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村长开口了:“还不赶紧拦下他？”一群村民都朝楚奕之冲来，手里拿了不少家伙。

    楚奕之只看了一眼就笑了，那张一贯冰冷的脸出现了不同的神色。

    “就凭这些人，也想拦我。”他手里剑一挥，一道威力强劲的风就打了出去。来人被这强风一压，倒是齐齐倒在了地上。

    村长见状心里惊讶，他使的武器怎么不一样。

    他心中有些害怕，颤抖着声音道:“你究竟是什么妖怪？”

    “妖怪，愚昧。我不是什么妖怪。”

    楚奕之脸上有些不耐烦。

    他登上了台子，走到了何皎皎面前，割断了束缚住她的绳索，将人抱在了怀里。

    这时候他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你不能把她带走。仙长明明说了，村子里有妖怪，这女人，八成就是个妖怪！”

    村民的心中都是这么想的，纷纷看向了何皎皎。

    怀中的人此时有些乏力，脸上多了几分苍白。

    楚奕之并不打算理会这些人的言语，迈出了步子。

    何皎皎却叫住了楚奕之，探出了头。

    “对啊，我是妖怪。”她的语气很平静，承认的很干脆。

    村民们都一片哗然。

    “但我问心无愧，这些年间，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默默地修炼，只想着能早日修成正果。”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

    “但你们呢？扪心自问，进了这村子后，我可曾有做过半点伤害你们的行为？”

    为什么是妖怪就要背上一辈子的骂名？人有善恶，妖就没有了吗。

    她从来并不觉得，身为妖有什么错。无论是人还是妖，两者都没有什么区别。错的从来都是行为，而不是出身。

    何皎皎的那双眼睛一向清澈，现在盯着众人，就像能望进众人的心里。

    是了。仔细说来，这姑娘虽是妖，但村子里也没有出现什么怪事啊。他们的确，错怪她了。

    人们大多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何皎皎只觉得刚才那一番话将自己身上的力气都用尽了，现在一停下来，累的很。

    她闭上了眼睛，扯着楚奕之的衣袖。

    “走吧。”

    楚奕之抱着人，走出了人群中。

    他们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了众人眼前。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

    “楚奕之？”

    何皎皎看着自己眼前的小不点，有些惊讶。

    她还记得，刚才两人明明才出了村子。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她有些不确定。

    自己难道已经到了下一个幻境？不然，她怎么会看到一个缩小版的楚奕之。

    她仔细看着远处的小孩儿，看着只有四五岁大，但有极为精致的一张脸蛋，长大后，免不了要迷倒多少女子。

    他该不会是缩小了吧？不然，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想着，伸出了手。

    等等，自己的手？

    她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自从能够修炼出人形后，她再也没有显露出自己的原形了。

    现在，她好像又变回了一条鱼。只是，不知道还是不是自己原形那样的了。

    难怪，她怎么觉得小版的楚奕之那么大。原来是自己变小了。

    她熟练的在缸里游来游去，吐出了几个泡泡。

    “阿楚，快过来。”

    男人好听的声音响起，温润的像一块暖玉。

    “这是你娘亲托人给你带回来的鱼。快看看，它多漂亮，你喜欢它吗？”

    阿楚？

    何皎皎往旁边看去，只看到一张熟悉的侧脸，跟楚奕之有几分相似。

    那是一个男人，二十多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裳，浑身看着就很舒服。

    “爹爹。”

    她听见了小阿楚开口唤了声身边的男人，嗓音有些软糯。

    这个人就是这里的楚奕之的父亲？何皎皎偏头还想多看几眼。

    但是下一刻，她被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捞了起来。

    “这条鱼好特别，是绿色的！”

    小阿楚有些惊讶，他用手轻轻摸了摸何皎皎的尾巴。

    何皎皎只觉得有些肉麻。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上手啊？她被激得差点要摔出去。

    “它的眼睛也好大，好像在看我。”

    听到这话的何皎皎有些自豪，当然啦。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一条又漂亮又聪明的鱼。

    “我可以吃了它吗？”

    小阿楚说出的话让何皎皎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楚奕之小时候居然这么残忍？她努力在他手里蹦跳着，想要逃出生天。

    “阿楚，不可以这么顽劣。”男人出声阻止，语气里带了几分严厉。

    “知道啦，爹爹，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嘛。”

    小阿楚仔细看着手里的小鱼，像是安慰的说:“小鱼不要怕，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么漂亮，我才舍不得吃掉呢。”

