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慕宁鼻子皱起。
黎旭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笑着看慕宁。
舟车的劳顿，在黎旭关灯之后，困倦迅速袭来。
慕宁懒得再管黎旭怎么想了。
然而，在天将将亮的时候，慕宁被热醒了，四肢也被困住了。
热、僵硬，桎梏，她的身体哪哪儿都不舒服。
但熟悉的，透过沐浴露传来的气息又让她浮想。
身体和灵魂在此刻是分离的。
“黎旭，醒醒，我热。”最终身体还是占了上风，她太难受了。
她被放开了。
转身，那人睁着一只眼睛，摸了摸她的脸后，翻了身，呼吸变得绵长。
他居然又睡着了！
慕宁看着他的背，一种莫名的恼怒涌上心头。
明明，她可以睡个整觉的。
都是他。
慕宁的右脚，动了动。
他知道，如果此时抬脚，他一定会去床底。
但是，她忍住了。
慕宁起身，压低着呼吸，去了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黎旭正面对着她了。
朦胧的黑夜中，黎旭五官也朦胧着。
听说鼻子好看的……
慕宁挑了挑右眉，抓着被角躺在了边缘。
“睡过来点，容易掉下去。”那人又睁着一只眼。
“过来，我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见她未动，那人又继续说道。
“我不抱你了，快点过来。”那人的声音相比之前清明了许多。
慕宁挪动一些，不远。
对方似乎不是很满意，“再过来一点。”
慕宁又动了动，未说话。
那人伸出了手替她掖了掖杯子，又摸了摸她的脸颊，“睡吧。”
然而已经清醒的慕宁迟迟睡不着，
他的沉稳呼吸近在在耳边。
还有他的气味……
她想钻过去。
慕宁猛吸了一口气，脸朝下，压在枕头上，手脚蜷缩又放松。
-
九点，慕宁收到了茜茜的消息。
是一张截图，评论铺满了整个屏幕。
慕宁将图片递给了正在刷牙黎旭。
黎旭看了一眼，随后含着牙刷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翻到了自己当时公开的那条朋友圈，递给了慕宁。
“什么意思？”
黎旭将泡沫吐了出来，漱完口，“没我的点赞多。”
慕宁哼哼着从洗手间退了出来，靠在门边，表妹点了一个赞。
对方的消息迅速传来。
【和姐夫睡得还好吗？】
慕宁干笑着回复：【还好。】
茜茜：【那就好，今天我要带我那个又老又丑的男朋友去弄发型了，晚点给你发照片。】
慕宁：【这样说他不好吧。】
茜茜：【我男朋友知道的。】
慕宁：【？】
茜茜：【昨天，我妈说，你看看你姐的男朋友看起来比你男朋友都还年轻，他们之间差个七八岁吧。我当时差点脱口而出，他们就差个3岁。不过，姐夫确实长得好。哎，不知道我们家的丑孩子收拾一下，还没有没有救。】
慕宁：【他五官轮廓挺好的。】
茜茜：【是吧，他很高，有一米九呢，可惜你们要走了，要不然带出来给你们看看。不过讲真的，我男朋友他说以后留在这边，所以我妈也就没实质性反对。还有，他说孩子以后跟我姓。】
慕宁：【很好啊。】
茜茜：【嗯，我跟我妈说了。你知道她说啥吗？她说找个又丑又老的老公，然后再生一个又丑又老的孩子。】
慕宁笑出了声音。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茜茜说要带着他又老又丑男朋友弄发型去。”慕宁原模原样地重复了表妹的话。
“哈哈哈。”黎旭笑着。
“所以，你也觉得她男朋友又老又丑，昨天是骗人的。”
