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与姜氏的交战越发频繁，休养生息这么些年，姜氏培养出来的军兵更厉害了。
当郭靖、杨康他们一行人从牛家村祭拜郭啸天出来时，恰好姜氏与金国又打了一场胜战。
因为姜氏一路收获了开封府一带，现在战线拉到了济南府那边。
而原本赵氏朝廷与金国的战线在徐州一代，现下金兵快速往北撤退，姜氏的大军包围了过来。
赵氏朝廷的大军与姜氏就在泗州、楚州这里对上了，但双方都停歇了战争，并未进一步交战。
当然，消息传开后，临安府的百姓们安之若素。十八年下来，足够大家明白，姜氏不会扰乱百姓，也就赵氏皇帝与朝堂上的重臣们遭殃。
又姜氏派了很多细作在江南，早已稳住了舆论，只要姜氏不会迫害百姓，那他们把皇帝和那些作威作福的朝臣带走是应该的。
颍州军营，现在是两方大营，一个是姜氏的，一个是还带着朝廷赵氏名义，但挂着的旗子上乃是张家军的军队。
“张将军，咱们呐平心静气，后面的事情，上面自有安排。”
“是极是极，杨将军说得是，我是个屠夫，也没想吃上将军这碗饭，将来只要上面按照规矩厚待我手底下的兵，我还是回家做我的杀猪匠……”
大家暂时达成协议，和平共处，后面如何？后面再说。
杨将军像是一个弥罗佛似的，笑眯眯道：“我看你手下那位穆将军，似乎格外的英勇？”
张将军微微诧异了一下，正要讲什么来着，恰好正主自己来了。
这人名叫穆易，是十年前，他带着军队与金兵交战时，一时中了圈套，差点全军覆没，这人有一手好枪法，愣是带着他们几百人的大军冲出了包围圈。
“穆易？你这时候退伍？”张将军很无奈，这人可能谋略上差点，但一身武艺、枪法着实不错。
穆易，也就是杨铁心，他拱手一礼道：“张将军，谢谢你们这些年的厚爱，现下金兵也北退了，在下也没用武之地了。”
张将军叹了口气道：“好吧，那我也不强留你，你便是北上寻找令夫人，小心谨慎一些。”
旁边的杨将军连忙问道：“穆将军？你也要北上？”
随后，杨铁心的目的达成了，又没有完全达成。因为杨将军说他们要派一些人北上，但不能以军队的名义北上，所以那就只能偷偷潜入北边。
既然杨铁心要北上，那何不合作呢？
于是杨铁心迷惑之下，从张将军麾下被转为姜氏特殊士兵，他女儿穆念慈同行。
这姑娘武功、医术都不错，当然不算顶尖，但对于军中来说，都是人才。
……
从临安城出来后，郭靖和杨康是打定主意要北上，去找那个罪魁祸首完颜洪烈报仇雪恨。
“靖哥，你和蓉蓉一起走吧。”杨康也惦记着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所以他才不要和他们同行了。
最后，约在中都汇合。
而苏逸俊单独去了江陵府，其实从十五岁以来，他就在想着要去江陵府一趟，但一直犹豫不决，拖到了现在。
“表哥，你想干什么？”黄慕也知道，这个表哥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但每个人在遇上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后，总也会忍不住犹豫不决。
苏逸俊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黄慕扁嘴道：“舅妈有说什么吗？”
苏逸俊摇头道：“我娘没说什么，让我自己做决定。”
顿了顿，他淡淡道：“当年他因为家业而放弃了我娘，如果是他坦诚一点，还敬他是个人，但他连人都不是……”
黄慕挠头道：“那你就单纯是去看看？”
苏逸俊闷闷道：“看看，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但总归要去看看吧？”
