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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的尾巴(3)

    没想到子凌哥在部队里锻炼了三年,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害羞,依然是连自己费尽力气亲手采摘的花朵也不敢当面交给他。

    想到这里,舒晴一下子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依稀记得在他们上初中那阵子,在巴蜀中学,她刚念初一,还是一个带着孩童稚气的小女孩儿,子凌哥那个时候已经上初三即将升入高中部了。

    虽然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讲,学习绝大多数其实仅仅只是起到了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并不是一条一条道走到黑的唯一选择。

    但舒家和沈家的家规家风非常严正,绝不允许自己家族的成员成为对社会百害无一利的社会蛀虫或者只知道嚣张跋扈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

    那个时候子凌哥是整个巴蜀中学的大名人,不光光是因为在巴蜀中学这样一所等级界限分明的学校里子凌哥作为沈氏门阀的唯二直系继承人享有无上特权,更重要的是,年级第一绝大部分花落沈家子凌,要是哪一次在表彰榜的第一名那一栏没有出现沈子凌的名字,不要疑惑,那毫无疑问是他去参加各类竞赛比赛压根儿就没参加考试。

    就连沈子凌的至交好友万年老二宋司年也表示:

    “妈的这王八羔子,一天天净翘课还考得这么稳,不知道下课一天天上哪儿偷摸卷去了,就不能给老子一次堂堂正正当第一的机会吗。”

    其实沈子凌不上课时的安排很简单,一般是先去沈家的公司总部熟悉各部门的环境,然后偶尔会在空余时间比较多的时候去沈家数量繁多的子公司进行实地考察。当然,沈家为他精心设计的格斗课、文化课、商业模拟课、军事课、运动课也是每日必不可少的。

    不过在沈子凌心中最为重要也是最为骄傲的一件事儿,就是给他家的小朋友带午餐。

    巴蜀集团在C市江边最为繁华的地标建筑旁购买了一大片土地,其所有的教育资源全方位涵盖从幼稚园到高中。

    巴蜀幼稚园、巴蜀小学、巴蜀初中及高中四个学部分小校区独立行政,但它们共同都在巴蜀园区里边儿,彼此间隔并算不上远。

    初中学部和高中学部只距离步行3、4分钟的路程,所以每次沈家会连带着舒晴的午餐一起做了送过来,然后交给沈子凌带给舒晴。

    巴蜀学校其实在每个学部都设有食堂,但沈子凌舍不得晴晴吃千篇一律的学校食堂(其实并不是一尘不变,甚至某些窗口的师傅还是从米其林餐厅挖来的),于是不管课再多其他事儿再忙,每天中午十二点半都会准时将热腾腾地饭菜就着纯檀木复古保温食盒提到初中学部,在和晴晴一起吃午饭。

    天气好的话他们就在学校花园的长椅上吃着饭,食不言是沈舒两个老钱家族从来都坚持着的传统。所以每次一起吃饭的时候都静静的,就算在学校没有家族里边儿其他人在场,他和晴晴也只是默默地吃着饭,在安静的环境中竟营造出一种家族吃饭时没有的神奇氛围。这种氛围静谧而热烈,就像有一股暗流悄悄地涌动在他们之间,是一种岁月静好的和谐感,也是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感。

    虽然沈舒两家的家底都是难以想象的厚实,但它们传承数代的家训也同样内涵深厚。个人餐盘里边儿绝对不能有剩菜剩饭是沈舒两家对家族成员学生时代吃饭时的绝对规矩。

    尽管到了以后进入公司面对大大小小的商业饭局浪费食物是不可避免的,但从小培养家族成员的节约食物、尊重劳动的信念是沈舒两家非常看重的。

    女孩子在青春期,偶有那么几天身体不太舒服,家里的厨师也拿不准晴晴当天食欲到底怎么样,只能按照和往日一样的量装盒。

    结果就是,多出来的那一部分食物最终还是进了沈子凌的肚子。因为沈子凌既舍不得舒晴勉强自己吃下撑坏肚子,也不想舒晴害怕违反家训而左右为难。

    所以每个月里边儿有那么几天,巴蜀初中部花园的长椅上总会有着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样貌气质不凡身着紫色高中部校服的少年,端着一个木制饭盒,不紧不慢地往嘴里送着食物,长椅的一侧躺着一个已经空掉盖着盖子的木制饭盒。长椅的另一侧,也就是少年的身旁,坐着一个穿着红色初中部校服的女孩儿,双手合成西子捧心状,捧着白嫩嫩的脸庞,把两个胳膊肘撑在大腿上,然后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崇拜地盯着正一言不发认真“处理垃圾”的男孩儿。

