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够

    见事情再也隐瞒不住,许璠索性一口气全招了:“这么多钱都被我赌输了,三天内要是不把剩下的五百万还给赌场,他们就派人砍我胳膊!行了吧,这个结果你们满意了吧!”

    他双目赤红,歇斯底里地怒吼,把许母都震得愣在了原地。

    儿子把所有的钱都输在了赌场,那就意味着,这几千万再也要不回来了……

    许母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结局,她的豪宅,她的珠宝,她的黄金……都成了泡影。

    “骗我,你肯定在骗我!”许母两眼无神,使劲摇晃着许璠身体,“你怎么会去赌博呢?我不信,我不相信!”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许玉琢,终于有了动静。

    她站起身走去书房,拿回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丢在茶几上。

    许母从里面掏出了……一沓欠条。

    看清每一张借钱的金额,从最初的几万到几十万。

    再到最后,一张就上百万!还有姓名落款处清晰的手印,许母一张张看过去,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这……这些都是……”

    容与秋早就推测出许璠把钱花到了别的地方,但当她看到这一张张明晃晃欠条,金额加在一起已经三千万还多,觉得自己的猜测还是过于保守了。

    “这些还是有欠条的,没有欠条的已经直接拿我在滨州和潞城的房子和两辆车低价抵押了。”许玉琢面无表情继续道,“哦对了妈,你可以回家找找,老家房子的房产证还在不在你手上。”

    许母大脑已经钝住,努力消化许玉琢的话,每一句都像是钝刀子,一下下剌在她心尖子上。

    等终于想明白这个家已经被废物儿子挥霍得一穷二白,她很快就连住的地方也没时,登时怒火攻心,几巴掌把自己宝贝儿子许璠的脸扇到高高肿起。

    呼天抢地老天不开眼,让儿子沾染赌瘾,她这辈子都被拖累完了,死了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哭嚎的声音震得容与秋鼓膜生疼,就听她最后大叫一声,双眼一翻,瘫在沙发上,几乎哭昏过去。

    儿子打人致残,赌博败家。

    女儿能赚大钱,给她养老。

    许母几乎在一瞬间就想起了女儿所有的好,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么多年忽略的女儿身上。

    她坐起身,看向许玉琢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慈爱,想要上前拉过许玉琢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躲开。

    “玉琢啊,妈错了,这些年妈只顾着照顾你弟弟而忽视了你,妈现在终于意识到错了!”许母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弟弟指望不上,还是你最好、最孝顺,你可得给妈养老啊。”

    许玉琢看着面前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心里已经如一潭死水,再也没有波澜。

    因为她此刻心里无比冷静且清楚,这个自称母亲的人,从来没有给过她作为母亲的关爱,哪怕已经到如今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也只是把她当成未来饭票而认错低头。

    “我没有钱。”许玉琢声音冰冷,“所有的钱都被你们要走了,还剩五百万的债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无能为力。”

    想到还要向别人借钱还债,不然许璠就要被剁掉一只胳膊,许母哭得更厉害了:“玉琢,他可是你亲弟弟,你不能不管他啊!”

    “我倒是有一个小建议。”容与秋不想再听许母逼迫许玉琢的话,“我这个方法不仅不用给钱,还能保住弟弟的胳膊。就是……稍微要受点苦。”

    许母立刻停止嚎哭,抹了把眼泪,焦急追问:“快说,什么办法?”

    容与秋视线扫过肿着脸垂头丧气的许璠,再划过许母泪痕未干但目露精光的脸。身边的许玉琢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有那么一瞬放松了些许。

    容与秋勾勾嘴角,温暖的两片唇瓣上下翻动,说出了最冰冷的两个字:“自首。”

    “自首?你竟然让我去自首!”这下轮到许璠急了。

    他一拍桌子,怒视着容与秋:“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敢报警,那群打手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我!”

    容与秋不着痕迹地一笑:“我敢笃定,他们不敢,而且也做不到。”

    “你,你什么意思?”许璠气势弱了下去。

    “他们能剁你胳膊,想必定然不是正规合法的赌钱场所。既然是地下赌场,那他们被关押的时间可比你长得多。”

    许璠绝望地摇头:“那些打手听命于赌场,一旦赌场被端,他们肯定会要了我的命!”

