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没多久,立州要开战的消息就传起来了。

    立州在大概东北方向的位置,这时并不是中原的土地,鞭挞人就世代居住在立州很近的地方。

    鞭挞人狼子野心屡次进犯边境,如今前朝余孽已经不足为惧,理当开始除去外忧,恒帝从很早前就开始准备这一场战了。

    前几日,叶连城几次三番入宫求情却铩羽而归的事情让别人变了风向,有心人以为永城侯失势而开始落井下石。

    结果叶菘蓝照常被萧太妃召进宫,还时不时得了赏赐回来,还有叶苏木,直接被任命副都尉,带领三百亲卫队。

    一下子闹得这些小人好大没脸。

    皇家的意思非常明显,宫里头虽然气愤永城侯教女不严,但他一双子女却深受喜爱,想必永城侯恢复到原来的位置指日可待。

    这一波大概是父凭子贵。

    许娇娇在禁足,叶苏木即将奔赴战场,叶连城竟将侯府一切事宜交给了叶菘蓝。

    对此,咸鱼叶桑非常不情愿,再不情愿,也只能背负起责任。

    大恒朝打仗和别的朝代没啥不同,朝廷只负责征兵,参军所需要的东西都靠你自己准备,不然也不会有“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叶苏木本身有军功,这次主要是带队,让那些毛头小子历练历练。

    说是毛头小子,也多半十六七岁,叶苏木还不到十八,没比他们大多少。到了战场,怕是有刺头不肯服他,万一闹出大事,指不定还要挨罚。

    只能尽可能多准备,方便他的衣食住行。

    叶菘蓝也顾不得藏锋,举家之力为叶苏木做准备,什么安营扎寨需要的多功能铲子,什么野外烹煮需要的简易锅灶,还有医疗包等兴许能用上的东西。

    哦对了,还有马蹄铁。

    马匹珍贵,培育养殖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恒朝私自买卖马匹甚至是违法的。

    行军打仗少不得要奔袭,就算是后勤行军也是对马的很大消耗。马的蹄子有两层构成,和地接触的一层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的脱落。钉马掌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马蹄铁的使用不仅保护了马蹄,还使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

    可恒朝没有马蹄铁这一说...

    淦。

    恒朝的律法虽然不允许民间私自铸铁,但是永城侯不是普通老百姓呀!只要恒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御史台知道了去参你的折子,宫里也能把事情压下来。

    于是叶菘蓝又忙里忙慌地让家里的铁匠去按照她给的图纸去打蹄铁,转念一想,光叶苏木一个人有啥用,所以按照大部分人的马匹体型打造了三个通用型号的蹄铁。

    她现想的,和翻看之前记的笔记,林林总总都给叶苏木准备着。

    临行前,方便面也让她给捣鼓出来了。

    幸亏亲卫队才三百个人,方便面一个面饼一袋干料,又是为了不方便支锅烹煮时应应急才准备的,需量不大。

    也亏得叶菘蓝名下有工厂,手上的活儿先放放,全力为了叶苏木的衣食住行赶工。

    对此,厂子里的工人都很愿意,加几天班就能得一个月的钱。

    叶苏木的好友,之前宣威营见到的柳宿小将军,这次跟着叔伯们在前线,来串门的时候见到叶菘蓝给叶苏木准备得如此面面俱到,嫉妒得面目全非。

    …………

    偷闲了两日,叶苏木收拾行囊就要奔赴立州了。

    叶菘蓝站在叶连城与许娇娇身后,看着叶苏木翻身上马,肆意风发的年轻儿郎,后知后觉才涌上些许不舍。

    叶苏木一回头就见到妹妹红彤彤的眼睛,要哭不哭的,他也很不舍,“媛媛,哥哥走了。”

    叶菘蓝登时落了泪,“不要说走了,要说出发了。”

    叶苏木笑了笑,道:“好,哥哥出发了!”

    随着马鞭一响,叶苏木身后跟着八个侍卫,踏马而去。

    媛媛是叶苏木给她取的小名,据说叶菘蓝还在母体中时,他就扬言想要一个妹妹,偷偷隔着许娇娇的肚皮叫她媛媛。

    而且媛媛这个名字,他没叫过叶未央。

    短时间内大军集结十五万,在古代可算是非常迅速。要知道,这时候的军队不是国家养着的,只有一部分常年在军营里,大部分都是需要打仗了就直接征军。从各家各户出一名壮丁当兵,再到固定的地方入伍,登记分配。

