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两人溜溜达达来到一处凉亭,凉亭在层层叠叠的假山之中,亭子里能瞧见底下有一条羊肠小路,弯弯绕绕的盘在浅池子之中。

    凉亭里有些风,陈姝珏担心叶菘蓝的身子,便提议不做停留,见日头也差不多了,索性回到宴席,有一道暖锅金汤暖身又养身,叶菘蓝一定得尝尝。

    没等叶菘蓝点头,假山那边突兀地传来一道声音,夹杂着委屈的哭腔,“陛下!请陛下怜惜臣女!”

    叶菘蓝听着这声音当即心中警铃大作,果不其然,系统登时便道:【检测到重要剧情,请宿主不要错过。】

    叶菘蓝几乎泪流满面,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应对突如其来的重要剧情,又有一道男声道:“放肆!”

    旁边的陈姝珏听到这个声音愣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怒不可遏,给了叶菘蓝一个坚定的眼神,提着裙子就往假山深处走去。

    叶菘蓝也立马跟上。

    只见池水之中的石子路上,有一处较大的露台,摆放着几盆植物与石桌石凳,还有两男一女,女的背对着这边,瞧得出是个大家闺秀,头上的发钗正在摇摇晃晃。

    而男子正是恒帝,身着玄色长袍,长发束起,腰间一串青色玉佩坠着纯白的流苏,不怒自威。

    而另一名男子,身着侍卫服饰,手中的短刀横在身前,像母鸡护着小鸡崽一样把恒帝挡在身后,脸色全然都是防备。

    陈姝珏已经怒发冲冠了,她全不顾皇家公主应有的端庄与教养,劈头盖脸指着那个后脑勺非常有辨识度的女子喊道:“叶四姑娘!人贵在知廉耻!”

    撞到这种场景,叶菘蓝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但是尴尬之后就只剩幸灾乐祸,甚至比赚了钱还高兴。

    叶菘蓝还有闲心挤兑系统,说这种狗急跳墙想找一个靠山的女主,扔路边她都不屑过去踩上一脚。

    系统装聋作哑气得都能听到散热风扇在疯狂工作的声音。

    陈清焰本来无所谓地看了一眼怒气填胸的陈姝珏,这一抬头,就看到跟着陈姝珏而来的少女,少女穿着绿罗裙,逆着光容颜影影绰绰,而他笃定,少女望着他的脸上,正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

    金安提前说过会宴请永城侯府那位嫡女叶菘蓝,她盛装而来,娇俏非常,整个人站在光中,仿佛本身就在发光。

    就在这时,少女由笑容迅速转变成迷茫,低低地说了一句:“是我们唐突了,怎的四姐姐会在这里呢?”

    在场的几人谁都没有说话,而叶菘蓝仿佛没有意识到僵硬的气氛,还迷茫地看了看每个人的脸色。

    叶菘蓝望着叶未央心跳如擂鼓,这是她第一次尝试针对女主,静等半晌,系统一声不吭。

    按照女主光环的套路,女配就是用来让女主打脸的,而打脸女配的,必定是男主。

    男主的人选,目前来看想必就是恒帝了,年轻的天子手握兵权在朝堂上大刀阔斧前途一片光明,这不是男主人设的天花板她直播啃电风扇好吧!

    叶菘蓝在赌,赌自己能不能踩那条线。

    陈清焰用余光看了一眼恨不得缩进地缝里的叶未央,抖了抖袖子,径直走开了。

    浅浅的呼出一口气,叶菘蓝知道自己赌赢了,女主并非不可战胜,而恒帝这张最大的牌,暂时是中立的。

    陈姝珏凤眼高挑,并不打算作罢,“想进皇宫当个娘娘的人如过江之卿,这位四姑娘之前在大昭寺就曾对陛下表芳心暗许,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叶菘蓝:妈的精彩!多来点我是土狗我爱看!

    眼看着气氛逐渐紧绷,叶菘蓝怕陈姝珏气出个好歹来,叹了口气轻声道:“姝珏姐姐,冷风吹得我有些头疼,咱们先回去吧。”

    陈姝珏顿时顾不上叶未央,担忧地扶了扶她,“是我不好,我记得你本来就容易受风着凉,走吧走吧。”

    这一日可谓是鸡飞狗跳。

    叶菘蓝坐上马车回去时,长舒了一口气。

    永乐一边给叶菘蓝捶腿一边把嘴撅得老高,叶菘蓝有心逗她,“你这嘴都能挂油壶了,是谁气到你了?”