“你姑姑一家说话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她男朋友看起来确实不像二十岁。”
“什么嘛，这样说别人不好。”
黎旭摸了摸慕宁的头，“我以后不这么说了。
“换鞋吧，我们回家。”黎旭穿好鞋朝着窗边的慕宁喊着。
-
风冷冷地吹着，泥土中带着深秋的味道。
小笼包的香味夹着凉意慢慢地袭来。
是小时候的感觉。
“梧桐叶黄了。”
“是呀，要不要去北方看秋天。”
慕宁轻轻的摇头，“不，我想回深圳。”
“好。”
“不过在这此前，我想吃点小笼包，你喜欢吃小笼包嘛。”
“还行。”
慕宁忽然有一点莫名的失落，但很快消散了，哪有那么多刚刚好好的事情。
“那我们去吃粉吧。”
她也很喜欢吃米粉，还有米粉上的臊子。小时候她零花钱比较多，她会堆好几样，盖满这个粉面。
正当她左右探头找粉店的时候，黎旭牵着她钻进了小巷中，“先买小笼包，不冲突。”
或许是口味太好，人很多。
慕宁和黎旭站在队伍的尾部，无所事事地望向四周。
忽然，她被药店旁的一对身影吸引。
一位老爷爷隔着塑料袋，将茶叶蛋的蛋白喂进了旁边老奶奶的口中，接着又低下头吃剩下的蛋黄。
而老奶奶则举着豆浆，在他噎住了的瞬间递了上去。
再后来，两个人又开始分小笼包。
慕宁视线回归的时候，也看到了黎旭的目光，似乎是清澈中藏着羡慕和感慨。
好像，一个人的大部分时间是和另外一半度过。
好像，两个人已经足够。
黎旭的口袋中，慕宁的手被捂得很暖。
“帅哥，小笼包还是蒸饺？”老板发出声音。
“小笼包，一份。”黎旭说完，又转过头问慕宁，“茶叶蛋要吗？”
“要。”慕宁点头。
“老板，再来两个茶叶蛋，一份豆浆。”
和那对老人一模一样餐。
尔后，两人走到了刚刚老人站过的位置，慕宁的心热热的。
她也想像刚刚那两位站在这分吃的。
但似乎，显得有些刻意了。
“我还想吃粉。”慕宁赶紧说道，在这之前已经感受到了黎旭减缓的脚步，她的脸也发红。
于是黎旭牵着她换了一个方向，进入街道的另外一侧。
米粉店内，餐桌上。
“你喜欢蛋白还是蛋黄。”黎旭开始剥蛋壳。
“我觉得吃两个蛋黄可能不健康。”
于是黎旭将整个剥好的鸡蛋递给了慕宁。
接着又将豆浆插好习惯递到慕宁的面前。
两个人没有说话，各自的眼神中似乎在想着同一件事情。
“妈妈，那个阿姨的米粉怎么那么多肉？”
慕宁盖满臊子的米粉被老板娘端上来的瞬间，就吸引了旁边小男孩的目光。
“叫姐姐！”
慕宁侧过脸看想走廊对面的男孩，“没关系，叫阿姨也可以。”
“阿姨，你的米粉为什么那么多肉。”
“我多点几份臊子。”慕宁耐心地回答。
“好吃吗？”
“还可以。”
“那你为什么不给哥哥加一点。”
慕宁的筷子瞬间插在了米粉中，视线绕过了小男孩，看向他旁边的镜子，然后又从镜子看向黎旭。
黎旭抿着嘴在笑。
叫自己阿姨可以，但不能叫自己阿姨的同时叫黎旭哥哥。
“叫叔叔！”男孩的母亲有些尴尬。
“没关系，虽然我俩差不了多少，不过他确实是我大侄子。”
“是吧！大侄子。”慕宁抬眼。
小男孩母亲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了扫，接着又在两人的衣服上扫了扫，最后又忽然摇头一笑。
走的时候，又看了看两人。
嘴里嘀咕着，“搁在这拍神雕侠侣呢。”
黎旭抿着嘴笑。
慕宁也笑。
“来，叫声姑姑听听。”慕宁临时起意。
“姐姐。”黎旭叫的很甜。
慕宁的身体子颤了又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