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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英雄+神雕侠侣—27

    苏氏医馆。

    今天太阳很烈,早上十一点钟过后,便没有病人来看病了。

    花满楼从隔壁的隔壁冯家村回来后,也没有回城,也就呆在村里。

    莲湖里的鱼,不允许去打鱼或者下水摸鱼,但允许大家去钓鱼。当然也要给一百文钱,钓到多少鱼都算是钓鱼者自己的。

    午后三点钟,花满楼便和冯宽,及另外几个朋友们一起在莲湖湖边钓鱼。

    莲湖四周都修建了堤坝,留了小码头和台阶,有时候村里人会在湖边洗衣服。

    还修建了一些长廊、凉亭,夏日晚间,这里便是最好纳凉的去处。

    农忙时节过了,除了在外面打零工的人们,一般来说傍晚时分,很多人就围在莲湖周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逗趣。

    “阿弥陀佛!”忽然,身后传来和尚的声音。

    花满楼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黑色袈裟的大和尚,他长得圆润有福,看起来很慈眉善目。

    但他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花满楼心中便嘀咕着,这是一个和尚当中的另类和尚。

    大概就跟那济公一样,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大师,请坐。”这人的武功似乎也很高,反正一身内力非常充沛,他这会并没有收敛,微微荡漾出来了。

    花满楼感觉得到,而冯宽他们不会武功,所以无知无觉。

    二十年下来,花满楼的武功算得上江湖一流水平,但内力还不太行,因为内力是积累,他比黄药师、洪七公他们还差一大截。

    这位大和尚带了一个小弟子,小弟子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

    “大师,酒,还是茶?”

    “多谢施主,有酒当然是酒了。”

    对方一脸笑意,一点也不介意冯宽他们的惊讶。

    花满楼嘿嘿笑道:“那行,给大师满上。”

    说着就提起桌子上的酒壶,给大和尚倒了一杯酒。

    “在下法号天光,多谢花施主。”

    “哈哈哈哈,所以,天光大师是特意来找我,还是找我家娘子?”

    花满楼见怪不怪了,自从欧阳锋、洪七公他们出没后,就知道迟早一些江湖高人会找上门来。

    “这个小师父呢?”小和尚唇红齿白的,十分的可爱。

    小和尚自我介绍:“我叫小远,我喝茶,谢谢花施主。”

    末了,他补充道:“我还没有正式出家,师父说等我满了二十岁,如果没有别的心思,才能出家。”

    花满楼笑道:“嘿嘿,好的,小远小师父。”

    天光大师微微笑着,花满楼尽主人之谊,放下茶壶和酒壶后,笑看天光大师,说道:“大师,请问高寿?”

    天光大师叹笑道:“老衲也忘了我多少岁了。”

    花满楼忍俊不禁,他又看了看他,好奇道:“周伯通告诉我,昔日他师兄在嵩山遇上了一个老和尚,那人约莫就是大师吧?”

    天光大师愣了一下后,爽朗大笑道:“对,确实是贫僧。”

    他目光看向湖边,夕阳下,湖水清澈明亮,一波波残余的霞光在水里波光粼粼,风景如此美妙,他心情也很好。

    “哈哈哈哈,当初贫僧借阅了王道长的《九阴真经》后,便有所启发,而后在少林寺呆了这么多年,创造一门新的武功,直到近来有所成,这才出关。”

    当然,他在少林寺也不是两耳闭塞,江湖上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江南女神医苏音的名头还是知晓的。

    还有后来欧阳锋、洪七公和黄药师、周伯通,他们这几个江湖风云人物出没,又给这位女神医添加了一抹神秘的风采,所以他总算是带着小徒弟下山来会一会真人了。

    花满楼一边和他闲聊,有时候会聊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花满楼是把前两辈子的事情,把他的朋友们的故事变成话本里的人物讲给大家听。

    而天光大师也是这般讲了很多传闻,真真假假穿插其间,他们分辨不清真与假。

    花满楼心中腹诽着,这人应该活了很多年,起码百岁了。

    而天光大师心中也在腹诽着,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这般通透阔达,因为这是人生阅历的体现。

    只有到了一定年纪,才会有这样的体现。

    这个年轻人给他太大的迷惑了,他才五十岁吧?人生智慧却如此高远,不知他的娘子又是何等人物呢?

