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叶明希冷着脸,不管时雪尘说什么都不吭气,当他不存在。

    时雪尘心情却极为舒畅:等今日他出了这门,坐实了这传言。

    若之玄信了就更好,没了离渊神君对这女人的支持,要圆要扁还不是由他,必要调教的老实听话。

    若是不信,也要让之玄丢个大脸。师父想必会很高兴。

    一想到界时之玄的臭脸,他就越发有作戏的兴趣了:

    “……上次惹姑娘不高兴,这次,我特意来陪礼,都是我不会说话,惹得了姑娘。”

    你不待见我,想必是听了谣言吧。离渊神君与我师父两人之间也只是有些想法相左,偶而争执几句,那些两人不合的话,都是敌方离间之计。”

    他笃定之玄必不会给她说这些,就信口胡诌道:

    “我与之玄就更无仇无怨了,都是好事者胡乱攀诬的。之玄性情宽厚,你看我,也不是暴虐之人……”

    说得跟真的一样,若不是你前一次来心思暴露的早些,这会说不定我都信了。

    之玄可是说了:议合的事就是元生神君先提出来的。当时,离渊神君与他差打起来,加上多年积怨,两方虽谈不上仇深似海,可也快了。

    她在心中接连‘呸’了几声。

    想着,怎么把这讨人嫌的东西赶走?

    符药师是不喜欢元生神君,那也是因为他提出了议合的事,确实如时雪尘所言,只是想法不同,并未有其它仇怨,再加上时雪尘一向并无不妥之处,这会听他极为诚恳的道歉,便放下心来。

    时雪尘是金仙境,她一个玄仙境也不好时时放神识过去,于是,听了几句,便不在关注。

    扰人的神识离开,时雪尘嘴角微勾,笑意更甚,桃花眼里秋波直接泛滥。

    “……明希姑娘,这灵境可去处极多,像那翠竹林,万倾碧涛,足有千余种,各有其姿,颇有一赏之处……

    “叶姑娘。”齐声的叫唤打断了时雪尘的滔滔不绝。又是谁?他怒从心起,扭头一看,门口来了十来个人,妖修和人修都有,说话间,就进来了。他的视线一眼就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叶明希喜出望外,高兴地站起来,迎道:“文易,郎全……”

    再一看旁边还有特别出彩的一人:银丝白袍,头戴玉冠,打扮的那叫一个华丽,本就无双之人,这会端起来,就更不得了,嘴角含笑,眼里含春,形容生花……

    看得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叶明希也被他这一副形容刺的晃了一下神,半晌才道:“祁疏……你也来了。”

    “我们想着好久没来看你了,正好都有空,就陪同祁疏一起来了。”说着看向一边的时雪尘:

    “没想到你这里有贵客。今日碰见了真是我等的荣幸。”

    几人不用商量,直接拱手齐呼:“见过时神君。”

    时雪尘从祁疏进来,视线就一直没离开他身上,看着容貌比自己俊,风姿比自己佳,气度更是不用说,超逸出尘,风流若仙。便是同为男人,都找不出这人哪里不好来。

    从进来,这名叫祁疏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叶明希,眼里的情意是个人都能看得见。

    他狐疑视线在祁疏和叶明希身上打转。

    有这么个绝世的男子在,那个女人能拒绝?

    难道,之玄与叶明希的传闻是假的,她喜欢的是这个人?

    不管真相是什么,反正他是没心思再待下去了。

    见时雪尘要离开了,叶明希那是相当高兴。

    这时,祁疏道:“明希,时神君不过是想求几粒丹药而已,托你给符药师说情,这种小事,当真用不上这么厚的礼。”

    “你若能说上话,就帮帮忙,开口求求符药师。让时神君不要辛苦的跑来跑去。”

    叶明希不知文易与祁疏两人搞什么鬼,便她信任文易,知道必是出了事。

    于是顺着话意,道:“我求过了,不过符药师极忙。你们也知道,这是战时……”

    说着面对时雪尘为难道:“这样吧,我再带你过去求求吧。说不定就能成了?”

