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恼红

    缃缃没法接这话,只能闭嘴。她不喜与慕容沇共处一个空间,这会儿也确实拿他没办法,车顶都被掀了还能怎么办?左不过马上就要到了南朝境地,到时她就不信慕容沇还能这么闲的在她面前晃悠。

    缃缃猜得没错,一入南朝慕容沇也没功夫再在她跟前,可要说直接走,那也是不大可能。

    慕容沇觉着自己少不得得留下些什么,让这小姑娘日日夜夜想着他才行。是喜是烦是恼都可,只要想着他,就可以。

    他的手一抬,缃缃身子立马一侧,防备之态不可谓不刺眼。

    慕容沇也想温柔点儿待她,却每每都被惹怒。他手上一动,索性点了缃缃两处穴道,让其不能动也不能言。她那张嘴太讨厌,不知道说出什么话就能给他气着。

    缃缃眼睛眨了眨,看着人渣将她的发钗取下,一头青丝散落,他的五指穿插其中。

    慕容沇很喜欢她的头发,上辈子也是。曾经有那么一阵子,每夜都要来她的寝宫批阅奏折,强硬着将她箍在身侧,那时她的身子已不大好了,时常会坚持不住枕着他的腿睡着。

    他空下来的那只手,就会一遍一遍穿过她的发...不厌其烦。

    缃缃看着十六岁的少年眼中浮现了不符合年纪的愁,五指顺着发丝,停留在了她的脸侧。动作很轻,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缃缃皮肤细腻,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指纹。

    那五指又顺着脸侧,捏住了她的下巴。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缃缃眼神越来越冷。

    慕容沇却视而不见,气息都拂在她脸上,缃缃不得不闭上眼。可脸已经是恼得通红,耳边传来轻笑,缃缃顿觉羞耻。

    一双大眼睛又睁开,可眼里哪里还有什么冷淡,都是羞恼。

    慕容沇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心跳得好快。”随即带着笑声退远了些。

    比刚才是远了,但还是超过缃缃心里的距离。

    慕容沇伸手理了理她的碎发:“小姑娘气性怎么这么大,你气旁人又不气,不还是伤自己身子。”手顺势捏了捏她的耳垂。

    “回去之后,估摸秋猎才见,你这趟去北厉的事儿我不会和皇上说,你自己看着怎么处理。”慕容沇说着手里捏着缃缃的长发:“我一会儿就要走了,后面的路你不必担心,我会派个人暗中保护你。光靠默夭默伤两个愣丫头,我不大放心。”

    “顾丞玉的人从入黑城之后就销声匿迹,不像他的行事,指不定有什么事情,你心里也防备些。还有顾清梨,她中的毒无解,听闻绣衣阁的人正在广寻神医,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如果等她手里续命的解药快用完,还无解的话,怕是涉险也会到南朝。你心下把这事儿也记着。”

    “这对兄妹,兄长为人偏执,妹妹睚眦必报,都不是好相与的。你哪怕回了南朝,出门也要小心。”

    慕容沇看着她的脸:“还有,你身上的伤,等回府我会再让白鹤送过去一些药。要想伤好得快,不留疤痕,你还是乖乖用了。”

    他的手指留恋那发丝,又静静坐了会儿。

    缃缃动不了,只能看着他从怀里取出一玉坠。

    “这是暖玉,能缓你体寒之症。”慕容沇说罢给缃缃带上,又将她的头发从链子里撩出:“此物罕见,若丢了再难寻得,你要贴身带着。”

    慕容沇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太多。

    月光清冷,扫过车内。

    徒留一方空间崖柏香气。

    梧桐听到慕容沇走了的动静,才敢掀开帘子去看。结果就看见缃缃狠狠拽下脖子上的玉坠,捏在手心重重垂下,那指节用力,都显了青筋。梧桐怕,脑袋又缩了回去。

    缃缃牙关都咬紧,她的体寒之症知晓人算上她自己也不过三人。她天生自带冷梅香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此,自小就体寒,这也是上辈子与秦顾之多年夫妻再到后来圈禁时光也未有身孕的缘由。

    缃缃对此倒是不放在心上,她从未想过要给谁延绵子嗣。可今日慕容沇此举,不就是在暗示她,他不但要娶她,还想让她替他生了孩子吗?

    做梦!

    缃缃身子靠在车壁上,打算这次秋猎就暗示秦顾之赶紧去和父王求赐婚。一个慕容沇一个顾丞玉,都不知道会做什么手脚,她的亲事要提前,越快越好。

    八月十三,安宁公主人马归京。

    缃缃则是夜里才到公主府。

    木荷听枫叶梧桐说了许多,贴身伺候给缃缃上药的时候,默默流泪。缃缃无精神安抚,她将这次北厉得的手书又看了许久,提笔写了许多。

    放下笔,缃缃道:“避暑山庄可有什么事儿?”

