。

    来的路上,温思远就是这样骑一段,停一会儿,尽量往月光里骑。

    十岁时被关进柜子里两天两夜后,就落下了怕黑的毛病。

    过去这么多年,已经改善很多,之前不觉得有什么,遇到小姑娘后,他开始介意自己这后天增加的毛病。

    想到小姑娘,温思远把手伸进右边裤子口袋,摸到了一个纸方块,里面包着小姑娘给他的二块五,朝他肆意袭来的黑暗突然变慢,心里的恐惧散了大半。

    温思远重新骑上自行车,单手握住车把,右边插进口袋里,虽然笔直的小路比之前更暗,但右手攥紧纸方块,莫名觉得有人陪。

    想到纸方块里画的俩小人,牵着手,黑夜里,慢慢散步,那条路没有尽头,没有拐弯,直挺挺通向永远。

    来时,觉得好长的路。

    回去时,黑夜里的这条路也没那么可怕。

    如果连黑暗都无法战胜,他又如何成为小姑娘的依靠。

    但想到黑夜里,他因为怕黑赖在小姑娘身边,求牵手,求搀扶,小姑娘虽然无奈,还打趣他是胆小鬼,但小姑娘还是扛不住他撒娇,和他牵手,还给抱抱。

    好羞耻,他虽然没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不仅通红还发烫。

    不行,不可以,他怎么可以为了能向小姑娘撒娇,就迎难而退。

    黑暗是要克服的,撒娇可以再找理由。

    哎,小姑娘还爱躲着他呢,他竟然想这么远。

    等骑到知青所门口,温思远才惊觉,满脑子都是小姑娘,心情起起伏伏,他竟然忘了害怕。

    先跳墙进院,从里面把门打开,推车进院,关门插门,悄摸摸走进屋,躺到靠墙的炕铺,睡着前,温思远暗示自己明天好不容易调休,一定要早起早上山。

    泼天的黑暗褪去,太阳如期而至,晴天无云,似要把热情照进每个人心里。

    地里干活的只觉得秋老虎真猛,这天又晒又热。

    知青们今个休息,又是周倩的出嫁日,虽然不待见周倩,但面子上应付,现在周倩可是大队长的侄媳妇,免不了之后可能会求人。

    周倩坚持要在知青的休息日办酒席,打算的是让知青们参加她的结婚酒席。

    但昨个钱家带话来说,酒席只有两桌,没给她这边留位置。

    周倩没想到钱建国会这么抠,不给她留面子,难道作为大队长的面子也不要!她可是柳树庄大队知青所第一个和庄里人结婚的,只有她被庄里婆家好好对待,之后才有更多知青愿意和庄里人结婚。

    这么简单的道理,钱建国作为大队长竟然参不透。

    周倩恨钱建国目光短浅。让她只能找理由拒绝知青所的小姐妹们送亲。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跟着钱红文走出知青所,往钱家走。

    路过知青所外墙板报,上面写着伟人语录,“把话讲透,可以骂娘,不可记仇。”

    出嫁路上,周倩不停抱怨损人不带脏字,钱红文一直撇嘴皱眉满心不耐,结婚第一天,就有了凑合过日子的老夫老妻相互嫌弃的糟心感。

    周倩和钱红文的桃色丑事,终于落下帷幕,有了形式上的圆满。

    涟漪消失,曾被震荡过的每一滴水似乎又回到了原位,但死水里的每一滴水,还是原来那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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