    那会儿舒晴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子凌哥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是帮她干掉吃不下饭菜的超级英雄。”

    这句话让三哥舒明耿耿于怀,于是悄悄报名了C市大胃王争霸赛。果不其然,舒明光荣垫底,并且因为短时间之内摄入远超于人体承受能力的食物而突发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

    这事儿实在是荒唐离谱至极,所以对外都称舒家三公子只是因为食物安全问题进了急诊并无大碍。消息也被封锁得很好,最开始发现舒明脸色不对立马打120的群众积极地签下了保密合同,这位心地善良的雷锋同志甚至拒绝了舒家开出的天价封口费。并表示自己是一名军人,为人民服务是自己的本分,不应该要老百姓的钱。

    至于接诊舒明的医生们,也在得到病人及病人家属希望对病情隐瞒不对外公布的要求后,答应绝口不提这件足以令人笑掉大牙的大乌龙。

    因为事情太过荒谬,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被笑话成什么样,舒家在舒明康复出院后又准备把当时那个好心活雷锋的信息透明化调查一下。

    结果却大出所料,不光舒家亲自出面都找不到任何信息,甚至公开度极高的大胃王争霸赛的现场监控录像都被替换过,根本找不到一点当时那个好心男子的身影。

    能够一手遮天到这种地步,除了军方高层,舒家想不出别人,只能一直把这件事儿埋在心里,默默地展开调查。

    打这儿之后,舒晴深刻明白了自家三哥那该死的胜负欲,于是时刻小心着再也不在自己这个傻三哥面前再疯狂夸赞别人。

    虽然因为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但得到了妹妹时不时的看望和关心,让舒明这种顶级妹控十分得瑟,逢人就说:“哎哟喂,你怎么知道我妹子今天提着特新鲜的果篮来看我啦?!”

    对此舒昊和舒云深表嗤之以鼻,并且时不时地拿这件事儿出来嘲笑一下自己这缺根筋儿的三弟。

    但每每面对大哥和二哥的联合围剿,舒明主打一个阿Q的精神胜利大法,晴晴探望我了没探望你们,哼唧你们就是嫉妒,不跟你们这帮子嫉妒星人一般见识。

    除了舒晴总是对那时帮她收拾残局的子凌哥倍感崇拜之外,时不时路过初中部花园的同学也倍感惊奇。

    这还是高中部那个平日里素来冷漠少语行踪莫测的沈氏家族继承人吗!?

    平日里人影都见不到的男神,就算见到也从未说过话的男神,就坐在露天的长椅上,端着饭盒吃着别人的剩菜。

    而且平日里神秘莫测的高冷男神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勉强,甚至还隐隐透露着一种淡淡的自豪感。

    一时间,那个坐在男神旁边双手托腮的女孩子成为了全校同学的关注对象,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让清河沈氏的二少爷做到这个地步。

    人类的八卦因子在止不住地蠢蠢欲动,他们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一场顶级豪门之间的联姻妥协,还是一个老套的灰姑娘遇见王子的童话。

    可令所有人感到无比奇怪的是,无论他们通过何种渠道打听,那个在沈家二公子旁双手托腮女孩儿的资料滴水不漏,压根儿就查不到任何有关的信息。

    于是不少人明白这个姑娘出身大概率非富即贵,要知道在巴蜀学校里边儿的人随便一个单挑出去都是家庭背景深厚的几代,但就算是这样子,和清河沈家在一起比较,他们也不过是顶多能称得上刚脱贫成功。

    所以要是对于巴蜀学校的孩子都能够称得上是非富即贵,那肯定是放眼全球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偏偏有不信邪的人,比如和沈子凌同届且爱慕沈子凌已久的杨诗苹,认为这个女生不过是有着子凌同学在背后撑腰,所以她决定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妄想接近子凌同学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女生。

    于是仗着自己从小在巴蜀园上学积累的人脉关系和高年级身份的优势,找到了初中学生会学习部部长。

    学习部部长周彤彤的身份对于巴蜀园这样一个家里非富即贵的贵族学校来说有些特殊,因为在权贵云集的巴蜀园,周彤彤家里只是个最普通的双教工工薪家庭。

    本来对周彤彤这样的人,巴蜀学校仅仅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名字,但凭借着自己远超常人的优异成绩和卓越不凡的数学竞赛天赋,在初一那一年,周彤彤就代表巴蜀学校参加全国高中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一举拿下金奖。并在参加世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时,成为了既比赛成立以来,第一个拿到满分的人。

    基于以上种种,原本阶级分层更加明显的学生会破天荒地接受了一个家庭背景普通甚至称得上十分不好的人,并且把她提拔成为了学习部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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