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夜里,司宸依旧来了承乾宫,自打陆姒卿回宫,司宸是夜夜来此,已经有几个嫔妃暗自不满了。

    只可惜,她们入宫晚,还不曾见过六宫嫔妃如同空设的时候。

    陆姒卿刚进宫那会,不管是王府的老人还是新人,都领会到了什么才叫万千宠爱于一身。

    寅时,陆姒卿与司宸一同起身,梳妆后如同入宫翌日后一样,早早去了长乐宫外头侯着。

    “贵妃娘娘。”秦钟打远看见陆姒卿的轿子,忙在宫外迎接。

    “秦公公。”陆姒卿欠身。

    “贵妃娘娘来的好早,皇后娘娘还不曾起身呢。”

    “无妨,本宫在外头侯着便是了。”

    …………

    “皇后娘娘起身了,请诸位娘娘们进殿。”白素打起帘子,请六宫妃嫔进殿。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

    “起来吧,赐座。”

    “谢娘娘。”

    陆姒卿待众人落座后又给夏予心行礼,“臣妾给娘娘请安。”

    “快起来吧。”夏予心笑着,“都是一家子姐妹,别生疏了。”

    陆姒卿笑笑,由着寒露扶到椅子上。

    “贵妃多年不在宫中,想必有许多妹妹不曾见过,今日人都到齐了,便也一同认认吧。”

    “齐常在,孙才人,王美人,李婕妤,筱嫔,都是这些年才进宫的。”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几人起身行礼。

    “诸位妹妹客气了。”陆姒卿微微欠了欠身子,“今日本宫主要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故而不曾给诸位妹妹备下见面礼,待本宫回宫,便差人送到你们宫里去。”

    “谢贵妃娘娘。”

    “都坐下吧。”陆姒卿向下摆了摆手。

    “臣妾本该一回宫就来给娘娘请安,奈何长途行军劳累,陛下让臣妾多多休整会子,这才耽误到了今日,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怎么会。”夏予心轻笑,“贵妃领兵在武关,抵御狄戎,与国有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些礼数什么的不打紧。”

    “谢娘娘体恤。”

    “臣妾在武关的时候,听闻皇后娘娘早产,又是难产,折腾了大半宿才生下了太子,不知娘娘如今调养的如何了,可千万别留下什么病根才好。”陆姒卿一脸关切。

    夏予心脸上一僵,“有劳妹妹牵挂,都这么多年了,已经好全了。”

    陆姒卿笑笑,略略颔首,“话虽如此,可依然不能忽视了调养,臣妾从武关带回来几株上好的人参,特给娘娘带了来。”

    “霜降。”

    霜降捧着手里的东西站到夏予心前头,弯腰将托盘呈上。

    “妹妹有心了。”夏予心示意绿萝上前接下。

    “这种人参,极难寻得,妹妹费心了。”

    “这倒也没什么,在武关的时候,若没有战事,上山一遭差不多都会有所收获。”

    夏予心笑笑,“这倒也是,咱们这里见不大着,北疆却司空见惯了。”

    陆姒卿颔首不语。

    “这些年,宫里多了不少的孩子,本宫也知道你们有的人私下难免都有些矛盾,但是不管你们再怎么着,也不准对陛下的孩子下手,都听到了吗?”

    “臣妾等谨记皇后娘娘教诲,不敢有违。”

    “都坐吧。”

    “皇后娘娘提起孩子,臣妾也想起来,除了二皇子,其余的孩子,臣妾到还没见过呢。”

    “不急,眼下你回来了,有的是见面的时候。”夏予心抿了抿茶盏,“贵妃也是喜欢孩子的,你们有空的时候,也带着皇子公主去给贵妃请安,让贵妃也见见。”

    “是,臣妾遵命。”

    “你也莫急,依着陛下对你的宠爱,何愁没有孩子?”夏予心意有所指,“本宫可听说了,妹妹回来这几日,陛下可是日日宿在你宫里,眼下只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依本宫看,陛下待妹妹之心,不仅没有变,反而更胜从前了。”

    “是啊,照我看,贵妃这一回来,咱们都要失色了。”绮嫔掩面而笑。

    “娘娘说笑了,陛下对娘娘之心,才是无可厚非。”陆姒卿笑意不达眼底,“绮嫔这张嘴,还是这么能说会道。”

    “妹妹还是这么会说话。这绮嫔再会说,也比不上妹妹你啊,陛下的心可不都牵挂在你身上了。”夏予心低头一笑,“话又说回来了,妹妹可要好生侍奉陛下才是。”

    陆姒卿应了声是,转而对底下嫔妃们说话。

    “多年不见了,旧日的姐妹们可别与本宫生疏了才好。”

    “怎么会呢,咱们可是日日盼着贵妃娘娘您回来呢。”梁嫔捂嘴笑道。

    “多谢梁嫔妹妹记挂了。”陆姒卿笑着弹了弹衣袖,“若是妹妹不嫌弃本宫,一会本宫可要去你宫里讨盏茶吃才好呢。”

    “怎么会嫌弃呢,臣妾求之不得。”