    时雪尘看着睁眼说瞎话的几人,明白这伙人是来拆台的。即然讨不得好,那就先离开吧,再谋后事。

    于是,深深的看了眼几人,留下句话:

    “不用了,即然符药师很忙,那就算了。”抬脚就走。

    文易高声提醒:“这些礼物太贵重,即然帮不上忙,无功不受禄,实在无颜收下,请神君带回。”

    一使眼色,郎全等边上几人,七手八脚的把桌上的东西忙抱起来追着塞回给随从的手里。

    一行人,推搡间到了大门外。

    时雪尘不敢再闹,怕这几人说出传言,叶明希会彻底撕破脸,那时就难堪了,只能冷哼一声,带着礼物离开。

    见讨厌的人走了,几人重回小院。

    祁疏也瞬间收了春花摇曳的风情,变回冷漠模样。

    叶明希问:“出了何事。”

    文易便把外面的传言说了,又把时雪尘可能实施的手段给说了。

    末了,道:“此举虽下流,可极为有效。”

    叶明希脸色很难看:“我以为他就来恶心之玄的。没想到看着这么一个霁月光风的人,心思这么恶毒。

    祁疏道:“我们只能吓唬他一次,若是他还不放手,后面的手段,你要心里有数。”

    后面的手段?……提亲?

    文易接话道:“就是提亲,界时元生神君大张旗鼓的使人来求。你便是明明确确的拒了,也避不开时雪尘的纠缠。我觉得,若是我们听到元生神君和离渊神君不合的事属实,我想元生神君很乐意打离渊神君这一巴掌的。”

    祁疏点头附合:“又不废什么功夫,又能气到离渊神君。

    “为什么我和文易都觉得,元生神君会支持时雪尘胡闹,就是听说了两神君不合的根由:总结一个字‘嫉妒’。偏怎么都比不过,所以行事越发偏激了。”

    ‘如今更是听说,凡是离渊神君赞同的,元生神君必反对,为了反对而反对。”

    这是叶明希没想到的:“竟到了这地步,我以为神君的气度应该不同。”

    文易摇头:“你总是把人想得好。爱、恨、嫉妒……我想就是天尊那层次的都与凡人无异的。至少,你看我们谁有变化了?弃情绝爱?”说着轻嗤了声,

    “修炼又不会让人改了性格。只会更理智、更克制而已。”

    郎全听着早就憋不住了,嚷嚷道:“可惜我们修为低,不然,真想打他一顿。”

    叶明希垂下眸子:“谁不想,他说第一句,我就想一巴掌轮过去。”

    祁疏好奇:“他第一句说什么?”

    “他没说什么,不过他的眼神很恶心。”

    祁疏噎住,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不禁看向一边的文易,传音道:

    “她都是这么冷静?男子表现爱慕,再是不喜欢,也应该会有些无措和虚荣吧?

    “她就是这样聪慧通透,不然,怎么会让人心折。我这样的她都不多看一眼,何况时雪尘那样的。之玄是占了天时土利,又有千年的守候情份。”

    天生冷情的人?

    这边,文易问叶明希:“之玄那样高调的宣告,没有说带你去见离渊神君吗?”

    叶明希想起之玄几次三番的话头,都让自己给挡了回去。

    说起来,第一次之玄来,自己就不该见,话说得清楚,让他死了心,大家都好,越拖越闹心,害人害己。

    瞅着叶明希的神色,文易心里咯噔一声。

    祁疏传音文易:“两人之间出变故了?”

    文易:“应该不会,之玄等了千年。”

    祁疏:“那是离渊神君不同意?”

    文易:“不知道?不过,依之玄的品性,推及离渊神君,对这事,他应该只会高兴才对。再说,异火排名第六的药师,谁不眼馋?花落他家,他没理由不同意。”

    祁疏:“也是。”

    两人私下好一番猜测,叶明希自是不知,兀自沉浸在这困局里。

    祁疏盯着她紧握的手,簇成峰的眉头……她很苦恼,很为难,如果不是之玄的原因,那问题就出在她身上。

    两人之间情意有目共睹,没有外力阻拦,她犹豫不快是为什么?