    “我只能说,你应该庆幸有一个在娱乐圈的姐姐。他们就算真的想对你下手,也要顾忌一下你姐姐的影响力。他们胆敢动你一根指头,在舆论重压下,事情绝不会不了了之,而是彻查到底,让他们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容与秋知道,她说出这个办法,坐牢的是许璠,但受到最多伤害的,却是许玉琢。

    若对方真的铁了心要对许璠下狠手,为了保下他,势必要家丑外扬,将自己弟弟赌博欠债的事情曝露出去。

    对于只会吸血啃姐的许璠来说,不过是去牢里赎罪反省。而这无疑会让许玉琢的风评被连累得一落千丈,等风波彻底平息后才能慢慢缓过劲来。

    可若纵观整件事情的始末,许玉琢有什么错呢?

    她错只错在生在了这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弟弟被骄纵得游手好闲,整天惹是生非,还一次又一次连累她这个姐姐。

    但,许玉琢有的选吗?

    容与秋提出的虽然不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但长期来说,已经是对许玉琢伤害最小的办法了。

    她根本不在乎许璠的下场究竟如何,犯了错的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也根本不在意许母究竟能不能安度晚年,毕竟不是所有当了母亲的人,都能担得起“母亲”这个称号。

    她只担心许玉琢一个人。

    有些话,容与秋的确是借着和许母交谈的名义,在说给许玉琢听。

    她只希望这个温柔且坚毅的女子能悦纳自己、爱惜自己,不用去讨好谁,也不用一味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这一辈子只为自己而活。

    容与秋看向身侧低垂眼眸,若有所思的许玉琢,没有再说更多,只是静静等待她的答案。

    沉默许久,许玉琢终于下定决心。

    她重新抬起头,眼中的光芒温和而坚定:“好,我听你的!”

    众人的视线最终落到许璠肩头,容与秋没有了刚才的好脾气,压下心中的不耐烦道:“你的决定呢?”

    “我……”许璠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许玉琢面前,膝行几步握住她脚踝哭道,“姐!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啊!你还是帮我想想办法,区区五百万而已,你只要……”

    他眼神蓦地一狠:“你只要……和那些富老头睡上几觉,就够帮弟弟还了!只要能还上,我保证,不!我发誓以后绝不再赌了!”

    畜生。

    容与秋忍无可忍,恨不得立刻把他困了,丢到他口中那些富老头的床上,自己卖身还债去!

    还不等她发作,紧接着下一秒,许璠就被许母狠狠一脚踹翻在地上:“狗东西,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她可是你姐姐!”

    “这话你不是也说过!”许璠大声呼痛,蜷缩在地上不服气道,“你让她去□□导演,骂她不知道躺着赚钱,跟我说的有什么不同?你凭什么踹我!”

    硬了。

    容与秋的拳头彻底硬了。

    这母子两人没一个有良心的,都他妈不是好鸟!

    许璠:“妈,她再怎么说也都是个女儿,只有你儿子我才能给咱们老许家传宗接代。你不为我考虑,就不想想我坐过牢还怎么找媳妇?老许家的香火总不能断在我手里啊!”

    眼见许母的表情又开始动摇,容与秋冷哼一声,幽幽问:“阿姨,您姓许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母心头一震。

    容与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道:“那我再问您一个问题。您当初,也是您家的女儿吗?”

    见许母已经逐渐被自己带入情绪,容与秋接着再问:“是谁怀胎十月,是谁忍着孕期不适,是谁忍着分娩疼痛,是谁忍着胸腹下垂身材走样……可这一切的付出,竟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许家吗?”

    容与秋突然的反问,让许母陷入了沉思。

    是啊。

    她还忍着产后抑郁,忍着婆婆苛责,在丈夫死后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两个孩子,原来……竟不随她姓啊。

    许家的血脉断不断,对她一个外姓人来说有何意义呢?

    她如此重男轻女,所有好吃的都给儿子吃,攒钱给儿子买新衣服新玩具新书包,女儿用的都是儿子不要的,吃的也都是儿子吃剩的。

    可是……她自己不也是女的吗?她重男轻女,岂不是轻贱的也是自己?

    那么她重男轻女的结局又是什么呢?儿子一事无成,还染上了赌瘾散尽家财,为了还赌债让自己的亲姐姐出去卖身……她最恨的是,这种念头她竟然也同样有过!

    许母思及此,突然心中开阔,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披头散发着大笑出声来:“去他妈的许家,去他妈的男人!”

    她神清气爽地站起身,狠踢了几脚缩在地上的许璠,呵骂道:“老娘受够了!你这个废物现在就给老娘去警局自首,做你他妈的牢去,老娘和你姐姐都不欠你的,你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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