    “其他倒没什么,只廷尉公子来过两次,被奴婢挡了回去。”

    “嗯,京中呢?”

    木荷给缃缃捏着肩膀:“夏老将军这回去清算了那无名岛的事儿,五皇子没和皇上禀报,就跟着一起去了。听闻皇上对此大为恼怒,不过好在事儿办得顺利,五皇子也就是受了些责备。”

    “给了夏家什么封赏?”

    “夏老将军的三公子,唤作夏泽,这回立了大功,被封为了虎贲将军。”

    “大司马处最近可有动静?”

    “不日就要出发再行边疆,慕容校尉最近不在京中,所以是夏泽跟着去。”木荷见缃缃要动,又道:“夏老将军誊抄了一份无名岛的相关手书,殿下车马劳顿,明日再看也不迟。先好好休息了才是。”

    “嗯。”缃缃也很累,好在事情发展到现在都还算顺利,她心气儿也顺了一些。

    等人睡下,木荷又细细问了梧桐枫叶北厉之事。将各中细节问完之后,木荷神色难测地回头看了眼卧寝的房门,她心里觉着缃缃此行去北厉目的,大概不是嘴巴上说着的仅仅是为了查探北厉国况与互市。

    木荷还隐隐觉着,有些事情不大对劲。不过她知道缃缃办什么事儿都有自己的章程,便隐了心绪,将梧桐枫叶教导了一顿,才进了里间守着缃缃。

    她比缃缃大几岁,心里对这个殿下,总是心疼。

    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心里装了这么多事儿,得多累。

    木荷心里忍不住叹气,却又无从劝说。

    八月十四,先来公主府问候的不是旁人,是夏竹与何皎皎。

    缃缃没拦,在碧玉园见了二人。

    时隔快三月才见,夏竹一点没生疏感觉,行礼之后就坐在廊下矮桌处。她将手里锦盒往前推了推:“我又熏了些茶叶,还望公主不嫌弃。”

    何皎皎带的礼物不贵重,但重在心意,是亲手画的十二套花筏:“公主,我也想着送些贵重东西,又知晓公主府什么都不缺,就画了这些了。”

    夏竹笑意嫣然:“公主,她可闷在屋子里画了许久呢,浪费了不知道多少纸。”

    缃缃接过一看,那花筏画得憨态可掬,是十二套不同狸奴,趣味比雅更多:“像是何姑娘性子。”

    “公主别喊我何姑娘啦,好生分,喊我皎皎就好。”

    她的圆脸可人,缃缃也就点了点头。

    木荷早就备好了礼,乃是两套小人。一套白玉,一套碧玉,本是看看夏竹会喜欢哪套,这回何皎皎来,正好夏绿白何。

    一套六个,姿势衣着皆有不同。

    两个小姑娘喜欢的不得了,爱不释手,又瞬间觉着自己的礼寒酸许多。不过和公主也没什么好比就是了。

    “最近京里可发生了件有意思的事儿。”夏竹道。

    缃缃静默,一副愿闻其详模样。

    “听闻慕容校尉不知为何连着许久没上朝,虽然告假折子皇上允了,但大司马竟然是不知道。前儿个大司马气得在家里动了手,将慕容校尉打得床都下不来。原都能上朝了,无奈只能继续告假了。大司马秋猎前就要启程边疆,校尉都不能跟着一道去。”

    何皎皎吃着水晶膏,小脸儿鼓起来:“校尉到底干嘛去了。”

    “这哪里知道。”夏竹捂着嘴笑出声:“最好笑的是萧远晴托自己哥哥一道去了一趟司马府,结果人都没见着。可不少人笑她太掉价,上赶着去结果人家校尉都不搭理她。”

    何皎皎觉着缃缃神通,侧头问:“公主知道校尉干嘛去了不。”

    缃缃当然知道,她不但知道,还知晓这等家私能传出来,就是慕容沇隔空故意给她听的。不知是卖了惨,还是用旁人之口让她知晓都是女子追逐他之言,丝毫不虚。

    “寻花问柳去了吧,毕竟校尉风流多情。”

    何皎皎和夏竹对缃缃的话深以为然,毕竟公主聪慧位又高,嘴里的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何皎皎的嘴一文钱都不值,一出公主府,就将这事儿到处说了去。

    白鹤给慕容沇上药,就将这事儿学给了慕容沇听。

    “寻花问柳?”

    “是啊,主子,说得有鼻子有眼。”

    慕容沇失笑出声,缃缃这是恼起来连着自己都骂进去了么?

    公主府里的缃缃也是后知后觉,她对着铜镜重重将玉梳放下,就盯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薄唇盯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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