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琼转帐的速度非常快，不过半小时钱就已经打到了纪瑶的工资卡上。看着二十万的数额，她心中久违地升起了一丝喜悦。
哪怕是她，也能做到点什么。就算这钱无时无刻提醒着她的卑劣，但没有关系，她本来也不是好人。
吃午饭时纪瑶去药店买了一点药膏然后涂到了脖子上，灼烧的感觉这才消下去。
路上经过的行人纷纷朝她瞩目，眼中不是好奇就是怜悯。
纪瑶佯装镇定面无表情大步流星地朝公司走去。
“瑶瑶，正如李时所说，你似乎一点都不珍惜自己，为什么？”晏安沉默了一上午，现在终于开口。
听到李时的名字，纪瑶眼神微闪，随即各式各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你妈不要你，我把你带回家给你一口饭吃，是我心善，你这孩子不感恩也就算了，还和你姐姐抢鸡腿！真是个白眼狼，赶紧把鸡腿给我放下！”
“你算什么，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一条狗，你也配！赶紧滚回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纪瑶明白，她虽然拥有与常人一样的外表，但内里已经被过往腐蚀得空空荡荡，宛如一个披着皮囊的幽灵。这么多年支撑她走下去的不过是心头一团未曾熄灭的火。
但这团火如今也只剩零星的火花，将灭未灭。
“小伤，过两天就好了。”纪瑶拿出止痛药，摁出一粒放入嘴里，然后拧开矿泉水瓶将药咽了下去。
仿佛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都动摇不了她的决定，晏安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脸，还痛吗？”
“不痛。”不知道为什么，那十五个耳光之后，她心头沉甸甸的大石头仿佛轻了一些。
一整个下午，所有同事都会有意无意经过她这边，待看到她的脸，又露出一副惊诧的模样。
纪瑶只当自己是马戏团的演员，很快就无视了这些目光。
晚上22:00，她将已经完成的项目发到领导的邮箱，然后伸了一个懒腰。办公室所有的人都已经走了，只剩她一人。
把电脑关机后纪瑶拿起背包准备回家，不想没走两步隐约看到杂物间有一团黑气，待她再定眼看去，那团黑气又消失了。
“怎么回事？”纪瑶揉了揉眼睛，然后又看了一会，那团黑气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想起之前，她好像也看到过这个黑雾。
“瑶瑶，怎么了？”晏安语气中带着疑惑。
“没事。”纪瑶走到前台，把总闸拉下，然后走了出去。
空气冷冽，寒风吹到她脸上，胀痛感也消减了些。路过一家KTV时，门口女人尖锐的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放开我！”两个保安正拉着一个长发披肩、穿着抹胸白裙、脚踩高跟鞋的女人。那女人坐在地上拼命挣扎着，却还是被保安拖着拉进KTV。
到了门口女人瞅准机会死死地拉着门框不肯松手，露出一张稚嫩清秀却布满泪痕的脸。
纪瑶愣了两秒，继续往前走，然后猛地停下狠狠地在地上蹬了两脚，随即朝对面跑去，一把将两个保安推开。
“倪妙云！”她的语气中满是气恼。
“纪姐姐！”倪妙云满脸错愕。
纪瑶直接上前将倪妙云拽了过来：“你在这干什么？”
“我......”倪妙云面色犹豫，然后看了看那两个男人，“我在这儿打工。”
“打工？”纪瑶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子，“你可真是出息！好好的书不念到ktv打工来了。”
倪妙云吸了吸鼻涕，避开了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两个保安走上前来，面色不善：“你谁呀！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我劝你少管！”
“内部的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纪瑶语气凌厉。
两个保安面色一怔，其中一个跑了进去，另一个指着倪妙云道：“你可是和我们老板签了合同的，你现在想赖账？”
“我没有，是那个人他.......他想脱我衣服！”倪妙云说完又窘迫又委屈，捂着脸哭了起来。
保安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劝解道：“他喝多了，你放心我们正规营业，不会出现这种事！”
纪瑶站在一旁已经明白了事情经过，她把倪妙云的手拽下来：“你签了什么合约？你的钱是问这里的老板借了？”
倪妙云点了点头，抽噎道：“我签了三年，马叔说我只要坐在那里就可以了，我没想到他们会脱我的衣服！”
纪瑶闭了闭眼，没有说话，心头仿佛蹿起了一道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钱呢？”
“我交了手术费，医生说这周就可以动手术。”
“你跑什么跑！”一个身量不高、面色黝黑浑身酒气的男人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倪妙云的手。
“你要多少钱，你说！我都给你！”男人拍了拍胸脯，然后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嘴上。
“放开我！”倪妙云哭喊着挣扎，奈何男人的力气太大，她的抗拒丝毫不起作用。
“哗”一股水流扑到男人的脸上，他瞬间清醒了些。
“谁？谁泼老子？”
纪瑶把瓶盖拧紧，将倪妙云拉到身后，冷声道：“怎么，光天化日下就想对高中生用强？”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恼怒道：“我什么时候对她用强了，你可不要污蔑老子。”说着他又看向一边的保安，“你们家怎么回事，这陪酒的小妞是高中生，成年了吗？”
保安陪笑道：“当然成年了，您放心。”
“都成年了，你情我愿的，不过是摸了摸手，就跑了出来？装着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男人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呸！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倪永云整张脸连带着耳尖都变得通红。
“哗”一股水流再次泼到男人脸上。
“你他妈怎么回事，你别以为你是女的，老子就不敢打你！”男人摸了把脸，气急败坏道。
“你打，我伸过来给你打！你不打你就是男人！”纪瑶甩了甩瓶子，看向男人。“只要你敢动手，我就报警，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ktv猥亵女高中生。”
男人神色一变，后退两步，过了一会才指着纪瑶道：“算你狠，我记住你了，下次别让我遇到你！”说完他直接走了进去。
下一秒五个保安从门口跑了出来将纪瑶围成一个圈：“我们老板请你进去谈谈。”