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1

    来到这个世界时,我只感觉到了寒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惊慌与失措之间是苏家妲己救下了我。

    苏家驻守冀北,风雪肆虐的冀州,却是人人渴望活着的地方。这苦寒之地,作物极难生长却是矿产丰富,为闻太师平叛提供了近十年的军备。

    “今天门客看起来都很焦躁。”妲己对我说,“哥哥总说没事,可我总觉得不安。”

    “不会有事的,真的出事,我会一直陪着你。”我握住了她的手。

    妲己很聪明,她从来往的过客的神情与行走的姿态就看出了风雨欲来。

    商,要来了。

    她的父亲看不惯殷商要求献美的要求,不曾给那使者一文钱财,哪知殷王竟要求妲己入宫为妃。

    殷王头发胡子都白了,别说娇花一般的女儿,哪怕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苏护也断不会就这样送往朝歌。

    于是,“冀州苏氏,永不朝商”。

    我知道故事的结局,却没法改变。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除了神仙,谁也没有办法与天抗衡。

    苏全孝死了。倒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妲己没有来得及伤心,急忙拉着我上了马车,“快走,他们来了。”

    马车很颠簸,厮杀的呼喊声越来越近。

    她端庄美丽的脸上毫无血色,在冷风中如同白雪一般,“如果商朝歌的人杀来,你只顾保全自己。我冀州苏氏女,永不朝商。”

    她似乎遇见了自己的未来。

    殷寿带着人杀过来了。护卫根本抵挡不住刀剑与飞羽,苏全忠死死抵住马车,血的味道从车窗中蔓延开了。

    我抱着妲己,搬过她的脸颊,拼命说:“别看!别看!”

    尽管如此,先是忠仆惨死,再是哥哥被杀,远处父亲跪倒在雪地里。

    我不知道她忍住了多少悲痛准备与家人和城池同生共死,雪铺天盖地袭来时,我拉住她高举的手,“你不死,苏家就还有机会。”

    眼泪划过,再度醒来,那个女孩,不在了。

    苏家妲己已然变成了九尾狐。

    它维持着护着我的姿势,用着她的身躯,平日温柔的眼里只剩下兽类的黄眸。

    “她还在吗?”我问它。

    我的头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很疼。

    “不在。”它留下这一句话,它匆匆爬出去。披头散发,毫无人样。

    “这里有个女人!”

    年轻男孩的声音渐渐传来,我知道,我不能出去,出去就只会有一个下场:祭旗。

    雪地白茫茫,我缩在马车里,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苏妲己”身上。

    他们年轻的面庞上还带着杀敌胜利的喜悦,我却感到脊背发凉。他们,从不认为王的索取有甚问题,也从不拿百姓性命放心上。

    冀州那么多人,说杀便杀了,房屋旅店说烧便烧了。马踏过粮食铺,平日一张虎皮才能换来的肉滚落泥地里,很快便被血水染红。

    他们在争论“苏妲己”的归处。

    我缩在破损的马车里,丝毫不敢乱动。

    “若是苏家女眷怎么办?”

    “祭旗。”

    我不想死在这异世他乡。

    眼看着他们就要离去,头疼欲裂,还来不及缓过神来,我对上了一双眼睛。

    恐惧在一瞬间袭来。

    我被发现了。

    我望着他,眼泪一点点糊住了视线,眼里满是哀求。

    他动摇了一瞬,望向前方殷寿的身影,坚定地喊了一句:“这里还有一个!”

    他的声音很响亮。那声音很好听,在我看来,却犹如催命符。

    “怎么还有一个,不是说苏护就一个女儿吗?”

    另一人折返回来,“定然是那苏护反贼的私生女,杀了。”

    压在身上的木头被挪开,我被拽了出来。

    “可以轻点吗?”我望向刚刚出声并拽我出来的男人。

    他似乎愣了一下。

    衣衫支撑不住撕扯,“撕拉”一声,外衫断裂开来,衣领上的力骤然消失,我往前倒去,撞上了一个圆环。

    极力抬起头,我眼中最后一幕,是一双略显惊恐的眼睛。

    接触到他手指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拉扯。

    剧烈的白光闪过,我回家了。

    2

    出事前,我穿了汉服准备同好友参加河北某企业办的汉服活动,再次出现在人声鼎沸的公园,恍如隔世。

    从草丛,周围人看着我指指点点,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我穿着如此厚重的衣服,以及我狼狈的模样。

    熟悉的话语,多久没听过了。

    “天哪,姜燃,这20多天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叔叔阿姨都担心死了!”

    从好友口中,我得知我已消失23天。

    而我在冀州,生活了近两年,如果纪法换算一下,大致是23个月。

    二十三个月圆月缺,我学会了殷商官话,结交了好友妲己,传授苏家提产丰收和冶铁技巧,受到了热情款待,一夕之间悲愤涌上心头,我再也控制不住晕了过去。

    在医院醒来,父母围着我,又是苦又是骂,他们说再也不让我去外地参加活动了,让我好好地。

    可我知道,我不是失踪,而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在医院养伤的日子很难熬,因为头部受到重击,严重的脑震荡和脑补瘀血让我不能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在阅读上,失去手机对我来说就是失去获取封神知识的唯一途径。

    在仅有的闲暇时间,我只能望着窗外的云发呆。

    空调呼呼地吹来凉风,可我总觉得还带着北地的凛冽感。

    我妈说我半夜怪叫,她不知道那是商语,厮杀总在梦里出现,半夜惊醒,总是一身的汗。

    这天,忽然福至心灵,我问妈妈,“我失踪那天是不是带了一个圆环?”

    “是啊,你那会还说淘到了一个宝贝,那老板是商朝时期的,我跟你说那就是骗人的,一个石头罢了。”

    我请妈妈第二天来的时候把玉环带上。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或许这场离奇的穿越就是这玉环的锅。

    奇怪,这次我反反复复摸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难道,还有什么其他因素?

    按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如果去到那个时代只有死路一条,我决定先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安心养病。

    真别说,拿到玉环的那一天起,噩梦停止了。

    医院里的病友和医护都悄悄喊我“汉服女孩”,因为我说话总会用一些奇怪的称谓。

    近两年的时光终究还是在我身上留下印迹,他们觉得奇怪的说法都是在冀州生活时的习惯。

    爸妈倒没说什么,在稳定了病情后,带我回了山东,靠家近更方便照顾我。

    我有时还是会惦记“那边”的生活,那些冀州城的子民会怎么样?消失的我会不会给算作“妖”?

    恢复好后,我回单位总是没法和以前一样正常工作,修了年假提了辞职。

    虽然有人庇护,但低下的生产力让生活远不如现代舒适。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去过封神世界。

    导致穿越的诱因一直没有找到,我越发焦虑,生怕什么时候又穿过去了。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随身携带的包里装了压缩饼干、巧克力和一小瓶功能性饮料,甚至还有伞和一小把珍珠。

    为了多了解一些封神世界的情况,我多次尝试,可与封神有关的内容却什么都看不清,书上的字仿佛被拆散一样在扭动,影视片被一团白雾笼罩。

    听说河南某市在办商周文化历史展,为了搞清楚这事,我决定去博物馆看看,爸妈虽然不想我一个人出去玩,但架不住我软磨硬泡,还是同意了。

    博物馆冷气很足,我踏入展馆的那一瞬间,仿佛那日的头疼又来了。精美的青铜器透着冰冷的气息,在众多文物中,我的目光逐渐被其中一个吸引,我看到了——一把弓。

    我再度到了封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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