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糯叽叽摊子离开，二人继续朝前走，停车的地方就在不远处，他们一路不紧不慢。

    “你还没有跟我说护照的事情。”

    谢京衔挑着红豆馅吃，听到这么一句，“有什么好说的？”

    “我哪儿知道，你得说了我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他没吱声。

    文此乐说：“我刚才都跟你分享我生活中的趣事了，你也跟我分享一下，怎么了？就当交换嘛，吃饭这种事你不愿意就算了，说话这么简单，还不能有来有往吗？”

    交换？

    瞧瞧，他那些主动买单，划清界限的动作，放在此刻多么有前瞻性。

    不过办护照这件事，也确实是没什么可说的。

    她想听，谢京衔都懒得说。

    起因是去年他们乐队给一部网剧唱主题曲。今年网剧开播，大爆，剧方趁热打铁，打算割一波韭菜，开几场粉丝见面会，以演唱会的形式开二万人场的规模，北上广各开一场，澳门再开一场。

    顺带薅一薅羊毛，趁裘泽羽音综在播期间还有热度，尚未过气，赶紧把见面会敲定，提上日程，免得到时人凉，剧更凉，亏大发。

    剧方本来想要零售，指名只要裘泽羽一人。奈何裘泽羽不依，反手一个打包捆绑，强买强卖。

    也多亏裘泽羽现在少有名气，自己本身就是讲价还价的筹码。剧方无法，干脆答应他的要求，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事后裘泽羽炫耀，这两年被主办方要求跟其他乐队打包捆绑同场出演的事情，他们经历过不下十次，总算有天轮到他来强买强卖，爽！他大喊。

    马醉蓝直呼可怜：你裘泽羽终于成了你最讨厌的人。

    裘泽羽：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也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话是谁说的，简直睁眼说瞎话，强扭的瓜真甜！

    “就这个月吗？”文此乐问。

    “下月初。”

    “连跑四场？”

    “嗯。”

    “我终于有一点，原来你是明星的实感了。”文此乐开玩笑道。

    谢京衔没吱声。他从没有把自己当成明星看待过，或者说鼓手在他眼里只是一份职业，说他是艺人没错，但要说他是服务员、收银员、文身师、翻译……也可以，不冲突。

    走上这条路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他打小在音乐作曲上有一点天赋，小时在邻居家学过一点乐器。

    长大没钱，穷过苦过，才知道把学会的东西牢牢攥在手里，当成生活的保障。

    他学东西很快，也许这是命运对他的馈赠。

    文此乐盯着他脸细细地瞧了片刻，由衷道：“要我说，你这张脸适合拍戏，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像电影里的人，特别适合那种乌漆麻黑的画面，打一面不太亮的光，你的脸就能立起整个故事来。”

    他身上故事感太强烈，不需要任何氛围做修饰，就会让人想驻足，停留，听他，看他身上发生的种种。

    如果谢京衔想，需要的话，她也不是不可以给他铺路，让他在星光大道上，大放异彩。

    “这样会有成就感一点吗？”他说。

    文此乐愣了下，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沿路有垃圾桶，谢京衔不吃了，把筷子扔进去，他幽幽地说：“把人捧到你想要的高度，会有成就感一点吗？”

    文此乐恍然大悟，“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你能怪我这样想吗？”他说，“还不是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这样。”

    文此乐怔了怔，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凝思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她刚才说过的话吗？

    好一个以牙还牙。文此乐乐了。

    她对他说：“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别的要求，你做你自己就好。”