    陆姒卿冲着夏予心提司宸日日宿在承乾宫那句话,就绝对不会让她也舒服了去。

    挑拨离间,故意提说陛下宠爱她,蓄意想引起昔日旧人的记忆,将她推到六宫的眼前,引起六宫的憎恨。

    皇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梁嫔与皇后不对付也久了,与其两败俱伤,不如两人站在同一阵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

    给夏予心添堵这种事,她还是很乐意为之的。

    自长乐宫出来后,陆姒卿径直同梁嫔去了永和宫,没有避讳任何人。

    夏予心得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们两个怎么会搅合到一起!”夏予心气的将手中的茶盏砸了出去。

    “梁嫔这个贱人本就与本宫有嫌隙,贵妃也与本宫不和,”夏予心揉了揉眉心,“这两个人走到一起去,对本宫来说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娘娘宽心。”白素命人来收拾碎掉的茶盏。

    “就算是贵妃和梁嫔联手,可那又如何?您是皇后,她们是陛下的妃妾,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别忘了,您可还有太子殿下呢。”

    “就怕她们不对本宫下手,反而对宣衡下手。”

    “待宣衡下了学,将他赶紧带回来,本宫有话要叮嘱他。”夏予心忧心忡忡,“本宫生宣衡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已然不能生育,宣衡就是本宫的命根子,本宫不能让宣衡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是,那奴婢这就让绿萝去侯着。”

    …………

    永和宫

    兰芝奉上茶盏,立于梁嫔身侧。

    “你们都先去吧,本宫同贵妃娘娘有话要说。”

    “诺。”

    陆姒卿回首示意寒露霜降也出去侯着。

    “从前本宫与你也并不熟稔,如今来你宫里,可是唐突了。”

    “昔日是臣妾冒昧,贵妃娘娘有所顾虑也是应当的。”梁嫔笑着将茶盏放到陆姒卿面前。

    “本宫虽然在边关,可这宫里的事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耳闻的。”陆姒卿弹了弹茶盏,“皇后早产,是你的手笔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梁嫔笑意不减,“娘娘聪慧。”

    “本宫进宫的时候,就听闻你与皇后积怨颇深,似是从前在王府的事情,不过这么大的事情,竟没有泄露出来一星半点,本宫甚是好奇呢。”

    “娘娘不曾听闻,也属正常。”梁嫔面色冷起来,“昔日在王府,她只手遮天,除了管不到陛下身上去,咱们这些后院里的人,哪个敢不听她的?”

    “本宫只知道皇后极重权势,却不曾想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昔日我不过王府一个小小夫人,哪里是她正室王妃的对手?”梁嫔潸然泪下。

    “她自己生不出孩子,便也不让我们生孩子,每日侍寝后回房就会给我们喝一碗避子汤,若有不从者,不是病逝就是其他什么的,无声无息就消失在了王府。”

    “我当时有了身孕,也不敢请太医,本想着偷偷告诉陛下,不知怎的,却被她知道了,带着人闯入我的阁室,给我灌下了堕胎药。”

    “我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让他的父王知道他的存在,就那么没了。”梁嫔泪流满面,“我,我这个做母亲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真是没用。”

    陆姒卿久久无话。

    她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怎么个样子。

    “快别哭了。”陆姒卿拿着帕子,轻轻擦了擦梁嫔眼角,“妆容都哭花了。”

    “臣妾失态,让娘娘见笑了。”梁嫔调整好情绪,拭去脸上的泪珠。

    “皇后打下了你的孩子,难道你不曾告诉过陛下么?”

    “没有请过太医把脉,空口无凭,我就算是说了陛下也不会信的。”梁嫔悲凉,“她大可以治我一个污蔑王妃,赐死我。”

    “我没有为我的孩子报仇之罪,我不能死。”

    “本宫虽没有孩子,却也明白你的心情。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就是命。”

    “是啊。”梁嫔点头,“今日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只觉得恶心。”

    “那,皇后早产——”

    梁嫔明白,既然要投诚,那必得拿出诚意来。

    “是我,在皇后的安胎药里下了红花。”

    “我听太医说过,女子怀胎月份大了若是小产,极有可能一尸两命,所以在她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

    “果真如此。”陆姒卿了然颔首。

    “贵妃娘娘聪慧,早就猜到了,是臣妾班门弄斧了。”

    “本宫明白你的心思。”陆姒卿微微叹气,“如今太子已经出生,孩子是无辜的,咱们可以对付皇后,却不能对孩子下手。”

    梁嫔点点头,“娘娘说的是,我再也不会了。”

    二人既然确定了联手,也就不再说旁的事。

    “时辰不早了,本宫就先回去了。”

    “娘娘出来的早,想必也没用早膳,若娘娘不嫌弃,不若就在臣妾这用膳吧。”

    “怎么会呢。”陆姒卿抿唇笑笑,“都是一家子姐妹,何来什么嫌弃不嫌弃。”

    “实在是宫里小厨房已经备好了早膳,若不回去怕是要浪费了,下次本宫定然提前告知小厨房来姐姐你这里用膳。”

    “姐姐若不嫌弃,以后唤我一声妹妹就好。”

    梁嫔受宠若惊,“我自是不嫌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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