    祁疏脑子突然滑过一个可能。立时这心就停跳了。

    希望是自己胡思乱想。

    怕文易看出异样,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住纷乱的眼神。

    离开后回去的路上,郎全不明白,便问:“这事怎么解决?需要给之玄送信吗?”

    文易与祁疏对视了一眼。

    文易道:“不用,他应该在附近留有人。”就算起不到多少保护,但听个动静送个信的,这样的人必然会安排的。

    郎全相信文易,他说不用,那就不用。

    金妖主说了:因与叶姑娘相交的情份,整个无相界的人隐以文易为首,就连习休和笑白都退一射之地,甘愿隐于幕后。

    像他这样愚笨的,直接听聪明人安排即可。

    确实如文易所料,之玄在附近留了人,隔一段时日送一份平安无事的信。

    传言出来,这人没多想,只是照规矩送了一封信出去,没成想还没等到回信,就听时雪尘第二次上门,后面的话传得更离谱了,他这才觉得不妙,亲自去送信。

    之玄正忙得不可开交,听着来人禀报,只气的脸色铁青:

    “……初时,只以为是好事之人扑风捉影之谈,又或者是内奸挑拨离间,没想,没过两日,那时雪尘就又去了,声势颇大……”

    禀报的人瞅着之玄的脸,小心翼翼的道:“随后,没多长时间文易带人闯了进去……后来就传出更难听的话,都是说叶姑娘的,有说叶姑娘与时雪尘如何如何,又有一种传言说:叶姑娘与无双公子暗通款曲……玄君您仗势欺人……”

    “无双公子就是文易带去的人,此人以前一直不显,听说一直隐于驻地中,并不出来走动,因为这次才走到众人的面前。”

    “那个相貌气度见到的人都说天下无双,所以都开始叫他无双公子,本名反倒没人注意。”

    “说是就那半天功夫,就有许多好事者追到住处去了。”来人越说,声音越低。

    之玄怒意勃发,手里抓的信早就化为灰烬。他是太清楚时雪尘那几个师兄弟的手段了,必然不会只是不痛不痒的传些闲话,后续是什么?这会他心烦意乱,静不下心来想。

    “你先回去守着。”挥退了来人。踌躇了会,他还是进了内厅。

    “师父,我有事需回去一下。”

    离渊神君正与几人商议接下来的战事,听徒弟这么一说,忽地愣神。

    前面不远处的战事一直没歇,正面大战、侧面骚扰。强攻、突袭大大小小,一直不断。

    之玄虽没上前线,可要做的事一样不少,他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这正当口的,提出这要求?

    见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就更稀奇。问道:“出了何事?”

    边上几人见状,知离渊神君有私事处事,便退出厅外。

    之玄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离渊神君大怒:“元生这老东西收的徒弟都与他一样,所有人都在前线拼命,他缩在背后净做些龌龊卑鄙之事。”

    骂完别人的徒弟,又骂自己徒弟:“当初,让你直接带人回来,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一点都不干脆,早给你说了,要积极,不积极怎么显示你的诚心,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要当即立断,犹豫来,犹豫去……”

    “如今,煮熟的鸭子快飞了。小心与你几个师兄一样,连个道侣都没有,万年光棍。”

    之玄眼底乌云又暗了一层,还是辩解道:“师父,她不是那样的人。”

    哼!离渊神君鄙视了徒弟一眼,又想起这事的罪魁祸首:“等有空了,让你二师兄把那个姓时的,再揍一顿,我看,上次是捶轻了。”

    “那是以后的事,师父,这几日您多劳心。等我把这边料理好了,立即就回来。”

    离渊神君气哼了一声,挥手让他赶紧去了。

    真是操不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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