但总要了却这桩心事。
于是，他们几个小伙伴便分开了。
大名府、济南这一代，便是姜氏大军与金兵交战的边界之处。
既然是边界之处，那搜查自然会紧密一些。
当然，对于杨康他们而言，并不是问题。
而杨铁心和穆念慈也并不麻烦，他们俩来到边界后，到姜氏的大军汇合后，第二天就被安排出了关卡，进入了金兵的区域。
而郭靖、黄蓉和杨康、黄慕四人，最开始是分开的，但年轻气盛，也总是会忍不住惹出是非，没几天又汇合了。
过了边界线后，入了金国管控之下，很明显变得不一样了。
“慕慕，这边一点都不好。”视野所及，即便是田地里有农人在劳作，但他们但凡看到江湖人士，纷纷都是很警惕的态度。
而且，行走了一个小时以来，几乎是看不到什么人。
明明是春天，万物复苏之际，但就是给人无端端萧条的感觉。
黄慕闷闷道：“康哥，这很正常，这里是在金人的管控之下，不是我们汉人的领域。”
杨康也闷闷道：“这里明明也是我们汉人的地方。”
他们俩在半下午进入了真定府，在街上绕了好几圈后，找到了丐帮弟子，询问他们城里城外的事情，或者有没有最新的关于中都金国贵族的相关事情。
“杨公子、黄公子，对面茶楼那位锦衣公子便是中都六王爷完颜洪烈的儿子，完颜宣，那小子可嚣张跋扈了。”
杨康和黄慕抬眸望去，就见以为身着金光闪闪的衣衫，浑身掩不住贵气的年轻公子从酒楼里出来，他上了马车。
但紧接着，一位白衣公子带着一群白衣侍女也从酒楼里出来了。
对方的武功不差，似乎是发现他们在看他，不妨直接看了过来，双方目光撞了个正着。
杨康勾了勾唇，他眼里有几分跃跃欲试，因为他觉得对方是个对手。
黄慕同样如此，年轻气盛，这一路出来，还没有遇上真正的对手，能让他们郑重其事地对待的对手。
晚间，却不防在真定城外碰上，那白衣公子与六王爷之子是一伙的，似乎是六王爷之子完颜宣招募的江湖好汉。
“这位兄弟，原以为你是个好人，却不想居然调息女孩子？”杨康和黄慕冲了出去，与白衣男子斗到一处。
而被白衣公子钳制了手脚，甚至连鞋子都丢了一只的红衣女子很羞愤，她手上的长刀很想……
“诶诶诶，姑娘，退后！”杨康把人家姑娘的绣花鞋捡回来，快速给她穿上而后把她往边上用内力一推，他兴致勃勃地加入了混战当中。
红衣女子穆念慈心念回转后，收住平衡，堪堪在撞上一棵树之前，稳住了身形。
恰在此时，又有一女子声音从树林外面传来。
“哇哦，啊，靖哥哥，快来，这有人欺负我哥！”黄蓉恰好看到欧阳克袖中长蛇奔袭，她立即施展无上轻功跑了过来，腰上软剑出手，不一会，那一条毒蛇被一分为二，落在了其它地方。
有一段恰好落在穆念慈不远处，她想都没有多想，长刀直接一刀砍了下去。
待她抬起头来一看，那位身穿黄色衣裳的姑娘正上蹿下跳，一位面容稍显得憨厚的年轻公子冲了进来。
“哈哈哈哈，哥，你知道这小毒物是谁么？”黄蓉为了赶先，她拖着郭靖先进入真定府，所以已然知道欧阳克的身份。
杨康和黄慕立即停了手，欧阳克看向黄蓉，那双眼睛骤然发亮。
“黄姑娘？”欧阳克拱手一礼，目光落在杨康和黄慕身上，含笑道：“不打了不打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黄蓉冷声道：“谁跟你是自家人？”
黄慕皱眉道：“欧阳克？”
杨康撇了撇嘴，黄蓉一说小毒物，他们就知道是谁了！
老毒物是欧阳锋，小毒物自然是欧阳锋那侄子咯。
虽然彼此没有见过面，但听闻过对方。
毕竟欧阳锋当初经常跑来庆安城，跟师父、姑父/爹爹打架、切磋，还有和丐帮帮主洪七公乃是死敌。
正要说什么，又有人来了，赫然是穆念慈她的同伴们，另外四男两女，而且个个都是俊男美女。
“穆姑娘，你没事吧？”他们就是去追踪那小王爷去了。