    他将脱水已久的小鱼重新放入了水里。

    何皎皎游了一圈总算恢复了精力，主动地靠近了小阿楚的手指。

    小阿楚咯咯笑着，只觉得有些痒。

    一人一鱼没有玩多久，从房间外进来了一个下人，他在男人身边说了几句话。

    男人的神色一变，眉眼里多了几分喜悦。

    “阿楚，你娘亲回来了。我们一起去见她吧？”

    “娘亲？”小阿楚听到了也很激动，他抛下了缸里的小鱼随男人走出了房间。

    小阿楚的娘亲？那不就是这里的楚奕之的母亲了？

    不知道他的娘亲长什么样子？何皎皎有些好奇，小阿楚刚才走的时候要是能带上自己一起就好了。

    可是，她还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

    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如果是幻境的话，这里的楚奕之怎么与之前的不同？自己现在简直像是到了楚奕之的小时候。

    满肚子疑问的何皎皎一条鱼待在房间里只觉得有些无聊。见识惯了热闹的她，再次回到这安静中，只觉得有些不习惯。

    天色一点一点黑了下来。她的视力也变得越来越差。最后，只能看到一片虚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她听到了房门传来了吱呀一声响。

    是谁？何皎皎有些困顿。

    “小鱼，刚才忘记带你走了，对不起啦。”

    小阿楚举了一个烛灯，端起了小缸，将小鱼带出了屋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阿楚将小缸放在了桌子上，搬了张凳子就伏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小鱼。

    何皎皎都有些迷惑，这小孩，都不困的吗？

    她在缸中静静地待着，停止了游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何皎皎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小阿楚已经睡着了。

    这小孩白天的时候过于活泼，到了现在，却安安静静的，乖巧的很。

    但是，再困也不能睡这吧？着凉了该怎么处理？

    何皎皎正担心间，门被推开了。她见到了熟悉的身影，是小阿楚的爹爹。

    他走进来看到了阿楚的睡容，笑了一声。

    “怎么又睡在这了？”

    小阿楚被他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他熟练的替小孩脱去了鞋袜，盖好被子，再静静坐着看了一会儿睡着的人，离开了。

    楚奕之的爹爹，好温柔。

    何皎皎完全没有想到，像楚奕之那样的人，他的爹爹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可是，楚奕之长大后的性格跟现在为什么又会不一样呢？

    她望着远处睡熟的小人。他现在睡得正香，脸上挂了笑。

    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困意上来，何皎皎也渐渐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何皎皎感到有些无奈。

    也许是对自己这个新宠物感到好奇，小阿楚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自己。

    所以，必不可少的。何皎皎觉得自己在缸中被颠的厉害。

    她随时都在担心，小阿楚那双小手会不会一个没抓稳，就将自己摔得个遍体鳞伤。

    好在，一路走来，没发生这些问题。他那双手看着胖乎乎的没几分力，拿起缸子时却很稳。

    只是，他这是要去哪？

    何皎皎自然不认路，只跟着他拐了几个弯，穿过长廊终于到了终点。

    “爹爹，娘亲，阿楚来了。”小阿楚喊着，端着小缸走进了大厅。

    两人此时正坐在桌边，听到了声音都朝这边看来。

    于是何皎皎终于见到了自己好奇已久的楚奕之母亲。

    她瞧着跟楚奕之的爹爹差不多大，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没有普通女子的花哨，多了几分利落大方。

    等何皎皎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更是几乎快屏住了呼吸。

    那张脸，楚奕之跟她简直有七八分像。然而她眉宇间的英气却又中和了其脸型的柔美，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自有一番气势。

    当然，若说最像的，还是两人之间的眼睛。不过，她的眼睛跟楚奕之稍有不同，她的眼睛是桃花眼，看着多情又勾人。楚奕之的眼睛却是冰冷的，禁欲的迷人。

    小阿楚打完了招呼就自己一个人坐到了一边，跟缸里的小鱼玩。

    “阿楚这么喜欢这小鱼？”

    女子有些惊讶。

    “他呀，当个宝贝似的，昨天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男人笑着在旁边解释，说完他拉住了女人的手。

    “阿月这次过来会待多久？”他看着女子，声音有些轻颤。

    女子顿了一下，轻拍了拍他的手。

    “玄玉，这些年来，苦了你和阿楚了。”

    男人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对你，我向来是心甘情愿的。”

    两人相拥着抱在了一起。

    何皎皎表面上在和阿楚玩，实际上却是仔细听着旁边人的动静。

    所以，小阿楚的爹爹叫楚玄玉？听着是个好名字。

    她想着，在缸里的速度慢了下来。

    “抓到你啦！”

    小阿楚有些开心，任由小鱼的尾巴甩了些水珠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