    这十五万也不是全部兵力,行军的路上还会从沿路征兵,最终到达乾州怎么也得有个二十几万。

    叶苏木出发后,府上瞬间就没那么热闹了,秦枫苑隔壁的院子再也不会传来叶苏木每日武枪耍剑的声音。

    东西到用的时候方恨少,她始终觉得叶苏木在外头不方便,她在京都除了应酬各家夫人和小姐的宴会就是和陈姝珏她们在一起,生意的事情挑时间就能做了,就想挤出时间来给叶苏木开小灶。

    最先想到的东西,就是指南针。

    立州那嘎达地广人稀,地理条件不大好,据说常年起雾,有个指南针多好。

    说干就干,古代早就有指南针这东西,一代人传一代人渐渐完善,叶菘蓝只需要给它升级就行。

    既然有了指南针,那也得有望远镜吧。

    想搞望远镜,得有一个磨盘用于打磨镜片,这个不是现成的,叶菘蓝只得把家里的工匠又集结起来。

    永城侯府的这些手艺人都习惯了自家小姐的奇思妙想,他们也跟着大胆创新,又得了赏钱,各个都铆足了劲给叶菘蓝干活。

    搞出了磨盘,就开始找适合凹凸成像的镜片...这个东西的选料和制作,就花了大把的时间和金钱。

    望远镜的原理是利用通过透镜的光线折射或光线被凹镜反射使之进入小孔并会聚成像,然后再经过一个放大目镜所达到望远的最终效果。

    手艺活儿工匠门都是专业的,但是望远镜怎么组装,怎么能成像,就需要叶菘蓝自己捣鼓了。

    幸亏她有系统!

    她软磨硬泡屈辱求全,终于让系统在信息库里下载了一张图纸给她。

    单筒望远镜的成品被叶菘蓝拿到手里的时候,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我老老实实在永城侯府的大院里当我的大小姐不好吗???

    我还是郡主呢!

    望远镜还需要试验能否应用于行军打仗,叶菘蓝选了两个给叶苏木送去,自留三个。

    新鲜玩意当然要给亲爹看看啦!

    给叶连城送过去两个,他一个,让他给恒帝一个。

    叶菘蓝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等有机会送人当礼物。

    叶连城当天下午就进了宫,好半天才回来,然后把家里参与制作望远镜的工匠都叫走了...

    忙完了这件事,暂时就歇两天。

    想搞好关系的人家抓住机会,帖子递得更勤快了。

    其中一家叫赵胜英的夫人,连续三天都送来了请帖,再一打听,竟然是之前那出休夫事件的主角。

    当初赵大人告御状,希望能帮助女儿和离,结果男方不愿意,最后被扒出来一堆丑事锒铛入狱,赵大人的女儿索性休夫断了个一干二净。

    赵胜英如今已经回娘家住了三个多月了,离开了糟心的环境,又有父母的关怀,那是精神焕发身体康健。

    所以,一得了空,就来宴请宾朋。

    叶菘蓝拿着请柬有些尴尬,当初她跟一堆小孩子过家家,演过正主的娘家人,还大言不惭地对人家说男人不是好东西,这种尴尬只要一想起来就直接抠出来一座永城侯府。

    但是她还是给了回帖,毕竟赵夫人盛情难却。

    这日天气真好,阳光明媚,春日里的微风带来了空气中沁人的花香,叶菘蓝穿着湖蓝色的圆领袍月牙白裙,系着白色的兔毛披风,带着贺礼上了门。

    赵夫人帖子上写的地址是自己新购置的宅子,靠近城北,也算是个富人区,可见家中很有钱。

    叶菘蓝的马车刚到,就被一个年长些的侍女接待,“见过临安郡主,我家夫人吩咐过郡主对她恩同再造,特地吩咐奴婢等候您呢 。”

    叶菘蓝:倒也不必!

    院子看得出是精心规划过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想必主人很擅长这个。

    叶菘蓝一面走,一面欣赏,嘴里还丝毫不吝啬地夸赞。

    换做去别人家她就不会如此,可赵夫人今日是主角,来的人有的或许还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叶菘蓝就想尽可能的帮一帮她。

    等见到了赵夫人,叶菘蓝的颜狗属性又开了起来。

    与金安公主的娇艳不同,赵夫人一眼瞧去就是一个温柔的人,硬要举例子的话,就是一种莲花盛开时的恬静。

    有的时候,温柔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赵夫人眉眼间再无初见时的郁色,大气又端庄的脸上美丽而坚韧,她淡淡笑着迎客,已然从一段失败的婚姻中脱胎换骨。

    见到叶菘蓝,赵夫人明显地给出一个热情的笑容,“姜郡主,可算将你盼来了,知道你不喜喝茶,我今日特意备下了椰奶渴水,还有你爱吃的马蹄糕凤梨酥,请不要客气尽情享用。”