“现在打听到武穆遗书的消息了，头让我们都回去。”同伴们声音比较小，杨康他们这里正乱七八糟的，也没有过多关注他们。
穆念慈冲杨康、黄慕他们拱手一礼：“多谢。”最后看了一眼后，便和同伴离去了。
杨康困惑道：“蓉蓉，他们…认识么？”
黄蓉送他一个白眼，揶揄道：“看到美女走不动腿了？”
郭靖懊恼道：“蓉蓉？”
黄蓉哼了哼，郭靖解释道：“我们也不认识，只知道那红衣姑娘叫穆念慈，是姜氏的人。”
意识到欧阳克的立场不对，郭靖便没有往下说。
欧阳克摇着扇子，笑道：“哎呀，诸位弟弟、妹妹，别这么防备我，我跟小王爷是认识，但仅认识而已，我可不是他的人。”
他不过是来凑热闹而已，并不是要帮着金国打姜氏。
就算他看不懂局势，但这些年来，姜氏虎视眈眈，一直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北方战线，收回燕北地带是迟早的事情，他傻子才会投效金国。
“诶，诸位弟弟、妹妹，你们那位大师兄呢？”欧阳克怎么看都没有看到苏逸俊，不免有几分困惑。
他从西域出来，原本最后目的地便是庆安城，叔父让他一定要往庆安城走一趟，要去拜访长辈。
还说那位苏大夫有一个儿子，天资聪颖、武学天赋奇佳，让他和那位苏小弟交流一下，而且让他请教苏大夫。
杨康他们不太想搭理欧阳克，但郭靖是厚道人，拱手一礼道：“欧阳兄有礼了，师兄另有事情，并没有来北地。”
欧阳克还了一礼。随后，他们一行人同行，歇在了一处山林里。从欧阳克这里，郭靖他们才知道那小王爷手上居然有《武穆遗书》这等岳将军留下来的宝藏，绝对不能落在金国人手上，他们要把它抢回来。
“我其实很怀疑那东西并不在六王爷手上，他只是用这个作为噱头来招揽江湖好手。”
“你们就没见过？”
“见过呀，就见了封面《武穆遗书》四个字，又没有看到内容，谁知道是真是假？”
“嘿嘿，不过我知道六王爷和小王爷很着急，尤其是上月的大战又输了后，留给他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天色亮了后，各自分开进了城，欧阳克去找小王爷完颜宣，恰好在完颜宣住的别院外面碰上他，这小王爷正带着大队人马回返中都。
因为他们人多，即便是暗中窥视的江湖好手不少，但仍然没有出手拦杀。
所以，傍晚时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们就抵达了中都。
但完颜宣并未入城，他上了一座山庄，山上乃是六王府的别庄，且有道观、寺庙，完颜宣接他母亲去了。
而跟着到了中都的一干暗中窥视的人，尤其是郭靖、杨康两人，他们俩去六王府踩点了，看到了完颜洪烈。
他既意气风发，又愁眉不展。
上个月金国再一次输了后，完颜洪烈与兄弟们的相争告一段落，因为他马上就要被册立为太子。
半晌午，妻儿归来，完颜洪烈暂时撇开心中的焦虑，亲自在门口迎接了他的王妃和儿子。
六王妃名叫李菲儿，乃是一名汉人女子，当初完颜洪烈暗中夺取包惜弱失手，回到中都后，也不可能不成婚，于是娶了金国的汉人官员之女，他是阅遍了整个金国汉官，相中了李菲儿。
因为李菲儿跟包惜弱有几分相似，那种楚楚可怜、玉面含羞的姿态如出一辙。
一袭江湖人打扮的杨铁心和穆念慈等人，就在六王府外窥视，六王妃从马车里下来，因为隔了一些距离，又侧着身子，杨铁心看不十分真切，但那相似的身形和侧面轮廓，让他十分激动。
“念慈，我好像看到了你义母？”杨铁心十分激动，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健在，他早就冲出去了。
穆念慈目光落在那盛装打扮的六王妃身上，不可置信道：“义父，不可能吧？那可是六王爷的王妃！”