    永乐气鼓鼓道:“四姑娘怎么如此寡廉鲜耻?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勾勾搭搭,这要是传出去,外人该说咱们侯府没规矩,还会连累小姐也被人消遣。”

    叶菘蓝却不以为意,一来她本身不在乎,嘴长在人身上,管天管地管不着说什么,二来,事情既然涉及了皇家的人,在场的谁也不敢瞎往外说。

    不过,外头舆论起不来,当事人的家里可是会知道的,陈姝珏又是个暴脾气,估计等叶菘蓝叶未央回到了侯府,叶连城就能收到消息了。

    桀桀桀桀,一想到女主即将要面对的事情,叶菘蓝就又可以了。

    叶连城竟然罚叶未央去大相国寺吃斋念佛一个月。

    这可不轻,再过不就就是叶菘蓝及笄礼…这京都的人消息灵着呢,叶未央连这种重要场合都不能参加,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许娇娇竟然没有闹?

    叶菘蓝想了片刻就不再烦恼,叶苏木过了校验大考,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还因为表现优异得了恒帝的赏赐,在京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已经有媒人上门给说亲了。

    叶苏木大叶菘蓝两岁,已经十七,房中连个过夜的丫鬟都没有,洁身自好俊朗非凡,又是前途无量的,行情相当不错。

    叶未央被送走后过了半个月,叶菘蓝的及笄日到了。

    家庙,乐起,叶连城起身致辞,叶菘蓝沐浴之后身着采衣而入,走到中央跪坐。

    主人自然是许娇娇,赞礼瞧着面生,不过长相明艳气质华贵,是个漂亮的妇人。正宾则更面生了,银丝满头精神奕奕,瞧着有六七十岁了,且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叶菘蓝这几日排练了许多次流程,早就烂熟于心,此时迎着众多视线也丝毫不怯场,仪态大方地进行着顺序。

    三加过后,叶菘蓝的身上已经换成了玄色大袖长裙礼服,恒朝玄色多用于重要严肃的场合,头上也佩戴着华丽又漂亮的钗冠。

    沉甸甸极有分量,什么值钱有什么,是叶连城出了不少钱请人打造了一个多月,由姜老夫人故前的发冠改的。

    叶菘蓝听说,反而因为老夫人这顶发冠是老侯爷正妻的规制,拆了融了重新打造给了叶菘蓝,给她还抬了咖位,更有好的寓意。

    礼成之后,叶菘蓝跟着叶连城和许娇娇给观者们行揖礼表示感谢,来客竟然还有大长公主,可见恒帝也是给足了面子。

    很显然,她能想到的事情,京城这群人精必然也能想到,及笄之后,各家的橄榄枝纷纷递了过来。

    一时间叶菘蓝倒成了十足的大忙人,今天这家小姐的赏菊宴,明天又是哪家夫人新得了一件名贵的宝贝也要宴请,后天还有个哪位大人过六十大寿也给了请帖。

    叶菘蓝通过和各家夫人的应酬认识了不少人丞相家的余筱燃、御前左都尉家的金娩等。

    余筱燃对叶菘蓝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余家是文臣,丞相府嘛,哥仨都是文官,两个在京一个外调,偏偏余筱燃是个武痴。

    于是快意恩仇的余筱燃,对雪灾的主要功臣之一的叶菘蓝,特别关注。

    用余筱燃的话说,二人便是…英雄惜英雄。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一月底,年三十当天。

