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计

    “大姐,咱凑得出六百吗?我回家凑凑能拿出八十。”金三条怪不好意思,他留了私心,想留点钱在身上,毕竟媳妇年纪偏大,生孩子可能有危险,他想让媳妇在县医院生。

    金大红摆摆手,“不要你的钱,现在秀儿有了,你那点钱给她留着补身子,她以前身子亏空,这几年才补上来,怀娃的时候可不能吃差了。”

    刘木森也说:“三条,你的钱,你自个存着,养娃也费钱。”

    姐姐姐夫都这么说,金三条就没充大头。

    金大红走进自个屋里,没一会儿,出来,手里多了一沓钱,有大团结,也又一分一毛的毛票。

    “我这有一百八。”

    然后看向娘。

    陶亦秋语气淡淡,“我这有四百。”

    “啥”

    “嗯~”

    刘君谦和金三条同时惊讶出声。

    刘青青也很惊讶,但没大弟和小舅那么夸张,这个家看起来确实不像有这么多存款的。

    “早死鬼以前的工资津贴,牺牲抚恤金,还有木森未满十八岁前每个月的养育补贴,这些年花了点,但剩的也不少。”

    刘木森听着不对啊,“娘,只有我的养育补贴,难道大哥的,你给大哥了?”

    金大红扯当家的衣角,问这干嘛,像朝娘要钱似的。

    陶亦秋摇摇头,不想多谈,只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哦。”刘木森不再多问。

    刘自牧赶紧接话,“爹,我这有三块。”

    刘青青掏掏口袋,“我还剩八毛。”

    刘君谦也掏掏口袋,“嘻嘻,我没钱。”

    金三条大包大揽道:“剩下的十几块我补上。大姐可别说不要,我又不是不让你还。娘那身子照顾不了月子,等秀儿生完孩子,还得麻烦你。”

    金大红无奈叹气,对这弟弟好不亏,是个懂得感恩的。

    “就算你不借钱,秀儿坐月子,我也得回去照顾段时间。”

    陶亦秋朝金三条点头,不用怕她不乐意,到时候,她定放人。

    金三条抓着痒,嘿嘿笑。

    事定下来了,那宜早不宜迟。

    陶亦秋安排道:“下午你俩就别去上工了,拿着钱,早点去货运站把手续办了。”

    金三条提醒道:“得让大队这边开信同意。然后咱再到大舅那边的街道办事处开信证明亲戚关系。拿着这些东西才能去办接班手续。大舅和那边打过招呼了,只要符合规定,货运站那边应该不会为难。要是以后还需要什么手续,再慢慢补。”

    口袋空空的刘君谦觉得这会儿自个应该能派上用场了,“爹,你去找钱大队长时,他要是为难你,你就诓他说,等明年咱大队分到拖拉机前,你会先教会几个钱家子侄怎么开拖拉机,到时候钱家就会多俩拖拉机手。不下地,光开开拖拉机,就能挣工分。”

    刘木森皱眉,“但我不想教钱家人。”他更乐意看钱家倒霉。

    刘君谦叹气,用一种你怎会如此不争气的眼神看向爹,“你这话只和钱大队长说,别人又没听见,到时候你说你没说,他说你说了,谁知道你到底说没说。再说,咱大队得了先进才能分到拖拉机。你觉得咱大队能得先进啊?”

    虽然这么做不地道,但如果钱建国没起要好处的心思,这话他不会说。当条后路备着吧。

    刘自牧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爹,我觉得大队长可能会想办法把你这工作抢过来。”

    金大红点头,觉得也有这可能,钱建国可没啥不敢干的,以前有沈支书压着,还安分。这两年,沈支书隔三岔五就住院,钱建国可没少在队里搞幺蛾子。

    刘青青稍作思考后,道:“那就和钱大队长说,大舅爷把这工作给我爹,是因为俩家都是军属。货运站能同意我爹接班,也是因为咱家是烈士家属。这俩条件,钱家都不符合,钱大队长有再多心思也只能歇菜。”

    陶亦秋点点头,朝孙女投向赞赏目光。

    刘青青被奶奶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上一世,她很少被家人肯定。

    刘君谦灵光一现,“我得把这话散得全庄都知道。”庄里有些人见别人家吃顿好的,都能站在庄口酸半天,他爹有了工作,肯定也有人碎嘴。

    他看向奶奶,等奶奶同意。

    陶亦秋点点头,又补充道:“别提咱家是烈属。只说军属。”