旁边的同伴们十分纳闷，为首的健硕男子轻声道：“穆叔，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六王府不是那么好闯的。”
“头，反正咱们也要进去探一探，顺便看看那位六王妃也行。”
“穆叔，六王妃乃是金国户部尚书之女，不可能是婶婶吧？”
“秦哥，也不一定，万一这个六王爷为了给自己的王妃抬身份呢？”
杨铁心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找了十八年，也不差这几个小时。
但他确实有几分坐立难安，回到住处后，一直在打坐调息，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天色慢慢黑下来，戌时过后，六王府灯火通明，完颜洪烈在招呼贵客，也就是一众江湖好手，其中欧阳克赫然在列。
过了亥时后，酒宴散场。
偌大的六王府进入了很多不速之客。
欧阳克以为会先碰上郭靖、黄蓉他们，哪知道先撞上那位红衣小美人。
他忽然想起来，这小美人是姜氏的人，她来也就罢了，这个中年男人来干什么？
“喂？你们想干什么？”
穆念慈对他没有半分好感，柳眉倒竖道：“与你无关！”
杨铁心猫着身子，他想要闯进内院去，欧阳克纳闷道：“你们怀疑武穆遗书被完颜洪烈藏在内院？”
正嘀嘀咕咕着，整个六王府喧闹起来了。
“抓贼啊！”瞬间府里的护卫们动起来了。
也听到了打斗声，赫然是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的，欧阳克听那声音赫然是黄蓉和杨康两人。
“啊！杨康，我要杀了你！”
杨铁心瞬间被镇住了，杨康？恰好其他同伴回来了。
“穆叔，我们的人在后园和一个瞎眼婆婆打起来了，结果……”然后就引起了骚动，整个六王府就动起来了。
他们往外面行了一段路程后，猫在院墙上，看到小王爷完颜宣护着他母亲从走廊那边过来了。
离得不是特别远，但夜晚光线不是特别明亮，杨铁心现在没法分辨了，刚才有人喊‘杨康’？是他儿子么？他怎么也在六王府？像他们这样混进六王府？他想干什么？
是不是……来找他母亲呢？
胡思乱想间，远远看到那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的妇人，他也没法分辨了。
远远看着，有点像他妻子。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逃！”欧阳克十分无语，又看了看其他人，说道：“完颜洪烈手上的武穆遗书，多半是假的，他骗我们的……”
“你确定？万一是真的呢？”
“就算是真的，今天晚上也不行了啊！”
忽然，轰隆一声，好像有楼房塌了？
正小心翼翼地往外面逃，黄蓉和郭靖先一步出来了，杨康和黄慕俩人殿后。
两方人汇合后，最后跑出了六王府，一口气跑出了一条街，藏于一处偏僻幽深的巷子里。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我们没干什么啊？”
黄蓉忽然说道：“哎呀，我好像看到了一条蛇，吓死我了！”
郭靖点头道：“对，有一条蛇……”
一袭白衣的欧阳克后面跑过来，解释道：“那是一条药蛇，是梁子翁培养了二十年的宝贝蛇。”
黄蓉瞬间来了精神，兴奋道：“是不是吸了那条蛇的蛇血后功力大增？”
欧阳克点了点头，黄蓉立即兴奋道：“好好好，靖哥哥，我们去把那蛇给偷了，偷不走，也放几碗蛇血。”
欧阳克迟疑道：“黄蓉妹妹，给我也留一碗？”
黄蓉怒瞪道：“不行，你要自己去取！”
她算盘打得响亮，而后懊恼道：“舅舅和舅妈远在庆安城呐，我爹爹、娘亲、姐姐也不在这里呢？”
郭靖嘀咕道：“蓉蓉，姑姑和姑父可能在后面？”