    过年嘛,图个吉利热闹,为了方便通行,京都宵禁取消,半夜都有人背着行囊进出。

    叶菘蓝最近几天不爱出门,窝在小院子里跟长安和永乐学剪窗花。

    中华的剪纸文化起源悠久,长安在这方面简直是大触,叶菘蓝就见她双手翻飞,不一会就剪出来一张恭喜发财,还有一条锦鲤。

    叶菘蓝拿过来左看右看,根据折痕还原,也看不出怎么剪出来的。

    叶连城和叶苏木休年假,父子二人经常下棋打发时间,每日都派人来喊叶菘蓝过去用膳。

    用完了午膳,父子二人继续未分胜负的棋局,顺便喝喝茶,聊聊天,叶菘蓝就在一旁的小几上跟两个小丫鬟剪窗花。

    叶苏木偶尔偏头看去,叶菘蓝一双笑眼全神贯注地盯着长安的手,仿佛如临大敌,等她跟着学会了一步,就差振臂欢呼。

    叶苏木不敌叶连城的棋技,就喊过来叶菘蓝二打一,叶连城是双标头子,对着女儿总愿意放水一二,三人你来我往也算杀得难解难分。

    晚上,叶连城一家和大房一家一起热热闹闹吃了年夜饭就散了。

    王媛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来打感情牌,她每天在家咬着牙嫉妒叶连城的一双儿女都有了出息。

    只可惜叶连晟不争气,每个爵位也没个官职,不能给孩子们铺路。

    这两年大房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叶连晟屁本事没有,成日里就只会跟那些个落榜的书生一起舞文弄墨。

    从前大房吃着叶连城的俸禄和红利日子别提多滋润了,由奢入俭难啊。

    只可惜,老太君几年前故去之后,叶连城就把原来的大院子一分为二,虽然没分家但再不管大房这边的开销了,为了充脸面,她没少从嫁妆里补贴。

    可这么着也不是回事,想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至今还是白身,大儿子都弱冠了也没见几回媒人上门,来了也尽是说媒一些小门小户,她实在坐不住了。

    年初一恒帝会到三两个大臣家里去转转,名为体恤下属,古代臣子都以能接待皇帝为荣。

    毕竟臣子都极为希望能和皇帝打好关系,历史上就有皇帝将袜子赏赐给臣子的先例。

    大伯母想借着这个机会搏一搏,初一这天一大清早就带着三个孩子来串门了,叶连城早上去给恒帝拜年被留在宫中,待客厅只有许娇娇接待着。

    叶菘蓝和两个丫鬟玩的太晚,早上困的不行,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

    通常叫她起床这个工作都是永乐来完成,长安有几次来喊人起床都因为心软而成功让叶菘蓝策反。

    叶菘蓝眯着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十三个红封,叶连城昨晚上给几个孩子发了不少的压祟钱,还出了灯谜给他们猜,猜对一个得一个。

    叶菘蓝自己答出来几个,剩下的都是叶苏木偷偷告诉她答案的,这时候全家人都喜气洋洋,几个孩子之间也是热热闹闹的。

    叶未央昨晚也在,脸上看着没有从前那么圆润,身形也确实消瘦了,可见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顺心。

    叶连城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一碗水端平,给叶未央的压祟钱和叶菘蓝的一般多,也很顾及她的感受。

    私下里叶连城有没有找她谈过,叶菘蓝没兴趣知道,只要这个女主不搞事情想要她死,那大家就都相安无事。

    回来之后新制了不少衣裳,负责采买布匹的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应该也是得了叶连城的嘱咐,送来叶菘蓝院子里的布料不仅名贵颜色也鲜艳,都是适合小姑娘的颜色。

    就说今日叶菘蓝身上的,皮草内衬就有两层,暖和又抗风,颜色也是鹅黄色,趁得她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剔透。

    外面是正黄色的圆领夹袄,恒朝并不禁令皇宫之外不准用正黄色,而这个年代天然色素黄色是最好提取的,所以大街上正黄色的服饰很多。

    底下是薄荷绿的裙子,里面穿着棉裤,她人瘦身材比例也好,不显臃肿。

    裙上正面暗袖着团花朵朵,一株菘蓝占据了大部分裙面,可见是独属于叶菘蓝的衣服。

    脚上的绣鞋也是暖和轻便,绣着玉兔捣药,叶菘蓝是属兔的,两只鞋的尖头上各有一颗海珠底下坠着三颗小海珠,东西倒是不贵,可每一颗都几乎和另一只脚上的一模一样,那就费功夫了。

    头上是Tony长安巧手梳好的垂挂髻,戴着从装宝斋新送来的头面,金镀银的哎,整整十三件一套。

    守岁便穿了一身喜庆的红,初一则换了一身黄绿色的,大有辞旧迎新春暖花开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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