    带着这份好奇心,一个小时后,天色微微黑下来时,花满楼带着客人回家,天光大师见到了女神医。

    怎么形容,他恍然不知该如何形容。

    隐匿于人世间的神仙妃子。

    院子里,一群小孩子追逐着,嬉笑玩乐,冯宽把他家的三个孩子叫回去,与凤箫吟、花满楼挥挥手,父子父女四人便回家去了。

    天色昏昏然,墙壁上挂着的壁灯亮着灯光,桌子上的蜡烛亮着火光,锅子里烟气袅袅,热汤沸腾。

    青酒、热饮,锅子里翻腾着美食。

    天光大师不忌口,但小远要忌口,他是诚心要出家,所以旁边他面前就摆着三盘素食,另外一个小锅里也都煮着素食汤锅。

    花满楼笑道:“大师,你是我遇上的第一个酒肉和尚。”

    天光大师忍俊不禁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向佛之心不在于外物,在于内心。”

    凤箫吟好奇道:“大师,以你自身的武功,你应该对九阴真经看不上才对。”

    这人神神秘秘的,一身内力非常彪悍,至少有八-九十年的积累。

    只是很可惜,就算武林宗师,勘不破先天瓶颈,仍然只是凡夫俗子,走不上那条长生大道。

    天光大师笑道:“也不至于,后生可畏,我也需要学习,才能不断的进步。”

    顿了顿,他又道:“我昔日走火入魔过,以前学的一些武功,心法和招式都忘了,后来都是自己摸索着修炼出来的。我的武功不成套,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欲望,也没想过要传承下去。”

    凤箫吟微微懂了他的思想,点头道:“九阴真经优势明显,但缺点也很明显,你猜测这本武功将来总是会闹出别的麻烦,所以才创造了《九阳真经》,给后人留一点余地?”

    花满楼笑道:“大师高远。”

    天光大师微微摇头道:“算不上高远,可能是我无趣吧。”

    他昔日的家人、朋友,都早已离去,现在这个世界上无人认得出他来,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

    天色虽然黑下来了,但时辰并不是太晚,且盛夏之际,夜间凉快,所以人们都在晚上纳凉逗乐。

    苏家和苏氏医馆这里乃是人来人往之地,从外面走过的村民远远招手打招呼,小孩子更是活泼可爱地喊着:“苏大夫,晚上好!”

    凤箫吟、花满楼习以为常,时不时地应一声,冲他们挥挥手。

    天光大师叹笑道:“苏施主大善,乃世间大善人也!”

    这次下山,真正从少林寺走出来,看到二十多年间世道的变化之大,让天光大师大开眼界。

    毕竟二十多年前,人们过得并不好,那种风霜和沧桑、惊惧都在他们脸上体现着。

    但这一路下来,才发现似乎人们的生活变好了,精神面貌也变好,仿佛典籍里的大唐盛世之光耀再现。

    凤箫吟笑道:“也不过是顺心而为。”

    如果她很有能力,她该像姜鸿雪那样,荡平世间所有不平,为百姓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

    北地,中都。

    南边地带,天色黑下来,人们吃了晚饭后,最多也就消遣一个小时,但九点钟过后,便都熄灯睡觉。

    而北边,正打生打死。

    进入盛夏后,双方战争打得更激烈了。

    今夜战场已经拉到中都城外,金兵节节溃败,城里的金国贵族已经逃之夭夭。

    他们大部分往东北方向而去,回到他们白山黑水之间,继续过以前那种黑昏的生活。

    但普通百姓,包括金人和汉人,他们无处可逃,也都纷纷躲在家里,尤其是金人,他们其实很害怕被汉人军队屠杀。

    杨康、郭靖带着一群人,跟着完颜洪烈,作为金国太子,他手上还有一些好手,但他们穷追不舍之下,完颜洪烈的那些护卫渐渐少了,有的是死了,有的是自己逃了,而后完颜洪烈及他的妻子、儿子被堵在了一处悬崖之上。

    这处悬崖并不是万丈深渊,大约两三百米高,看得到崖下的路径。

    被杨康、郭靖他们这几个江湖高手追杀,甚至穷追不舍,完颜洪烈始终不明白,他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杨铁心带着五百人大军追了过来,要论最恨完颜洪烈的人是何人?那铁定是杨铁心。

    明明是盛夏,但夜风萋萋,咆哮而过的风像是在唱悲歌,倒是天空的黑云散去,露出了明月。

    月光照射下来,照在这个悬崖上面,像是再给他们一家三口送行。

    完颜洪烈满心的悲怆,他把儿子和妻子都护在身后,他已经很累了,浑身都是血。

    “宣儿,今夜大概是我们一家三口魂断之夜。”

    “如果有幸活下来,不要报仇,好好的活下去。”

    “父王,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与其苟且偷生,还不如我们一家人共赴黄泉。”

    望着追兵,完颜洪烈的目光落在郭靖和杨康身上,杨铁心从人群后面走到前面来了。

    完颜洪烈狼狈不堪,但属于他金国王爷的威严和气势,他保持住了。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最初在中都暗杀、刺杀,没成功,他记得他们,先前也想拿下他们,审问来着……

    杨铁心仇恨道:“你金国王爷贵人多忘事,我是为了我大哥报仇,多年前,你随心而为,仗着自己金国王爷的身份,指示段天德那个狗官害死我大哥,二十年了,今天便是你偿命之夜!”

    完颜洪烈愣住了,而后发出了肆意的狂笑声,他想起来了。

    多年前,他对一个女人心动,哪怕她是有夫之妇,哪怕她怀着孩子,他像着了迷似的喜欢上她……

    但他记得段天德那家伙向他汇报,说杨铁心和郭啸天都死了,这人居然没死?

    还有她……被谁救走了?