他是觉得姑姑和姑父不太可能完全放心，尤其是姑父，看起来对他们爱答不理，也对弟弟妹妹们很不耐烦，但他是最纵容他们的人，反而姑姑还十分严厉。
黄蓉正要说什么呢，郭靖冲穆念慈他们拱手一礼道：“诸位是姜将军的手下？”
穆念慈团队的头头名叫秦威，他年龄大点，快三十岁了。
“诸位少侠好，在下秦威，今夜多谢诸位相助。”
郭靖松了口气道：“你好，秦将军，在下郭靖，这是……”
话未落音，郭靖的手被抓住，对方震惊道：“你你你是郭靖？所以，我们先前在王府听到的……杨康也是真的？”
郭靖摸不着头脑道：“这位大叔，是啊，我是叫郭靖，杨康是我师弟，也是我义弟，我们从庆安府而来……”
杨铁心激动道：“靖儿，我我我我是杨铁心……”
郭靖、黄蓉已经大跌眼珠子了，郭靖结巴道：“叔、叔父？您没事？那您怎么不回牛家村？怎么跑到中都来了？我娘和婶婶都生活在庆安府啊……”
“嘿嘿，戏耍了一番那个小王爷……”杨康心情着实不错，他是打定主意，不杀掉完颜洪烈，他不会离开中都。
黄慕松了口气道：“康哥，咱们不能冲动，小心行事。”
那个完颜洪烈身边保护者太多，想要杀死他不太可能。
两人从巷子口跑过来，杨铁心目光热切地盯着这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他不禁有几分热泪盈眶，这是他的儿子，跟他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是像他母亲。
“康儿，你娘亲…她怎么样了？”杨铁心手都在颤抖。
郭靖、黄蓉不吭声，欧阳克不清楚情况，秦威他们更不清楚情况了。
倒是穆念慈，她看着杨康，心头有几分喜悦，原来他就是义父的亲儿子！
黄慕纳闷道：“什么情况？”
郭靖连忙说道：“康康，这是叔父，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他说他是杨铁心。”
杨康摸了摸头，纳闷道：“你改名换姓了？”
杨铁心热泪盈眶道：“我改名为穆易，我、我找遍了大江南北……”
一刻钟后，隐在中都南城区的贫民窟中的一家破破烂烂的客栈，乃是秦威他们的隐秘据点之一。
杨康小心翼翼道：“你回了牛家村？那怎么会不知道娘亲和伯母的去向呢？”
杨铁心也惴惴不安道：“你娘…她没事么？还有你伯母……”
杨康小心措辞道：“当初那个雪夜，娘亲被师父给救了，后来师父又找到段天德，救回了伯母，段天德是伯母杀死的，那应该是雪夜后，十天后，除夕那一天。”
杨铁心目光都直了。
郭靖接过话道：“我爹的墓是牛家村的村民们修建的，这次我们出来，便是去牛家村祭拜了我爹，会北上金国，是为了杀完颜洪烈，当初段天德是受完颜洪烈指使，目的是他想要掠夺婶婶……”
杨康闷闷道：“那个完颜洪烈应该就是当初丘处机邱道长要杀的金国贵人，但没有被杀死，倒在牛家村杨家后面，被娘亲无意中救了。娘亲很内疚，好端端救人招来了祸事，所以我和靖靖这次北上，就是来杀完颜洪烈的。”
杨铁心神情有几分恍恍惚惚。
“那就好那就好，你娘和大嫂都没事。”
杨康看了看穆念慈，说道：“师父带着伯母和娘亲迁居庆安府莲湖村，一年后，伯母和现在的周大伯再婚，伯母给靖靖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现在都还小，还在学习当中。”
“娘亲也再婚了……”肉眼可见，杨铁心那脸色一下子苍白了几分，杨康继续说道：“我快两岁的时候，娘亲和继父再婚，我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和一个妹妹，在我之前，继父有两个女儿……”