    文此乐喜欢现在的他，不局限于他的外貌，身材，还喜欢他的言行举止，他的才华，他对朋友的态度，他跟家人关系亲密的一面。

    谢京衔现阶段可以说是全方位都让她心生满意。

    文此乐不想操纵一个人变成她想要的样子，对她来说这样的喜欢太过畸形，那和假人有什么区别？

    几年前，网络风靡一个乙女游戏，这个游戏可以第一人称操控女主角，攻略多个男主角。

    这个游戏当时几乎火遍全网，主角语录频繁上热搜。

    当时班上，身边的朋友都在玩。包括符煣煊。她约符煣煊去吃饭，旅游，游乐园，符煣煊不时就要拿出手机打开游戏，说是她的亲亲老公给她回信息、打电话。

    三五好友还想把她也拉进坑里，大家一起当梦女，文此乐对此兴致寥寥，认为很没意思，也很不理解纸片人看得到摸不着，全凭想象，全靠做梦，到底哪里好玩儿了？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她找到自己认为很不错的人，并把现阶段的、无处释放的爱意寄放在他身上。

    至于何时不喜欢，什么时候收回自己的爱意，还是她说了算。

    文此乐不希望‘分手’的原因是对方变了，她希望到那时候，他还是他，还是最初她心动的样子，他可以持续让她心动，但如果她不喜欢，没有什么特别原因，只是不喜欢了。

    “如果我想把你变成我喜欢、我想要的样子，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找个听话的、能按我剧本演的男演员？”

    “可能这样会好玩一点吧。”

    回到车旁，谢京衔摸出车钥匙开锁。

    瞧他持着一副不想交流的劲儿劲儿，文此乐低头缓缓吃笑，几分无奈，罢了，由他误会，反正不会有什么改变。

    本以为这几分钟，足够打消她说走就走的心血来潮，没想到上车关上门，她第一句又回到旅游的事情上。

    原本他打算上车后，直接打油，开车回她的公寓去。这下倒有点儿不知去向了。

    文此乐问：“你想去哪里？”

    这是他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的吗？她是不是忘记了，他们的护照在这个世界上不是畅通无阻的？

    “找个周边的免签国家？明天就周一了，你不上课？”谢京衔拿出手机来搜索免签国家。

    “免签的都去过了，不是太远就是不好玩。”文此乐摇头婉拒，她周一的课不重要，可以请假，周二下午就要回来上课。

    免签国家不去，那就只有落地签国家可选了。谢京衔输入搜索栏，网速还行，立即弹出搜索页面，落地签国家有泰国，马尔代夫……

    文此乐上车后觉得热了，将针织外套脱下，扔到后座，“其实除了免签和落地签，那些需要提前签证的国家也不是不能去。”

    “怎么去？”谢京衔有点意外，他还真不知道，“你去过？”

    还可以无签证去某个国家？不会是偷渡吧……？

    “日本韩国新加坡英国？”她一口气列举几个国家。当然是去过才这么说的。

    她曾经就无签证，无申根签在日本、英国和马来西亚等国家游玩过。

    一般情况下，建立在最新政策基础上，以上列举的国家都必须提前申请签证才能顺利入境。但对她这种总是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人来说，她知道这里面还是有一定操作空间的。

    比如有一个东西叫转机免签，他们可以从一个国家飞向另一个国家，中间以某个国家的机场作为中转地，可以申请72到120小时不等的临时签证，如果本来就有美签等，还可以延长到七到三十天不等。

    再譬如她上次以日本机场作为中转地，落地后没跟人流走通关，直接去两侧的人工柜台找工作人员办理Shore Pass也成。

    流程也很简单，准备三份资料，一机票，二护照，三入境卡，将这三样东西交给航空公司填写材料，办理成功后，就可以拿到入境许可，紧接着会有工作人员带走专门通道出关。

    虽然网上信息提供，满足条件中有要求目的地为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地出发，或持有目的地国家签证，不过IATA中无此规定，所以实际操作空间更大。更别说她有钞能力。

    ……钞能力。谢京衔：“你说的轻巧。”

    虽然他没出过国，却也知道出国需要证明银行流水，没个十几二十万，被拒的可能性相当大。

    “我不是说了吗？”文此乐无所谓道，“我有私人飞机，直接走FBO通道，人家还在意你有没有十几二十万？”

    很快她作下决定，“去日本吧，你不是会日语吗，可以带我玩。我上次去，全程阿巴阿巴，玛卡巴卡。”