    杨铁心冲身后招了招手,从副手那里抢过来一副弓箭,身后的几十名士兵手上全都是弓箭,对准了完颜洪烈一家三口。

    而完颜洪烈护着妻儿,直接从山崖往下跳,杨铁心那一箭很准,直接射中了他的心脏之处。

    他的妻儿,身上全都是插着箭矢。

    大约是怕他们不死,杨康和郭靖齐齐施展高深轻功身法,跟着飞下了山崖。

    完颜洪烈那双眼睛盯着杨康,杨康此刻心情有几分微妙,因为他虽然不记得太多,但那个梦里,他们俩关系……

    他甩了甩头,目光落在完颜洪烈的儿子完颜宣身上,他也还不到二十岁,是一个比他还年轻的少年,但生命止于今夜……联想到他们俩的身份,他心头也重重吐出一口气。

    郭靖没有任何负担,为父亲报仇雪恨,是他的目标,奔波几个月,今夜做到了!

    “死了。”确认死了后,他们也没有曝尸荒野,而是挖了一个坑,把这一家三口掩埋进去了。

    回到中都城里,姜氏大军已经入城,并未骚扰百姓,而是在快速接手中都城的官府,争取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运作。

    休息了几个小时,一群年轻人洗了澡,换了衣服后,坐在一个十字路口,看着来来去去的人们,突然而至的感慨万千。

    “康康,接下来要怎么做?”杨康跟郭靖背靠背,他们俩是兄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杨康整个重心压在他背上,问道:“你呢?想要从军从官么?”

    郭靖闷闷道:“我做不来,也不适合当军人,也不适合当官。”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忽然就很迷茫了。

    又想起了什么,郭靖纳闷道:“叔父应该不会退出军队吧?”

    杨康郁闷道:“不知道吧?他应该不会退伍,他那上司一直在给他说亲,可能等他去过庆安城,见过伯母和我娘后,他应该会再婚吧?”

    他爹跟小时候伯母和娘亲讲的不一样,有很大的改变,至少以前那种急切和二愣子的行为没有了。

    大概是在军中混迹了那么多年,他也学会了一点圆滑。

    郭靖又问:“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杨康:“等玩够了,我就回庆安城,我还是想呆在莲湖村,想守着我娘和继父,还有师父师爹。”

    郭靖坏笑道:“不结婚么?”

    杨康笑道:“当然要了,我想明白了,既然那丫头喜欢我,那我就把她带回去,然后给我生个胖娃娃。”

    梦里的那个孩子,他始终念念不忘,也念念不忘义妹对他的付出。

    反正他估计也无法对别的女孩子动心,无法对别的女孩子负责,那他就对她负责吧。

    黄蓉忽然冒出来,凶神恶煞道:“杨康,你都撩了穆姐姐,你敢再撩别的女孩?”

    杨康送她一个白眼:“你管那么多?你管好郭靖就好了。”

    黄蓉把郭靖拉起来,气呼呼道:“我怕你带坏靖哥哥。”

    郭靖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街尾走过来的人,赫然是黄慕和他的父母,及洪七公。

    “蓉蓉,姑姑和姑父,还有七公来了。”

    黄蓉立即被惊到了,扭头一看,瞬间怂了。

    她谁都不怕,但就是怕她娘。

    她爹很好说话,对她特别宠溺,但她娘可凶了。

    杨康坏笑道:“蓉蓉,都说了姑姑和姑父肯定不放心,一定会偷偷跟在后面的。”

    黄蓉送他一个大白眼,气哼了哼。

    “爹,娘亲!”然后她展开笑颜,屁颠屁颠跑过去,抱着她娘亲开始撒娇。

    冯衡戳了戳女儿的额头,这丫头这几个月可是玩疯了。

    黄蓉使劲蹭啊蹭:“娘亲,我好想你噢。”

    冯衡嗔道:“我可没看到你想我,臭丫头玩高兴了吧?”

    这座城饱经风霜,但又马上恢复了活力。

    进城的大军并未引起骚乱,只是安排了很多士兵巡逻,维护城市的安全。

    但普通百姓的生活并未被打搅,他们依旧可以该开店开店,该做生意做生意。

    担心了几个月的百姓,总算是松了口气。

    晚间,一座园林里,算是庆功会那种,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来参加了。

    黄药师和冯衡、洪七公也参加了,冯衡轻声道:“夫君,他们都很高兴。”

    黄药师轻轻笑了笑道:“是啊,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北地沦陷那么多年,现在总算是回到了汉人手中。

    黄药师戳了戳洪七公,说道:“七公,是不是夜里就要离开了呢?”

    洪七公点头道:“对,我也没什么想做的了,现在该离去了。”以后他就做个乞丐头子,过点悠闲自在的小日子就好了。

    黄药师点头道:“嗯,我们也要回庆安城了。”

    大儿子和小女儿这里不用担心了,让他们自己去闯江湖,但二女儿那里有新情况,他们得回去看看。

    欧阳锋那个疯子的侄子,他不是看不上,他纯粹就是看不上欧阳锋那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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