“爹，伯母和娘亲在庆安府安顿下来后，有托丐帮弟子帮忙找你，从丐帮弟子那里得知，他们救了你，只是后来你就没有消息了。还有牛家村那里，伯母和娘亲也托人带信给曲叔叔，一旦你回到牛家村，就一定会知道伯母和娘亲的下落……”
所以，你这些年改名换姓……改了个寂寞啊！
杨铁心深呼吸一口气道：“好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低着头，咬牙切齿道：“完颜洪烈，是吧？我会杀了他！”
夜已深，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间，各回各的房间休息。
房间里仅余下杨铁心和杨康这对迟来相认的父子俩，杨铁心已经冷静下来了。
先前不是没有想过，他的妻子那么柔弱，那个雪夜，他丢下她，她即便是侥幸活了下来，她一个弱女子怎么生存？她再嫁……
“你娘亲，她是不是怨我？”杨铁心自言自语，他不该丢下她的，但他不去救大嫂，那也不行……
杨康摇头道：“娘亲不曾怨过你，她很自责。”
杨铁心恨恨道：“不关你娘的事情……”
他低着头，呢喃道：“救人总归是没错的。”
杨康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伯母也是这样说的，伯母没有怨怪娘亲，但娘亲一直很自责。”
幸好娘亲思想没那么复杂，她内疚归内疚，但没有内耗自己，否则就这份内疚，足以拖垮她。
“你师父是何人？继父…是什么样的人？”杨铁心最后还是艰难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抬头看着对面俊朗的儿子，晕黄的光线下，他的儿子依旧那么俊朗。
杨康暗暗窥探着他的表情，说道：“师父姓苏，名讳单字音，是江南一带出了名的女神医……”
杨铁心震惊道：“苏神医？”
他当然知道女神医苏音咯，那真的是名满江湖的大夫！
“对呀，就是师父，当初那个雪夜，也恰好是师父出关之日，武功突飞猛进，撞见官兵抓人，就把娘亲救走了。”
杨康一下子十分得意了，神情都有几分志得意满。
“师父武功很高，医术也很高强，我们有一个师兄，是师父的儿子。师父再婚的对象师爹姓冯，名讳单子徵，当然外人叫他冯子兰，是庆安城的地主老爷。”
他又看了看对面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一时间心头也有几分涩然。
“继父也姓冯，名讳单字宽，字宽和，大家都叫他冯宽和，或者冯举人，他有举人功名，是一个教书先生，跟师爹不是一个族谱，但多年前也是同一个冯，算是师爹的堂弟。”
杨康想了想，又说道：“爹应该知道江湖流传的江湖五绝高手吧？东邪黄药师就是蓉蓉的父亲，也是师爹的妹夫。”
杨铁心恍惚的点头，五绝谁不知道？
“你…继父，他对你娘亲，好么？”
杨康挠头道：“继父是一个很温和端厚的人，他对娘亲很好，也对我很好。”
多余的话，他也不好说了吧？
“爹，你到底藏哪去了？连丐帮都找不到你？”
杨铁心抹了一把脸，情绪十分低沉道：“当初我受了重伤，从那家医馆离开后，就在一家猎户家养伤，住了三个月，伤势才好得七七八八。后来我有回牛家村，但我怕给牛家村村民带去麻烦，就没有现身，找到了大哥的墓，给他磕了头……”
杨康听完了后，心头多少有几分惆怅，这好像是阴差阳错？他也没有考虑错误……
“第二年，我南下后，因为当时你娘是往西边走的，我没有想到庆安府那边……念慈是我收养的女儿，当时朝廷和姜氏查得很严，我怕被朝廷抓去充军，是念慈的父亲掩藏了我，但他病入膏肓，把女儿托付给我，我也不得不在上饶那边呆了一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