    “你不会英文？”

    “日本人说的英文我听不懂啊！全靠手语和汉字。”

    文此乐薄怨，不是因为日本人的英文，而是手上的筷子。

    她的手又白又嫩，筷子却粗制滥造，才用几分钟，使用频率也不频繁，她虎口处已被磨破一点表皮。

    虽还不到损伤和破皮的程度，但这就跟笔用多了会长茧同理。

    文此乐不想用筷子，偏偏又想吃，计从心来，她把手挓开伸到谢京衔眼皮子底下，让他看自己的手，“好痛。”

    这人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看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不过文此乐把塑料盒和筷子都塞他怀里，让他喂自己的时候，他也没拒绝。

    文此乐刚才计上心来打好的草稿，摸出手机，表示自己有电话要打，说完又认为自己多此一举。

    果不其然，谢京衔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想说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再吃？

    ……懒得说。

    说了她会有更多的话要说。

    既然他不抗拒，电话一会儿再打也行，文此乐心里甜滋滋地张口，伪装淑女，轻轻咬下他喂到嘴边的食物。

    吃了几块，她摇摇头表示不吃了，让他收起来，待会去机场再吃。

    “而且，我想和你一起泡温泉。”文此乐把刚才没说出口的话说完。

    “你不是来月经？”谢京衔给塑料袋打结，转身放到后座。

    “有棉条，没事儿。”

    “这东西有这么神奇吗？”

    谢京衔不了解，也想象不出来，那么细的一根卫生棉条，目测直径不到两厘米，他的思想不由跟着变歪，棉条体积那么细小，他的那么粗大，他的东西都能进去，棉条真能完全严丝合缝堵住，不会让哪怕一滴血流出来吗？

    “那要看是什么位置，棉条要塞的位置是无感区。”文此乐察觉到跑题了，却也没介意，见他着实很好奇，文此乐认真对他说，“刚才你拿出来，有摸过吗？”

    “有。”

    外表分辨不出，他拿到手上就是变相在摸，手感半硬半软，形状像街边卖的麦芽糖，一根棍子绕一圈糖。

    “什么麦芽糖……你这样我会无法直视麦芽糖。”文此乐扶额，切入正题，“我现在在用的这一款，拆开拿到手有这么长。”

    她伸出左手，拇指尾指岔开，中间三指屈起，比出一个六的手势。

    “左边一半是棉条，中间是商家设计的握柄，也就是手拿捏的地方，右边一半是导管。”

    “实际操作的时候，左边要入体，右边是导管，避免污染，左边这一截是不能碰的，考虑到这方面，我买的这一款，商家在中间区域设计了一个握柄的位置，方便操作者像打针一样推进去，比较好发力。”她指着中指道，“当棉条入体，你手拿捏握柄位置的手，堪堪要抵达到阴.道口位置，就意味着到这里就可以了，下一步就可以推导管了，棉条会被推到五厘米之后的位置，这里就是无感区。”

    “推进去后棉条会被夹住，导管管身因为有血液润滑，所以很好进，也很好出。”

    她描述地绘声绘色，为方便他更好了解，还加了动作，譬如一手模拟洞口，一手打针，五厘米之后的位置，紧紧夹住。谢京衔像被她上了一堂课，听得仔细。科普结束，文此乐放下手。

    “所以推进去你真的会无感吗？”他好奇发问。

    他知道内部结构，靠近阴.道外端三分之一是有感区，富有神经纤维，而阴.道里至少有三分之二没有神经末梢分布。

    但他不理解的是……

    “嗯，是啊。”文此乐心不在焉想着，他是不是有点太好学了？

    “那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让我顶深一点？”

    “啊……啊？”文此乐愣了一下，他居然一本正经说出了这样的话。

    “还有……”

    帮她清洗时，由于不能破坏里面的菌群，所以集中清洗外口附近，她的反应也很强烈。

    刚说两个字，他话音戛然而止，被文此乐伸手捂住嘴巴，她脸红红地，声音也小，“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