    弄得叶菘蓝有些受宠若惊,只得不客气的应下了。

    赵夫人给她安排的位置也很有意思,在主桌上,这一桌五六个人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妇人,或是自身有诰命的,或是皇亲国戚。

    按理说,以叶菘蓝的身份地位远够不上这一桌的咖位,而且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但在场的几人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见她站在桌子旁不知所措的,纷纷温声细语地招呼她坐下。

    赵胜英离了夫家却并没有消沉萎靡,正相反,她体态丰腴款步金莲,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自信和明媚,让一部分人都歇了挖苦她的心思。

    况且没了夫家,她还有娘家呢。

    赵大人是三朝老臣了,而且精神烁烁老当益壮,他与夫人又是盼了多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

    谁敢在人家请客吃饭的节骨眼上找不痛快?

    你别说,还真有敢的。

    受邀的有一队番邦使臣,据说是因为最近不少番邦外族见到他人同恒朝互惠互利,也都递出了橄榄枝,离得近的已经进了京。

    叶苏木还特意提起过他们,尤其是使臣团里那个小公主,年芳十六,草原儿女多半都擅长骑马,这个公主也是,她身上的骑装颜色各异又别有心机,几个月来听说都没有重样的。

    她叫珍贝拉。

    叶苏木提到她的原因也非常有趣,她的国家让她来恒朝的一个重要理由,则是希望她能找一名年轻有为的恒朝儿郎缔结婚约,好让这段同盟的关系更加稳固。

    而珍贝拉看上的第一个青年才俊就是叶苏木。

    首先,叶苏木才十七岁就自己挣了军功,如今还是御前侍卫。再者,家里背景更是雄厚,永城侯府的未来侯爷,这还不同于一般的侯府,是深受皇家爱戴的金饭碗。

    最后,叶连城和许娇娇的外貌优点被叶苏木尽数继承,同辈中数一数二的俊俏,这么多优势,便是提着灯笼都难找。

    但是叶苏木志不在此,一心为陛下,当即就表明了自己的志愿,结果珍贝拉一次次被拒绝,丝毫不气馁,也就缠上了叶苏木。

    叶苏木已经好几次被差点被珍贝拉堵在半路上。

    所以珍贝拉今天本就是带着气来的,来了以后才听说赵夫人是一位大胆休夫的女子,那点小国的小家子气就显露了出来。

    赵夫人就在她一旁呢,珍贝拉就对人家好一通鼻子不是鼻子的,先是说什么休夫的女子有悖女德,什么自古女子以夫为天,连天都敢反的女人以后铁定要再嫁困难。

    叶菘蓝这一桌都是贵妇人,何况年龄都不小了,拉不下脸来跟一个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争论,虽然面上都表现出对珍贝拉的不喜,但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叶菘蓝本来因为叶苏木的事情打算避嫌的,但是珍贝拉每一句话都踩在她的雷点上,去你妈的女子出嫁以夫为天,女人自己就是半边天。

    她的身份在这一桌里是差点劲儿,但是在珍贝拉面前还算是足够分量的,况且她还比珍贝拉小,拉的下这个脸来。

    当即就起身对着珍贝拉一顿输出,但也不是什么粗鄙之言,而是举经论典,最后又说恒朝女子地位不低,而且休夫再嫁也不用她一个异族操心,既骂了个痛快又不失大国礼仪。

    妙语连珠地说完,她骄傲地一颔首,雄赳赳地坐下了。

    席面上众人神色各异,都心照不宣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该干嘛干嘛。

    叶菘蓝周围的贵夫人们拉着叶菘蓝拉家常,这个见叶菘蓝说了一大通许是口渴,给递了新倒的渴水果汁,那个拉着叶菘蓝的手热情地絮絮叨叨。

    总之就是谁都没有在意珍贝拉涨红着一张脸似的,也没人在意她要哭不哭的。

    好半天,珍贝拉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你!你叫什么名字!”

    她身旁的随者小声告知了她,珍贝拉拧起眉头,“叶菘蓝?你是叶苏木的妹妹!果真是一家人,叶苏木是个没礼貌的臭男人,你也是个牙尖嘴利的!”

    叶菘蓝听到她骂叶苏木,皱了皱眉,没等她回头,左手边的妇人就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示意她莫要理珍贝拉。

    叶菘蓝一想,也对,叶苏木的为人京城这个圈子里人尽皆知,珍贝拉单方面纠缠叶苏木的事情也没瞒着没捂着,珍贝拉这时候提到叶苏木分明是故意抹黑,她没必要再跟她无谓争论。

    当即就歇了心思,专心跟这一桌的漂亮姐姐讨论起新时兴的衣裙花样来。

    珍贝拉闹了个没脸,哭哭啼啼带着随者们提前离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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