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朵花九

    86.

    又川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无端带了一种情愫,见着苏谙济,心间便充盈着欢喜,她还对苏谙济说,回去后,他俩一起去见师父。

    她醒过来时,梦境已经忘了大半,却还记着说要回去见师父,以及她还能感受到梦里那股情绪的残余。

    又川觉得这梦做得荒唐,固然梦境向来千奇百怪,荒诞非常,但梦里的她忘了沈霎,竟然和苏谙济谈了恋爱,这怎么看怎么离谱。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身上没有那么沉,还算清爽。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笼着床幔,她只见到顶上一块玉正给她渡着灵气。

    她支起身来,想要掀开床幔下床看看,还没伸出手,外边就已经有一人过来掀开了帷幔,是苏谙济,只听他说:“醒了。”

    因为做的梦,一醒来就见到苏谙济,又川心里有些微妙的尴尬,她点点头,便见苏谙济将两边的幔子都挂了上去,接着他又从旁边拿来软被垫在又川身后,让她好好靠着,不至于受凉。

    这时便听到外边有小童细细招呼了一声“甘先生”,苏谙济应了,随后和又川说是送餐的童子到了,他便去了屋外。

    苏谙济走后,又川才借着这个空隙好好打量了这个房间,大抵是一间小舍,不透风,挺暖和。床对边摆着一张桌子,上边放着几本书,应该是苏谙济用来打发时间的。

    她看外边看得无聊,便又抬头看着上边的那块玉,该是灵气要渡完了,渐渐恢复了本来模样,又川才认出这是一块紫玉。她暗想:大概是苏谙济后来去了哪儿又得了一块。

    眼见玉块上边的灵气悉数散尽,她便抬手接住了。一块巴掌大的紫玉。大概就是因为有这块玉给她调渡灵气,她到现在才会觉着有那么几分爽利。

    她拿到眼前端详,也是一块雕着精美纹样镂空了的玉,上边有几朵荷花,她又翻了个面,便见到了那一带薄薄的翡翠,也是雕的几枝梅花。

    又川心里一动:这是柳月微的那块玉。接着她有些疑惑,柳月微那么宝贝这块玉,怎么到苏谙济这里来了?按柳月微的性子,绝不会放自个儿师父手里。难道是他们做了什么交易?是因为沈霎么?

    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暗笑着摇摇头,觉得这想法太过于荒诞。先是做了个荒诞的梦,现在又生出了荒诞的想法,又川觉得这脑筋得好好理理了。

    苏谙济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一抬眼便见又川手里正攥着那块玉,便走过来,沿着床沿坐下,拿过又川手里的玉放到眼前看着,说:“那日我同你说了气话,叫你记恨了许久……”他说着抓过又川的手,将玉放回了又川手上,看着她,说:“如今这玉回来了,可消气了?”

    又川闻言一惊,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谙济她这样子,便知道她听明白了,眼里兴味满满地看向她,问:“没什么要同我说的了么?”

    有些话问得太白,反让自己更不自在,又川肯定不会主动招惹,虽然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她这时倒不是因为要说什么苦恼,只是觉得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实在有些荒谬。

    按苏谙济的说法,这玉便是当初她给的那块。而最初,她是在柳月微手里见到这块玉的。那么苏谙济显然是在说,柳月微便是他,否则这玉不会在这里。那么显然,柳月微的师姐沈霎,便是她。因此当初苏谙济说沈霎是风十六,全然没什么错处。

    这么说来,她一直同情悲怜的那个姑娘,她打心底为她难过的那个姑娘,其实都是她自己。她还因为听到说沈霎是风十六而生了不平,现在看来都有些可笑。

    再有她因为苏谙济丢了玉生的那些闲气,原来都是她自己惹的,是她自己穿越到了过去,意外地把玉拿到了现在。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也不是最尴尬的。她最尴尬的是,过去的沈霎和柳月微是不能作假的,也就是说,她和苏谙济谈过一段,但她自己忘了,然后她自己又穿越回去旁观了一下,做了见证人,这事还让苏谙济知道了。

    眼下这位大概是感情受害者,她虽然忘得干净现在却又知晓有过这么一段,大概是赖不过去。

    又川并不怀疑她的推断,因为她记得,她也不否认,以前有过一段时间,她对苏谙济有着莫名的好感。她心里有些预感,那大概是心动的前兆,于是亲手扼杀了那个苗头。那股好感来得奇怪,叫她无所适从,也叫她有些战栗,那时苏谙济也似乎比往日亲和了许多,她总觉着带了些许旖旎,因此还躲了苏谙济好长一段时间,自个儿借着出门的空档寻清静去了。

    现在看来,当初她以为的心动的苗头,大概是已经心动过了。所以苏谙济后来的那些阴阳怪气,是因为在他眼里,她是个负心汉薄情郎么?

    现在苏谙济还问她,她有什么要问的,呵,她有什么可问的?以前她还感叹沈霎的感情过于复杂,庆幸自己没有惹过一桩情债,如今这债主就在她跟前坐着呢。

    又川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事实在超出她的想象,但又不得不面对。这感觉实在过于怪诞,在她还认为自己是母单的时候,自己却早早地在完全不知道的时间里偷偷谈了一回恋爱,真像是自己骗了自己。

    现在她能说的就是她忘了,要是就此翻篇,那就这么过去,虽然是对不住苏谙济,但这是最好的结果。要是还有别的……大概也没别的……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把那段感情说个清楚,有个交待。

    她说:“沈霎和沈雩的事,我都忘了。”

    “沉心境一行,还记着么?”

    这名字她没印象,因此问:“那是什么地方?”

    “当日你见到沈霎沈雩,便是那处。”

    又川不自在地说:“原来如此。”

    苏谙济看着她,笑了笑:“那时真是恨极了你,叫你生生夺去了我一块玉。”

    “后来还你了。”又川说得有些心虚。

    “万幸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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