    虽然努力压抑住哽咽,但声音里还是带了哭腔。

    怕小辈们担心,陶亦秋眨眨眼,尽力把眼里的湿润憋回去,语气平静地道:“行了,到这吧,大红进来拿钱,早去早回。”

    说完,陶亦秋起身。

    更像仓皇离开,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脆弱。

    金大红等了会儿,才去敲婆婆那屋的门。

    等拿着钱出来,金大红朝大家伙点点头,“没事了,娘缓过劲了。”

    刘青青有些自责,是她先提出烈属身份的。但那时奶奶情绪没有大变化。可能是她没看出来。

    刘木森看出闺女情绪不对,走过去,捏捏闺女手臂,又轻拍拍闺女的背,“不是你的错。”

    刘青青勉强挤出个笑。

    金三条受不了这压抑气氛,打哈哈道:“我这回来,见咱青丫头又好看了,有对象了没?小舅舅给你介绍个好的。”

    刘青青连忙摇头。

    刘君谦连连点头。

    “小舅,说话算数啊。”

    金三条其实没人选,他就开个玩笑。

    这下尴尬了。

    刘君谦一见小舅舅这样就知道,又是胡咧咧。爹娘老说他这张嘴不靠谱,他这嘴就随的他小舅。

    朝小舅舅哼一声才解气,然后回自个屋了。

    刘青青把口袋里的八毛掏出来给娘,他家多凑点,小舅舅就能少补点。

    刘自牧回屋拿了钱,也交给了娘。

    然后姐弟俩接连回屋。

    被剩在堂屋的仨大人,并肩往外走。

    刘木森去大队部开信。

    金大红和小弟先去自留地里摘点菜,三人说好,在庄口回合。

    一切进行的超乎寻常的顺利。

    钱建国确实试探刘木森买工作花了多少钱。

    刘木森只说是接亲戚的班,决口不提给钱的事。买工作可以私下进行,但不能摆在明面上。钱建国再问,刘木森就把军属挂嘴边。他家是军属,大舅家也是。

    钱建国不再多问,爽利地开信盖章。

    刘木森没把大儿子那套说辞搬出来,就算是虚空的好处,他也不想许给钱家。

    刘木森拿着信欢快离开大队部时,他身后的钱建国嫉妒到要发狂。

    钱建国甚至想,为何自己爹不是烈士。

    一切手续办好,金大红和刘木森再回到家,天已擦黑。

    还没进家门呢,就闻到了鱼香。

    等走进堂屋,味道更浓。

    刘青青得瑟地掀开锅盖,等着爹娘夸。

    刘君谦凑到爹娘身边,赶紧邀功,“鱼是我叉的。”

    刘自牧难得也凑热闹,“我烧的火。”

    陶亦秋也走到灶台前,悠悠说道:“我啥也没干。”

    奶奶的话,成功把大家逗笑。

    一直到睡觉前,大家都乐呵呵的。

    刷牙时,刘木森还和闺女说,“今个酸菜炖鱼太好吃了,我一直拖到最后才刷牙!”

    刘青青今个被夸得有点飘飘然,就做了顿鱼,弄得她像是个手艺精湛的御厨,屈尊做了顿饭。

    心情很好的入睡,再醒来,刘青青嘴角还挂着笑。

    家里人去上工了,墙角的草药,昨天下午她分拣好了,爹带去县城了。

    爹要在货运站学三个月的开车,考核通过了,才能开货车上路。

    爹能顺路,就让爹跑腿把草药送药店。

    等爹以后出差跑长途时,再麻烦温知青就行。

    金大红说了,温知青要的衣服,她还给做。那小伙愿意帮忙是好心,不能计较帮忙多少。

    这些事,昨个晚上吃饭时,都说好了。

    对了,昨个傍黑她让二弟去知青所找温知青要筐,那个筐放哪了?

    医书,昨个君谦要看,放弟弟屋里了。

    筐?

    好像二弟回来,只带回来医书,没把筐带回来。

    昨个她只关心医书是不是拿回来了,真没关注筐。

    这叫啥事,难道还得再去要一趟。

    家里一共俩大筐,爹今个背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在温思远那。

    算了,绑上小筐上山去,不割猪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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